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乱空,寒风刺骨。
一大群手拿武器的兵将,如潮水涌动,向前方一座高大的城池冲去。
刘裕很有信心,分兵攻击徐州和青州。
他亲率大军来到青州,收割司马宗的果实。
青州城兵马不过万,守将吴涛虽算个人才。
桓弘等人已亡,已是残兵败将,刘诞裕有绝对信心,能攻下青州。
冲到城楼下,刘裕呆住。
城楼上有不少兵将,中间,孟昶吴涛并肩而立。孟昶打了个手礼:
“刘将军辛苦了,吴将军已弃暗投明。青州,已落入朝廷之手。”
孟昶和陈奎带一万兵马,决定先来青州。
费了一番周折,劝降守将吴涛。
刘裕黑着脸:
“孟大人,桓玄的人,岂可信任?孟大人与我将他们灭了,才能真正还青州一个安宁。”
孟昶皱了皱眉头,出来时,司马宗给他说了不少话。
说最多是刘裕。只是孟昶仍不肯全信,刘裕会是奸臣。
“此事已得皇上允许,我也可以担保,吴将军是真心相投,刘将军且回。”
刘裕的意思,至少要将青徐二州拿下。
桓玄的三州,他现在还一州未得,如何甘心?
“非是我不给孟大人面子,兹事体大,我给大人一天时间考虑。”
刘裕说完,大军安营扎寨。
“要是他们明天不肯开城受降,将军真要进攻?”
朱龄石有些担心,刘裕重重出了口气:
“现皇上已带兵去江陵,那边我军已难占领。青徐二州,一定要收入囊中。”
刘裕态度很坚决,刘穆之又默许,一时谁也没劝,一年青士兵进来。
“将军,皇上到武昌安阳县,带着一大帮难民,冲进县衙,杀了县令程渡江等人。”
一直微笑不语的刘穆之也惊呆:
“你说什么?”
年青士兵又重复一遍,刘裕呆呆念道:
“怎会如此?这不是造反吗?他怎会带人造自己的反?”
年青士兵知道不少:
“皇上当众说,他就是要给天下百姓一个榜样。只要吃不起饭,受到不公正待遇,都可造反。”
这次被震懵的时间更长。
“他莫非疯了?”
“皇上这不是疯了,他是在表决心。”刘穆之叹声道:
“皇上已有破釜沉舟之心,他已不计后果。将军,青州我们不能占。”
“为何?”
刘穆之看向发呆的刘裕:
“向孟昶等人开战,到时皇上广发檄文,令天下人伐我们,我们当如何应对?”
……
司马宗在安阳做的事,影响极大。
建康城为此也吵翻天,司马德文做梦都在听百官吵闹。
司马宗自己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影响。
他一路再没耽搁,在飞雪满天的中午,骑入松县城。
“拜见皇上。”
皇甫敷看上去更憔悴,另十多个官将,看司马宗的眼神都一样,又惊又怕。
司马宗将众人挥起:“江陵那边如何?”
皇甫敷也听说了安阳之事,他们这里,街上已没有没饭吃的人。
“江陵现在大概有两万兵马,桓修领军。我们已向益州、荆州求援,目前没任何援军到来。”
益州过去是吐谷浑,荆州过去是后秦。
两地要防备两国,不帮忙倒没什么。司马宗有些好奇:
“他们就一直在江陵,也没出来攻你们?”
皇甫敷脸上仍有恨意:“吴甫之的兵,都是臣以前的,应该有人阻止。”
“有些奇怪,他们仿佛要在江陵等死,没打算攻任何地方。”
“等死倒不会,”司马宗不相信桓修那么傻。
“吴甫之那些人,你可有把握劝降?”
皇甫敷脸上恨意更浓:
“吴甫之的夫人,是桓修之妹。若是其它人,倒可以一试。”
难怪吴甫之会听桓修的,司马宗有点可怜皇甫敷。
建康那边,司马宗夺了皇甫敷的兵马。
江陵这边,又被桓修霸占。
“其它人有把握也不错,我们尽量争取。他们中,你有没有,绝对能策反过来的人?”
