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阳当即就表示反对。
他可是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在学校里不天天向上,天天屁股后在跟着个老头子算怎么回事儿?
而且也没法跟颜若凝解释不是。
滕文彦没好气地道:“我说的是你炼运或者做其他相关事情的时候跟着,又没说天天跟着。我这一天天日理万机的,事情多得很,就算你想,我也没那个时间。”
魏朝阳觉得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却又不想答应得太痛快了,就说:“既然这样,我也有要求,你要办什么重要的比较典型的事情,也要带着我,让我也了解一下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干的。”
滕文彦干脆地应了,然后又劝魏朝阳,“要我说啊,你除了上课,也少在教室里呆着吧。今天这事儿之后,你不待消停的,不知多少人得去找你,到时候一闹哄,你不方便,给天科大也添麻烦。”
魏朝阳一想之前李老头和吉德天的表现,认为滕文彦说得有道理,更加坚定了搬出来住的想法。
不过,这搬出来住,得过两关,第一关是颜若凝,第二关是自家老妈。
当然了,要是能搞定颜若凝的话,自家老妈由颜若凝去搞定就可以了。
正想着呢,却又听滕文彦说:“我刚才去看了闻峻,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魏朝阳赶紧撇清,“我那一拳用了技巧,虽然看着打飞了好像挺重,但力用在了送劲儿上,对他的身体伤害不是很大,以他的实力水平,最多躺一天就能起来了。”
滕文彦道:“谁要关心他身体什么样,他的命宫做为炉鼎,炼运失败,受到牵连,衰败萎缩,必然寿命受损,元气大伤,重病一场是必然的,而且再不能匹配好运,这次就算能活下来,也会一直衰败困顿,再也没法翻身了。他下半辈子算是完了。”
魏朝阳摇头叹息,“这是何苦呢?其实我们两个没什么利害冲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劲儿那么大。”
但要说可怜闻峻,帮他修补一下命宫,拯救他的下半辈子,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魏朝阳向来信奉孔夫子那句话。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接受这个果。
听魏朝阳这么说,滕文彦却有些意外。
“原来你不知道闻峻的打算。”
魏朝阳莫名其妙,“闻峻有什么打算?跟我有关系吗?”
“闻峻好赌,在澳门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要替许芳馨打拳赛挣钱,被你一折腾给搞黄了。断人财路,还是他还赌债的救命钱,他能不跟你拼命吗?我原以为你这么做是另有深意,哪知道你居然不晓得这里面的事情。”
魏朝阳怀疑地看着滕文彦,“前辈,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对这里的事情门清儿啊?”
滕文彦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小白扑楞着翅膀插嘴道:“老滕新得了战无不胜的运数,想炼成运灵,正好看闻峻的命宫适合做炼运炉鼎,所以就给他指这么条挣钱的明路,这样就能一举三得,搞定八大家财运轮换,炼成战无不胜运灵,还摸出谁想干涉八大家财运轮换。不过现在让你一搞,别说一举三得了,鸡飞蛋打,屁都得不着,还把战无不胜赔进去了。这把可真是亏得连裤头都输干净了,嘎嘎嘎……”
“滚!”滕文彦一巴掌煽过去,小白扑楞一下飞起来,就在他头顶低空盘旋,嘎嘎大笑,“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你当他为什么这么捧你,也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啊,嘎嘎嘎,不是他本事不行,实在是你靠山太硬,他得罪不起,嘎嘎嘎……”
滕文彦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来,也没看是什么,劈就把砸过去,把小白砸得远远逃开,转头对着魏朝阳正色道:“别听这死鸟胡说八道。我三百年的炼运师,地运都炼了不止一次,人运算得了什么?区区一个运数,随随便便就能炼出来。”
魏朝阳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也是,都说运灵罕见难得又值钱,可我这几天已经炼出好几个来啦,也没什么难的,如今听了您老人家这么一说,果然是那帮家伙没见识,不是我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不能就飘了。”
“你这几天已经炼出好几个运灵了?”滕文彦突然结巴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咳,咳,没错,对于一个炼运师来说,运灵没什么了不起的。哈哈,哈哈,哈哈!”
