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邪的表情几乎在那个瞬间龟裂。
他建设起来的所有情绪和心理状态,都在听到阮清颜的这番话后全线崩塌。
“你……你!”明邪气得胸膛起伏。
可所有一切想看到的都看不到,想得到的也全部都失去,死刑前,他甚至都无法从阮清颜脸上看见他想看见的表情!
而阮清颜只是神色清淡地看了他一眼。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唇瓣轻轻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然后便利落而决然地转身,迈开修长的双腿直接离开了监狱!
“阮清颜!”明邪在身后吼着她。
他蓦地站起身来,冲到栏杆前双手紧攥栏杆,似乎恨不得从缝隙间挤出去,拼命的摇晃却也坚若磐石,“阮清颜!”
但阮清颜并未理他,甚至都没再回头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径直离开。
“安静!”狱警立刻便冲到明邪的牢房旁,继续牢牢地看守着这个死刑犯,“大小姐亲自给你送来的饭,马上就要上刑场了,劝你还是老实点,好好享受最后一餐吧。”
可明邪又如何能够就此甘心。
……
离开监狱,外面阳光正好。
阮清颜仰起脸蛋,微眯美眸正对着阳光的方向,稍许刺眼,但温暖的光却落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心都包裹得暖融融。
“他怎么样?”一道沉澈的嗓音响起。
阮清颜才缓缓收回视线,循声向傅景枭望了过去,唇瓣轻弯,“到此为止。”
这句话,她对自己说。
也对快穿世界的故事说。
到此为止。
应该一切都结束了。
明邪并未吃阮清颜送来的饭,行刑时间,陆霆煜和几位监狱长亲自押送明邪去了行刑的地方,由凤都刑侦大队监督行刑。
阮清颜也真的并未观摩死刑现场。
她站在外面,直到场内的枪声蓦地响了起来,连响三声,“砰砰砰——”
陆霆煜片刻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朝阮清颜微微颔首,“大小姐,经医生鉴定,明邪的死刑执行完毕。”
死刑现场除了警官外还有医生。
明邪不想面对他的死亡,于是他在刑场上咬断了自己的舌,血流不止几近昏迷,本想以不清醒的状态结束这一切!
但阮清颜有嘱咐在先,她要明邪清醒地、有强烈感知地,感受到子弹穿脑的瞬间,这样才够还得了他以前作的孽。
于是医生便立刻将他的血止住。
为他注射了镇定剂。
明邪在舌头剧痛,又被迫清醒的状态下,一枪穿膛,两枪穿过左右太阳穴,直直地在行刑的场地里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嗯。”阮清颜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转眸看向陆霆煜,“把他的尸体送去凤都中心医学研究院,为学术做贡献吧。”
“明白。”陆霆煜颔首应道。
他随后便将这项安排传达给了下属。
明邪没有能认领他尸体的亲人,送去解剖用于学术研究,是这个恶人,穷凶极恶了一生后,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
“回家吗?”傅景枭站在她的身边。
阮清颜轻弯了下唇,随后伸手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不想回家。”
“嗯?”傅景枭的语调微微沉下。
他是担心阮清颜的状态会出问题,毕竟之前放她独自一人去见明邪,他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明邪那人最擅长攻心,又非常熟悉阮清颜这方面的弱点。
但女孩却倏然绽开璀璨的笑容,“我想吃好吃的,市中心那家超级有名的法餐。”
闻言,傅景枭敛眸轻轻地笑了声。
原来是他多虑了,他的女孩,是强大的,并没有受到明邪任何影响。
“好。”傅景枭自然答应了下来。
……
阮清颜孕期满十二周。
孕检一切正常,两个宝贝在她腹中发育的很好,小腹也隐隐有少许隆起的弧度。
傅景枭轻贴着女孩的肚皮,很努力地听着里面的声音,“没什么动静。”
“还小呢。”阮清颜无奈地笑了声。
三个月的宝宝能有什么动静,等月份大了之后,两个家伙开始踹她肚子的时候,就不可能会有现在这么乖巧了。
阮清颜将手搭在傅景枭的耳上,漫不经心地轻摸两下,像是玩着玩具。
男人轻抬眼皮看她一眼,“还摸?”
闻言,阮清颜的手倏然顿了一下。
她隐隐从他的口吻里听到了威胁的意思,下一秒便瞬间秒懂,然后立刻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摸摸耳朵不至于吧……”
傅景枭起身,黑如点漆的墨瞳有些幽然。
他眸光深邃地看着女孩,“颜颜,别低估一个两个月没吃过肉的男人的能力。”
阮清颜:“……”
她睨了傅景枭一眼后便别过头去。
随手将自己的画板拿了过来,继续修改她的婚纱设计图。
“什么时候能设计好?”傅景枭贴过去。
阮清颜低眸修改着一些细微之处,“快了吧,还有几处再改改就好了。”
其实不久前她就已经设计好了婚纱。
但也许是因为这件衣服对自己意义非凡,又或许是因为要穿在自己身上,所以格外的上心,怎么看都觉得还有能修改的地方。
精益求精大概就是如此。
傅景枭的手缓缓地环上她的腰,稍稍用力将她带入怀里,然后轻轻地枕在她的肩上蹭了两下,“那什么时候能……”
三个月了,医生说已经可以了。
阮清颜立刻放下手里的笔,她忙往旁边挪了一下,“你想都不要想。”
傅景枭的长睫委屈地垂落了下来。
但阮清颜并不吃他这套,虽然医学依据是可以了,但是两颗球揣在她的肚子里,她总觉得还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没事。”傅景枭轻轻地抿了下唇瓣。
他的睫毛落下小片阴影,看起来委屈巴巴却又无可奈何,“那我再忍忍。”
其实他也只是想,但不怎么敢。
反正都已经忍两个月了……
再忍七个月,噢,还有坐月子的一个月,再忍八个月应该也能忍得住。
看出他的委屈和不情愿,阮清颜不禁轻笑出声,“这么难过的吗?”
“你说呢?”傅景枭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他这两个月已经够克制了,什么都没敢跟她提,感觉自己表现得不能更乖。
阮清颜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那就继续难受着吧。”
傅景枭:“……”
亲老婆,这就是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