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朱翊镒躺在床上,开始琢磨搞钱的路子。
当然最简单的搞钱方法就是在平台上开个网店,将家里的破盘子破碗拿到平台上去当古董卖,然后再用人民币来购买白银,随随便便月入上万两不成问题。
这条产业链非常顺畅,唯一的遗憾就是科普值不够,这破平台,一科普值对应的交易金额是一毛,想要交易一元的东西,他至少得给十个人来科普。
为了弄瓶肥宅快乐水,他给王府的下人每人讲了一遍抽大烟的危害,弄得下人以为他魔怔了。
等他好不容易筹够了30科普值,却发现账户里竟然一分钱也没有,无奈,只能拿了府里旺财吃饭的破碗卖给了一个假古董贩子,换了三块钱。
随后又给下人们普及了一遍阿拉伯数字,这才最终喝上了快乐水。
这一通操作下来,朱翊镒对这垃圾系统算是了解一些了,想靠这系统赚钱,貌似并不容易。
次日,裕王府,饭厅。
“母后,外公之前是做泥瓦匠的吗?”
朱翊镒吃着饭,想起昨晚那个搞钱的法子,便问李氏。
李氏闻言有些火起,但看朱翊镒瘦削的小脸,暂且压下了。
“你问这个作甚?”
李氏没抬头,朱载坖也有些好奇。
裕王妃李氏闺名叫彩凤,虽生的娟秀迤逦,但家里确是泥瓦匠出身,后入宫做了宫女,被裕王看上,诞下朱翊镒之后,这才封了王妃。
李氏的爹爹李伟也水涨船高,得了个锦衣卫千户的名头,一家人的日子这才改善。
明朝立国近二百年,早就门第森严,尤其是在京城这个圈子里,直言李氏泥瓦匠出身,就等同于骂人了。
朱翊镒见娘亲面有霁色,自知失言,对李氏撒娇道。
“娘亲莫气,这几日见娘亲整日为钱粮发愁,孩儿便想了个挣钱的法子,想与外公商量商量,好为娘亲分忧。”
见朱翊镒小大人般说的真诚,李氏转怒为喜,但又有些心疼,接着剜了裕王一眼。
“我儿莫忧,钱粮的事有你爹呢。”
朱载坖这时也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这王爷当得属实窝囊,但面子可不能坠了。
“对对对,有爹呢,等吃完饭,爹爹就再去户部一趟,催催钱粮的事。”
朱翊镒还想再说什么,可裕王夫妇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毕竟一个十岁的孩子,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朱翊镒也不再争辩,暂且将此事放下,瞅了瞅老爹,心道:等你吃了瘪再来找我吧。
当日朱翊镒照例在房中看邸报,等到张灯时分,便听见前厅有些争吵。
却是裕王回来了,但钱粮依旧没有,李氏自然又是一通数落。
要说朱载坖这个裕王,基本算是有明一朝最惨的王爷了,不仅没有父爱,连日子都过的拮据,还碰上了一个强势的王妃,弄得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
轻叹一声,朱翊镒走到了前厅。
“父王、母后,求人不如求己,孩儿有个挣钱的法子,母后还是将外公请来吧。”
李氏还想数落,可朱载坖却似见到了救星,此时完全顾不得当爹的面子。
“吾儿聪慧,怕是真有法子,王妃还是快些将岳丈请来叙一叙吧。”
李氏这时也看向了朱翊镒。
“你真的有挣钱的法子?”
“真有假有,请外公来一趟不就知道了,况且孩儿也想外公了。”
朱翊镒说的郑重,李氏虽心里怀疑,但她也好久没见爹爹了,便命裕王府大太监李芳亲自去请。
李伟住在南城,一去一返,等他来了,朱载坖都困得哈欠连天了。
李氏却是心盛的很,跟几个宫女在那里翻箱倒柜,好准备爹爹临走前的礼物。
李伟今年五十三岁,育有两子一女,李氏排名老幺。
承蒙幺女荫蔽,他得了个锦衣卫千户的虚职,日子比他在工地搬砖好很多了。
不过因为家里人口多,又得维持皇亲的必要体面,日子过得还是有些紧巴,裕王妃李氏只得时常接济一二。
翻了半天,裕王妃也没找出几两银子,只得狠狠心,将手上的镯子褪下,包了起来。
朱翊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李伟见到外孙还是挺开心的,拿出一盒酥饼道:“镒儿,这是你外婆打的酥饼,尝尝,可甜了。”
朱翊镒很开心的接过酥饼,尝了一块,除了酥,基本没什么甜味,遂道:“真甜,谢谢外公外婆。”
在明朝,糖也是个稀罕物件。
李伟闻言很是高兴,这外孙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像是懂事了许多。
众人落座,李伟先跟女儿女婿客套了几句,然后才问:“凤儿深夜召爹爹来所谓何事?”