魏朝阳好奇地问:“我听小白前辈说,你给闻峻战无不胜,是为了什么一举三得,什么八大家换运,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是怎么个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这事儿不急,等回头闲下来我跟你再讲。”滕文彦抬头往空中瞄了瞄,确认那死猫头鹰没回来,这才干咳了一声,低声说,“我刚才给闻峻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命宫虽然衰败萎缩,但性状没有改变,咳,你刚才是不是把他带的战无不胜给拿走之后,才把他打飞的?”
“是啊,怎么了?”
“那个,既然这样的话,那战无不胜肯定还在吧,那个,能还给我吗?这个运数挺罕见的,我也是费了挺大力气才猎到手的……”
咦,说好的运灵随便炼呢?
一个运数还这么巴巴地往回要。
很不符合你老人家三百年炼运师的高人气质好不好!
看魏朝阳一脸惊诧,滕文彦厚着老脸解释道:“我们炼运师,需要的话,当然可以随随便便就把运数炼成运灵,可是运数却不能从天上掉下来,也得去猎取嘛。这个好运难得,我这几十年也才猎到这么一个战无不胜。咳咳,小魏啊,你看这个……”
“没问题,没问题,反正我要这玩意也没什么用。”
魏朝阳就想起颜若凝实验室里那一屋子头顶好运的研究员,忍不住说:“要说好运难得,可也不见得,我师姐实验室里叫个研究员都顶着个好运……”
“那不一样,你那个青梅竹马小师姐有王者级人运嘛,王者级人运的最大特点有两个,一个是对志同道合者的强大吸引力,一个是可以对与自己心意一致的同伴的运气的滋养改变。一个王者级人运的拥有者,可以在自己身边集结出大量拥有好运的强者,从而组成近乎无敌的团队,别管是挣钱搞研究打江山,那都是无往不利……哎,不对,不对!”
说到这里滕文彦突然脸色一变,紧盯着魏朝阳,连声道:“小魏啊,你很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
魏朝阳莫名其妙,“我哪不对劲儿了?”
赶紧检讨是不是之前吹的牛哪里不小心漏馅了。
“你怎么知道颜若凝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带着好运?难道你给那里的每个人都测过运?”
测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身为三百年炼运师的滕文彦一样要依靠罗盘咒法来探测。
这也是猎运的最大难处之一。
毕竟不能为了猎运满世界见个人就举着罗盘念着咒测一下吧。
一来是这个精神体力不支持,二来真这么搞分分钟让人送进精神病院去。
虽然由此而演化出从面相骨骼甚至是生辰八字等一系列辅助预测的方法。
但这些方法想吃透使用,要求极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掌握的。
由此而催生出了另一种职业,名为探命师。
这些人伪装成算命先生女巫之类的身份,在世界各地游走,利用掌握的专业到处相看,寻找可能拥有各种运气的对象,一旦发现哪个人可能拥有相应的运气,就会通报委员会,只要确定属实,就可以领取一笔不菲的赏金。
这些探命师都在委员会的统一严格管理下,探索到运气只能通报委员会,否则就会被吊销资格,永远禁入,如果敢违反禁入令,就会被委员会逮捕处置。
可以说,这些探命师是委员会能够维持对世界运气掌控,号称所有运灵都在其监控之下的真正基石。
你在街上看到的每个算命人,都有可能是委员会的探命师!
