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益完全不信，「谁这么没正形，弄这么一个印章？」
段静芷等人，也很是疑惑。
崇宁说道：「这印章，一般分为朱文和白文。朱文是红字，白文就是白字。」
「朱文的章，在外边都有一个框。所以这个章，需要把外面的框给去掉来看。」
孙益看着画卷的印章，「去掉外面的框，那是什么字？」
段静芷眨眨眼，说道：「这是一个公字？」
「聪明！」崇宁点赞，说道，「不错，这是一个公字。」
果然，囧字去掉这圈口字旁，确实像是公字！
玄真眉头微蹙，疑惑道：「公字？那是谁的章？」
古代的文人墨客，有很多印章，除了姓名章，还有许多闲章，比如诗文印，花押印，吉语印等等。
这一枚，就是一个闲章。
崇宁指着囧字的下面，还有一枚藏家印，说道：「你们看这里。」
玄真侧着头，仔细辨认，「信公珍赏？」
这一枚的印章很清晰，正是信公珍赏四个字。
段静芷说道：「囧字的公，就是这个信公？」
崇宁应了声，说道：「对，信公。」
孙益挠着脑袋，问道：「那信公，又是谁呢？」
这个印章，崇宁还真做了功课。
在钱老鉴赏之后，他就把各个印章的图谱，搜索了一遍。
这两个印章，在很多名画上，都曾经出现过。
唐伯虎的函关雪霁图，倪瓒的江亭山色图，都有这两枚印章！
信公珍赏的这个信公，可能不是很出名，但是他的哥哥，颇有名气。
想当年，康熙帝平定三藩，这三个藩王分别是，平西吴三桂，平南尚可喜，靖南耿精忠。
这个信公，就是耿精忠的亲弟弟，耿昭忠。
耿昭忠，字在良，号信公。
这个人擅文章，工艺事，善鉴别，琴棋书画，都很有造诣。
现在流传的很多名画，都有他的耿氏藏印。
「即便这个章是对的，也不能证明这幅画是真的吧？」
孙益还是不敢相信，这幅画是黄公望的真迹！
崇宁笑了下，说道：「上面所有的章，都是对的。」
他们都是一怔，极为震惊。
孙益张大嘴巴，讶然说道：「难道，难道这真是黄公望的真迹！」
段静芷，玄真和陈静寒，都是浑身一震。
黄公望的真迹，那还了得！
随便一幅，都是国之瑰宝！
只要上拍的话，起码也得亿元起步！
八百万买来，简直就是天漏！
崇宁摇摇头，「你们想多了，不是黄公望的真迹。」
孙益更晕了，「什么意思啊，说是真迹，又说不是？」
段静芷眼眸一亮，说道：「你的意思，这是大名头后仿摹本？」
古代名画的真迹极少，流传后世的多为摹本。
比如大名鼎鼎的清明上河图，全世界的版本就有三十多本。
现存的洛神赋图，也有八种之多。
最为耳熟能详的兰亭集序，摹本也有大几十种。
冯承素的神龙本，虞世南的虞本，褚遂的褚本，欧阳询的定武本和黄绢本，被称为唐人五大摹本。
每一个摹本，都是稀世之宝。
崇宁笑了下，说道：「对，这幅画是董其昌后仿的。」
「董其昌的画！」段静芷眼眸一灿，很惊讶，「这可是大精品啊！」
大名头仿大名头，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比如现在张大千的仿画，就价值不菲。
孙益瞪大眼睛，说道：「那这幅画，得值多少钱？」
段静芷说道：「董其昌的画，怎么也得千万起步啊。」
「千万级别！」孙益的眼睛大亮，「哈哈。那还行，那还行，这样还有得赚！」
崇宁花了八百万大洋，孙益很担心打了水漂。
听到这个价格后，他一直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有一点我没有搞懂啊，当时夫妻俩并不知道，这幅画的价值。」
「那个情况下，你就是出个七八万，他们也肯定会卖。你咋一下子飙到了八百万？」
古玩行内，都是以捡漏为自豪。
花的钱越少，捡漏则越大。
崇宁这次一下子报价八百万，着实把大家都惊到了。
「这个也分情况，首先他们不是行内人，行内人那算看走了眼，自己认栽。」
「再就是，字画一类，是捂不住的。早晚有一天，会上拍现世。到时候人家一看，几万的东西卖到几千万，肯定会找后账。」
「交易前，和他们说清楚价值，再加上合理开价，就避免了许多后续麻烦。」
崇宁简单说了下，里面的利害关系。
不管咋样，孙益等人，还是很开心的。
八百卖上千万，也算是一个大漏了！
玄真沉吟下，说道：「但这幅画上，并没有董其昌的款啊。」
「啊，没款？」
孙益连忙凑过来，仔细找了一番。
果然，整个山水图上，没有任何董其昌的字样。
没名没款的画，那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甚至出手都有些困难。
这个问题，崇宁暂时无解，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东西硬，不愁出路。」
段静芷应了声，说道：「过两天，见李盛星的时候，把这幅画带上吧。」
「肯定要带啊。」
说着，崇宁把紫城俱乐部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之后的两天，大家过得十分愉快。
孙益带着陈静寒在大理古城，直接玩嗨了。
玄真没事在洱海旁边，打坐冥想，逛吃逛吃，也是不亦乐乎。
崇宁倒是没怎么出门，在房间里一直研究那幅古画。
他想着，把这幅画给研究透彻，到时候有卖家咨询，也游刃有余。
咚咚咚。
老板娘慧笛在门口说道：「崇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这两晚崇宁都在熬夜，白天困乏得不行，于是点了一杯咖啡。
「这是沈旭亲自磨的咖啡豆，你尝尝看。」
慧笛满脸笑容洋溢，和之前的阴郁状态，完全判若两人。
「好，多谢了。」崇宁接过咖啡，笑着说道。
「不用谢，有事随时叫我。」
说着，慧笛步款姗姗，走下楼去。
崇宁关上房门，继续走向书桌。
「啊！」他一声惊叫，脚底一滑，身子趔趄几步，差点摔倒。
扑腾！由于手臂不稳，那杯咖啡，直接泼出。
「我去！」
只见，咖啡四处飞溅，前面就是山水秋天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