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无极道,“看完了?说吧。”
“说什么?”
“说你因为什么事,唉声叹气。”
苏未央抿了抿唇,侧过脸,“没什么事,是王爷多虑了。”
太史无极冷笑,“看来是看水没看够,继续看吧,本王有的是耐心。”
“……”苏未央捏了捏拳头,“你前几天才说,别考验你的耐心。”
“对啊,”太史无极挑眉,一脸的饶有兴致,“本王耐心很多,但不容挑衅。”
“……”
角落里。
绛河捂着嘴、憋着笑,来到玉李身旁,“玉李姐,我太想笑了怎么办?看见郡主在王爷这里吃瘪,我就特别想笑。”
玉李的眼角也有笑意,但总的来说,还是能憋住,“不能笑,严肃一些。”
“……好,我尽量!”
另一边。
两人还在僵持。
太史无极故作不解,“怎么了?为什么不看水?看水和说实话,只能选一个。”
苏未央心里窝火,“谁规定要么看水、要么说实话?大燕国律例有规定吗?朝廷有规定吗?官府有规定吗?”
太史无极,“你别逼本王今天晚上带你去封地,到了本王的封地,立刻就下命令改制度。”
“……”苏未央发现,她是真说不过这男人!
她很郁闷——男人伤的为什么是腿,为什么不是嘴?
见女子郁闷的表情,太史无极只觉今夜的夜景,实在太美。
又过了一会,太史无极问,“还没想好?”
终于,苏未央败下阵来,“我们到船舱说吧。”
一旁的玉李绛河和秦佑,不约而同地松一口气——郡主可终于愿意说了,不然今天晚上他们都要陪着看一夜的水。
随后,秦佑上前,推王爷回船舱。
玉李去陪郡主,绛河则是通知船家,可以准备晚膳了。
很快。
船舱内。
外人都被遣了出去,房内只有颍川王和苏未央两人。
船舱狭小,与地面房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在船舱里,两人好似距离更近。
伴随着船身时不时涟漪晃动,两人甚至连彼此呼吸声都能听见。
“还不说?”太史无极催促。
苏未央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从镇南王府折腾到颍川王府,从地面折腾到画舫,从甲板折腾到船舱,如果再不说,倒是别扭又矫情了。
“我从线人那得知,父亲要送霍芸芸离开京城。”
“嗯,继续。”
“我……我不想这么便宜她。”苏未央尴尬地咬了咬嘴唇。
太史无极饶有兴致,“用不着害臊,你什么毒蝎心肠,本王还不知道?”
“……”苏未央——你才害臊了呢,你才毒蝎心肠!
“我没害臊,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蛇蝎心肠而羞愧,是因为……”迟疑着未继续说。
“这里没外人,直说就好,本王不会笑话你。”
苏未央心一横,就说了,“是因为没人能帮我办这件事,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不想找你帮忙,因为前几天和你撇清干系,这几天再去找你帮忙,显得我太……势利了。”
太史无极自动忽略了她的自我谴责,道,“具体说,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不用你。”
“又想出去看水?”
“……”
苏未央真是服了!
这男人霸道起来怎么不讲道理?之前是“不说就看水”,现在她说了,又让去看水?
太史无极挑眉,“你还要扭捏到什么时候,除了本王,还有谁能帮你?快说,你再不说,霍芸芸都要出京了。”
“……”
“现在在京城,本王还能帮上你,若是她离开,本王也是爱莫能助。”
“我说!”终于,苏未央彻底认输,“我想让许国舅来要她。”
太史无极一愣,之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女子。
苏未央只觉尴尬,“是不是觉得我卑鄙无耻?随便骂我,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太史无极失笑,“本王说你是好人了?之前不是说过,本王素来睚眦必报,可不是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圣人。”
“那你刚刚用那种眼神看我?”
“本王看你,是觉得你损招真多,如果本王腿伤痊愈重返战场,带着你吧。你专门给本王出损招。”
“……”
苏未央也不知颍川王这是在骂她,还是夸她。
太史无极双眸微眯,细细想着,“所以,你有办法对付,却苦于无人帮衬,才说那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需要有人帮你煽动许国舅,让他求娶霍芸芸?”
“没错。”
“这好办,你出去把秦佑给本王叫来。”
“你有办法?”
“嗯。”
苏未央瞠目结舌,“你怎么什么都能做?你在镇南王府有眼线,在宫里有人,连许国舅身旁都安插了人?”
太史无极悠闲地靠在椅子背上,眸色淡淡,“知道本王为什么这么‘无所不能’吗?”
“因为睿王?”
“不,因为本王想活着。”
苏未央先是一愣,但猛然想起,从前颍川王因为揍了许国舅所以被皇后记恨,后来因为腿伤,皇后更是想办法夺了颍川王的兵权。
皇后是什么人,她能不知晓?
只要颍川王稍微松懈,难免被皇后残害。
苏未央思忖片刻,冷冷道,“王爷,我帮你杀许国舅和皇后。”
太史无极失笑,“你说什么胡话?杀皇后?你这是要造反?”
苏未央抿了抿唇——不造反,就不能杀皇后?呵,她偏要杀!在杀之前还要把她拉下凤位!
太史无极心中狐疑,因为发现女子表情严肃,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就在他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女子已离开去找秦佑。
太史无极看着女子的背影,微微挑眉——他不能再问了,那女子极刚烈,把她逼急了,只怕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实际上,从王府到画舫,他逼了女子一路,也观察了一路,如果触及她底线,他会停下。
很快,秦佑被苏未央找了来。
接了颍川王交代的任务,立刻着手去办,甚至连画舫都没停,直接乘坐小船离开。
秦佑离开后,房内重新剩下两人。
没人说话,气氛尴尬。
苏未央沮丧——她明明想和他划清界限,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求助于他。
好在绛河敲门入内,打破了僵局,“王爷,郡主,晚膳已准备好,请问是安排再甲板,还是安排在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