当然了,滕文彦这样活了三百年的炼运师,自然有探命相运的本事,但也不能看到个可能有好运的人就舞着罗盘上去探一探,毕竟猎取生人运气在炼运师中也是禁忌行为,既然不能猎取,那得多闲啊,才会见差不多的就去探运。
魏朝阳居然说实验室里人人好运,这就让人比较怀疑了。
要么他真的对实验室的所有人都测过运,要么就是他另有简便方法,可以轻易测运。
魏朝阳一听,就打了个哈哈,自家有挂可以肉眼看运的事情,当然不能随便就说出来啦,“我可是奉运仙使啊,滕前辈,自然有我的办法可以快速测运,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
“你可以教我?”滕文彦一听,赶紧接话,“那太好了,需要我付出点什么?花钱买,还是拜你为师?这都没问题啊。”
“呃,你想多,我是说我可以请示一下我师傅,能不能教你。当然了,前提是我得先能找到他老人家。”
“哈哈,当然了,我刚跟你开玩笑呢,哈哈,这种秘术哪能轻易示人啊,哈哈,那个你师傅去哪儿了,用不用我帮你找一找?我这个人脉可是很广的。”
“倒是不用,我也没什么事儿非得急着找他……”
“这样啊,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对,把战无不胜还给我吧。”
魏朝阳把一直捏在手里的那头痒痒牛还给了滕文彦。
这牛的清晰度已经直线下降到不足480P,身体表面还浮现出大片的马赛克。
滕文彦接过之后,测了一下,登时一脸心痛,顾不上再跟魏朝阳多说,急急忙忙地带运回去处置急救。
魏朝阳总算把这老头给打发走了,心底着实松了口气,正要进休息室,却见小白扑楞楞又飞回来了,特自来熟地往他肩膀上一落,张嘴就道:“赶紧给我好处封口,我都没向老滕揭穿你冒充奉运仙使的事儿,够意思吧。”
魏朝阳豪爽地道:“那必须的,今天靠小白前辈成,我这计划才能顺利实施,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去办。”
小白扑楞了下翅膀,“我要按摩!我看你给你那傻猫按摩命窍的手法挺特别的,看着就舒服,我也要享受一下。老滕白活了三百多岁,那按摩手法糙的,每次都跟要杀鸟似的,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揉。嗯,我就怀疑他是借机会想按死我,这样就可以换个听话的储运兽啦。”
储运兽的命窍不是炼成之后就没事儿了,而是需要定期按摩维护,以保证命窍不会退化。
这是也增进炼运师与储运兽之间感情的重要方法。
魏朝阳说:“没问题,不过现在可不行,我还有事要做,时间不多,要是按到一半,把你弄得不上不下的,你也不舒服,不如晚上来找我,还在那个出租屋,我给你好好按个套,怎么样?”
“一言为定呦。”小白对魏朝阳的表态相当满意,郑重约定了不见不散,这才开开心心地飞走。
魏朝阳又在门口稍等了片刻,确定小白不会再杀回来后,这才进入休息室。
明心桐早在里面等得不耐烦了,见他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们下步做什么?”
魏朝阳道:“去找王京谈谈。”
明心桐吃惊问:“找他谈什么?”
魏朝阳摊手说:“当然是谈谈怎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啦。明老师,王京是我们两个现在面临所有问题的核心关键,只要能够做通他的工作,所有的麻烦就可以一扫而空,至少可以争取足够的时间。现在我已经成为较有名气的二世祖炼运师,自己本事别说,但师门靠山硬扎,连滕文彦都不愿意得罪,我不信王京就没有点想法。”
明心桐心里没底,“能谈得下来吗?王京背后可是有人,他又做不了主。”
魏朝阳笑道:“我没接触过王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一个人。但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谈的,他背后的人凭什么能让他这样一个有着一定权力和地位的中层不惜冒着违反委员会规定丢职甚至丧命的风险来做这些事情?不外就是威逼利诱这些法子,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不觉得他会死硬倒底。”
明心桐看着魏朝阳,觉得看到的不是一只正常的蠢萌的大学生,而是某种披着大学生外皮的怪物。
“那我们就这么直接找上门去?”
