夜幕悄然降临。
整个东禹皇城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美酒佳肴,享之不尽。
南陨城本是连房间都不愿意出来的,可结亲已然是提早了时辰,洞房如何能让他再提早。
南家军中几个叔叔辈的将军,拉着他同桌豪饮。
一直到天黑才放过他。
一轮接一轮,喝倒了南家军,还有东营的将士,甚至赤羽卫的几个首领也来凑热闹。
即便南陨城再好的酒量,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大红锦袍将男人容颜衬得更加俊美,天黑之时,牧野和雪冥才寻着理由把南陨城解救出来。
不过酒兴正酣,走了一人,他二人却是走不脱了,那整整一面墙的女儿红,保管今夜没几个清醒的人。
景郁在房间里都快馋死了,“我也好想喝酒啊。”
“七王爷死心吧,你不能喝酒。”离诗诗毫不客气地戳破景郁的幻想。
景郁仰面躺在床上,“那我睡觉了。”
“不行,摄政王还没来呢。”
“我睡觉,跟他来不来有什么关系?”
离诗诗暧昧地挑眉,“洞房花烛夜啊七王爷,听说啊,咱们九州王在皇宫除了在仁德殿议事,就只去过一个地方,就连住都不住皇宫,每夜都要回自己府邸。七王爷可知他去何处?”
景郁眼皮都不抬,“不知。”
离诗诗神秘一笑,“是太医院。咱们九州王啊,神通广大,无人能敌。偏偏就是对七王爷你犹犹豫豫,进退无据。
找了太医院资格最老的太医问了一下午,就问女子孕后能否……咳,需得注意些什么,啧。”
景郁老脸一红,随即发现不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离诗诗,你胆子还能再大一点吗?你竟然跟踪南陨城。”
“谁说的?是那老太医守规矩得很,即便是这种私下询问,都记录在了太医院的卷宗上,我不小心看到的而已。”
“是吗?”男人低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南陨城!”景郁一下坐起来。
而离诗诗,魂儿都要吓没了,“摄摄摄摄……摄政王。”
南陨城高大的身影自门口出现,红烛,红衣,红纱帘,鸳鸯红被。整个房间里都被烛火照得红彤彤地,就连墙面上的人影,也带着几分喜庆的红。
离诗诗她一把抓住姬冰倩的手,往门口溜,“呵呵呵呵……既然新郎官都来了,我们就退下了。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祝福词跟早就准备好了似的,顺着就往外蹦,“那个那个,后面的程序你们夫妻俩自己看着来吧,反正床上的红枣桂圆被七王爷吃得差不多了,没别的事,告辞!”
姬冰倩才知道离诗诗手劲这么大,拽得她都踉踉跄跄地。
一直走出好远,她才反应过来,“嬷嬷不是说要你我守着新嫁娘,还说洞房前还要什么合卺酒,合和茶,对,还有结发什么的,我们都没做呢。”
离诗诗大口喘着气,胡乱摆手,“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人家成亲搞那么多事是图个吉利,咱们七王爷不需要,谁敢给她不吉利啊,还是咱们小命重要,真是吓死我了刚刚。”
“而且吧,你别看摄政王遵循礼制的很,最乱来的就是他。当王不住皇宫,结亲还在自己府上,他哪里是会在乎那些虚礼的人。”
姬冰倩一笑,“对了,这个倒是听赤羽卫说过,摄政王说景熠小皇帝住皇宫住习惯了,小孩子本就容易害怕,皇宫留给他住。
可若要重新修建寝宫,又是劳民伤财,而且,摄政王府是他的家,他更愿意与七王爷住在此处。”
离诗诗笑了笑,“这倒是,咱们这九州王跟七王爷骨子里都一样,做事随性,不循旧矩。但是从来不会伤害无辜,就连乔仞那个死古板,现在都比以前变通了。”
姬冰倩眼睛弯了弯,许久不上战场,她的性子是愈发温和,虽仍旧是锋芒不减,但却是更加内敛,将那份锋芒压在了柔和之下。
忽然,一阵风吹来,将她脸上的白纱吹起,姬冰倩并没在意,平时她在离诗诗面前,从来都不戴白纱的。
只是今天大喜日子,她不愿自己的脸吓到小孩子。
这时,无意中瞥着姬冰倩的离诗诗却是瞪大了眼睛,“姬姐姐,你的脸!”
“怎么了?”姬冰倩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离诗诗拿开她的手,“姬姐姐,你先别动,我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解下姬冰倩脸上的面纱,一张精致干净的脸映入眼眸,离诗诗一下子屏住呼吸。
“好美啊,姬姐姐。你的脸,一道疤都没有了。”离诗诗眼睛一瞬间红了,左右看了看,拉着姬冰倩跑到院中池塘边。
今夜摄政王府灯火通明,姬冰倩一眼就看到了水面倒映出来的脸。
“这,这是我。”姬冰倩不敢置信,伸手去碰那跟自己动作一模一样的脸。
水面上的女子一下子就变成了波光粼粼,但很快,又平静下来,那张脸仍旧是干净如初,漂亮精致。
这张脸,跟她十七岁那年的脸一样,她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姬姐姐,你的脸好了,太好了,多谢老天爷,多谢老天爷。”
姬冰倩轻轻地用手指摩挲自己的脸颊,以前偶尔碰到脸,只觉脸上粗糙不平。
现在,却觉得自己多年握剑的手指太过粗粝,若用力过度,脸竟还会觉得发疼。
她努力压下情绪,轻轻出声,“是,是雪主。在南疆时,雪主就不时地给我送药,我以为是防什么瘴气毒气的药,雪主不说,我也没问,想着总之他不会害我。有时是药丸,有时是抹在脸上的,我没想到……”
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一件从来不抱期望的事,突然就真实发生了,若不是旁边离诗诗眼睛红得像兔子,她都觉得是幻觉。
“呜呜呜……雪主也太厉害了吧。姬姐姐你的脸也太嫩了,咱能问问雪主还有没有药,要不我也毁一毁,然后变成十七岁的脸吧。”离诗诗委屈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