“至少有四五人,现在他们守一座孤城,想来已是人心惶惶。说不定,会更多。”
来路上,司马宗一直在想,如何取胜之事。
听皇甫敷如此说,以为大事可为。
“太好了,放消息出去,就说朝廷派两万大军,伙同益州、荆州大军,不日进攻江陵。”
皇甫敷心里不踏实:“益州和荆州那边,怕是指望不上。皇上,你的大军?”
“在路上,就快到了。”
司马宗扫了眼众人:
“皇甫将军写信,需派一他们认识,又熟悉那里之人送去。谁可完成此任?”
大半人将脑袋低下,上次皇甫敷去,都差点被祭旗。
这些都是皇甫敷的手下,他感到很没面子,看向一胖胖的中年文官:
“苏大人口才不凡,他们也认识,更熟悉江陵,此事非苏大人莫数。”
苏庸是松县县丞,是在坐最小的官,苦着脸说:
“下官官微言轻,只怕他们不会听。”
司马宗的面子也没好到哪里去,难得有个合适之人。
“就苏爱卿吧!苏爱卿要是能完成此任,朕封你当大官。”
苏庸双眼大亮,匍匐跪下:
“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办成此事。”
……
司马宗没说假,他在路上耽搁不少时间,大军的确快到。
只是到来,也还差对方五千人,还是攻城?
司马宗没办法,只能打劝降的主意。
他让皇甫敷,一次写了八封信,并加盖上他的公章,让人带去劝降。
松县离江陵近,结果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皇上,苏大人去马刚丰家送信,被马刚丰抓住,送去郡府衙门了。”
司马宗郁闷了,对方竟如此不讲武德?
“皇甫爱卿,你不是说那些人都有把握吗?”
皇甫敷满面通红:
“马刚丰这王八蛋,竟敢出卖我?皇上放心,臣再派人去送信。”
司马宗懒得理皇甫敷,问报信士兵:
“其它人的信在哪里?”
“全在苏大人身上。”
“这下糟了,”司马宗后悔死。
“那些人就算想投过来,只怕也没机会。这样,你给认识的,都写一封信劝降。”
皇甫敷的脑袋不太够用:“皇上这是何意?”
“将水搅浑,给那些人争取机会。”
……
苏庸一身无伤,此时已成为桓修的坐上宾。
“哪有三路大军?益州和荆州那边,根本没理会他们。只有皇上带一万兵,都还未到。”
在坐之人松了大口气。
司马宗三路大军攻江陵之事,已闹得沸沸扬扬。
桓修听得双眼冒光,对另一壮年将领说:
“甫之,松县只有五千人,我们举兵去攻如何?”
吴甫之有些意动,真要是能抓到司马宗,说不定能成为下一个权臣:
“苏大人,皇上那边有何打算?”
苏庸开始并未背叛司马宗。
被人押到桓修面前,对方拿起刀后,他才放弃向司马宗效忠。
“他们没说,可能想先策反一些人,再采取行动。”
“策反?”桓修冷笑:
“皇甫敷写信的那几人,没机会再反了。”
吴甫之劝道:“难保不是他们的离间之计,暂时解除他们的兵权即可。”
桓修缓缓点头,他倒不可能真为一封信,痛下杀手。
“司马宗一来就吹牛,制造紧张空气,根本就没什么计划。”
“甫之,机会难得。只要抓到司马宗,晋国就在我们兄弟掌握之中。”
吴甫之还在考虑,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将领进来:
“皇甫敷小儿还真敢想,派人给我递招降信,大人你看。”
桓修接过信:“人你抓到没有?”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使些铜子,让一小孩送信。”
没过多久,陆续有人拿着信件来表忠。
“大人,皇甫敷写信招降我们。”
桓修呆住:“莫非误会洪将军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