有些话李氏不好说出口,只得看向在一旁吃酥饼的朱翊镒。
朱翊镒见状便将酥饼放下,又将衣服上掉的渣渣捋了捋,这才笑着对李伟道:“非娘亲召外公,是外孙有些事想请教外公。”
李伟闻言很是惊诧,他一个泥瓦匠出身大字不识的老汉,外孙咋还有事请教他。
再说,裕王府里什么样的师傅请不到,就是请个状元郎做师傅,也不过是女婿一句话的事。
见李伟神色诧异,朱翊镒也不再打哑谜。
“外公,如今砌墙是用何物黏联?”
李伟闻言恍然,原来这小子是问这个,那问自己还真的问对了,不过他一个王世子,不学圣贤文章,问这个作甚。
李伟不解的看向裕王夫妇,可俩人也不甚清楚。
不过李伟心底纯良,乃是劳动人民苦出身,虽是富裕了一些,但劳动人民淳朴的本质却没丢,能解答外孙的疑惑,他还是很高兴的。
“寻常人家就用蒲草和泥,讲究些的人家用糯米蛋清。”
“所费银子几何?”
“蒲草和泥也就费些劳力,糯米蛋清就贵了,非一般富贵人家用的起,不过糯米蛋清砌墙也牢固些,大炮都轰不烂的,咱这京师的城墙就是用这个砌的。”
李伟说着,又看向自家姑娘:“王府要起宅子吗?”
李氏闻言立时有些脸红,王府别说起宅子了,就外院那几间宅子,她都想赁出去收租。
朱翊镒看出娘亲窘迫,便起身解围道:“父王母后惯常勤俭,哪会再起宅院,是小子在古书上寻了一个样式法子,想让外公帮着验证验证。”
随后,朱翊镒将那个硅酸盐水泥的制法跟李伟细细说了,顺道又收获了3科普值。
这硅酸盐水泥的制法是他昨晚跟一个网上卖水泥的套来的,灵不灵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硅酸盐水泥是后世最普通的水泥了,制法简单,没有啥科技含量,估计现在的西方已经研制出来了。
但这玩意运费高昂,进口是没有市场的。
李伟听罢之后却并不相信,毕竟这个时代最好的粘合物就是糯米蛋清了,而且价格昂贵,一看就是好东西。
至于石灰石、粘土等这类随处可见的物事,咋能像朱翊镒说的那样好。
若是如此,前人如何不知。
“镒儿,你莫不是寻你外公开心哩,只将石灰石粘土煅烧,就能坚硬如石?”
“外公,行与不行,试试便知道了,况且这东西左右也值不了几个银钱。”
朱翊镒笑着说道。
裕王见朱翊镒说的不似作伪,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就是让他自己想也不可能想出这个法子来捉弄人,没准古书上真有这样的法子。
裕王跟李伟不一样,他虽不是太子,但日常政事还是参与一些的,若他儿子说的是真的,那可就不是补贴裕王府家用这么简单了。
营造宫殿、修缮城墙、修堤治水,哪里都离不了这玩意,往常都是用糯米蛋清,若是这甚么劳什子的水泥能行,那成本就大大降低了,也可节省些粮食。
“镒儿,咱家可没什么炉窑,试一试也不容易,盘个炉窑可花不少银子呢。”
裕王朱载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李氏,毕竟一个王爷能穷成这样,也委实有些可耻。
“爹爹请放宽心,试一试倒不用炉窑,可在城外寻个大坑,下面埋上焦炭点燃,再把石灰石和粘土覆上,然后再用土掩埋,闷烧三日,再取出加石膏磨细就行了。”
裕王一听这么简单,当下便起了兴致,眼睛转向李伟。
见裕王看着自己,李伟虽还不信,但也不好再推辞,直言回去后和两个儿子办理此事。
裕王妃李氏自然不会让自家父兄白做此事,亲自将爹爹送出门时,又给了十两银子的辛苦钱。
李伟推辞半晌没有要。
这几年,裕王府过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若非如此,自家女婿也不可能信个半大孩子,让他帮着捣鼓什么水泥了。
‘唉,这年月,天家也没隔夜粮啊。’
李伟回望金光闪闪的裕王府牌匾,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