“你先给他打个电话,约他一下,就约明天上午吧,这样显得我们比较有礼貌嘛。”
明心桐就给王京打了个电话。
接到明心桐打来的电话,王京那是相当的意外,但听说魏朝阳想约他当面谈一谈关于天科大地运和王者级人运的事情时,他当即失笑,道:“好,我明天就在办公室恭候小魏大师的到来。”
挂了电话,他转头就接着往外发消息。
先给候命的两支收割队,命令他们做好今晚执行收割的准备。
又给福喜公司朴昌打电话,本是想对其施压,让他们尽快对魏朝阳下手。
本来按福喜公司的计划,应该是在体育馆动手,这样可以借着拳赛的热度,把魏朝阳的死讯宣传出去,达到震慑四方的目的。
这样做也符合福喜公司一直以来行事嚣张跋扈简单粗暴的风格。
可是直到拳赛结束,福喜公司都没有动手,这让王京很失望。
如果福喜公司能够果断动手的话,他这边面临的压力将大大减轻。
显然,朴昌那边也受到了滕文彦公布消息的影响,转而观望情况。
但从王京角度来说,还是想要再施施压,迫使朴昌按原计划与自己统一行动。
可是接到王京的电话后,朴昌的态度却有些冷淡,表示这件事情已经上报总公司,在接到董事会进一步指示之前,他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王京当即就怒了,“朴经理,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什么,但是你应该清楚拒绝行动意味着什么,福喜公司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做为海城委员会监察部的部长,他一句话就可以把福喜公司海城分公司赶出海城。
海城做为东部枢纽,在这边设立的分公司都具有辐射东部地区乃至朝韩日远东等地的重要职能。
如果福喜公司被赶出海城,必然会影响到他们在整个东北亚地区的经营布局。
朝韩日是各类运气公司必争的传统经营地区,像福喜这样的公司每年在这三国的经营利润至少都在十亿以上。
一旦丢了东北亚地区的市场,哪怕只是暂时性的,福喜公司想要重新回归也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别的不说,至少朴昌的个人前途是肯定到头了。
而以福喜公司董事会的作风,直接弄死他这个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面对威胁,朴昌表现出应有地小姿态,很是诚恳地说:“王监,你也不要为难我了,我只是个经理,要是魏朝阳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我当然能做主,可现在他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怎么敢自己做主?那可是炼运师,连火神都要捏着鼻子捧起来的人物!”
“炼运师不能得罪,委员会就可以得罪是吗?”王京冷冷地说,“朴经理,拒绝委员会提出的配合要求,你可以准备滚出海城了!”
朴昌低声下气地道:“王监,你给我们点时间,董事会那边很快就能给我答复,我再催催他们,明天早上给你个答复,你看行不行?”
王京毫不客气地训斥说:“今天下午四点前给我答复,超时的话,后果自负。”
“王监,这也太紧了,董事会那边,王监,王监?”
电话已经被粗暴挂断。
朴昌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这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头有些秃,肚子有些圆,穿着件皱皱巴巴的西装,不太合身,一看就是统一订做的工服。
宛如一个最常不过的普通打工人。
“董主任,现在不是我们纠着运灵的事情不放,而是王监在逼着我们对魏大师出手,委员会的意志我们实在是没法对抗。”
秃头的董主任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朴经理,王京只是海城委员会监察部的部长,跟他平级的还有十五个人,在他上面还有最高十二人,他个人代表不了整个海城委员会。而且,他只是个外来人,不是我们海城人!当然了,我们外联部不像监察部权力那么大,也没那个能耐干涉你们福喜公司的事情,所以我才亲自来跟你商量嘛,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是请你们拖延一下,也不用太久,两天时间就可以。”
朴昌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董主任,郭部长是想要调解魏大师跟王监之间事情,还是委员会方面另有考虑?”
董主任呵呵笑了声,意味深长地道:“听说朴经理是柳东区的老户,高中在海城十一中读的?十一中是好学校啊,说起来,郭部还是你的校友呢。我当年差三分没考上十一中,只能去了九中,九中那教学质量大家都知道,我一步没赶上,就步步赶不上,最后只能念了个本地的大专,如今混了一辈子,眼瞅奔五了,也不过是小中层,买套房子还得贷二十五年,真是比不得你和郭部这样的成功人士中。”
这话题突然偏得十万八千里,可朴昌却仿佛没有感觉,笑道:“我是少数民族,中高考都有加分,要不然也考不上十一中。身份这东西,不由己啊。”
董主任依旧笑呵呵,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说起来,今年最高十二人开年度例会的时候,感叹过一件事情,咱们海城也是东部数得着的大城市,地处要害枢纽,外联朝韩日,内接津京冀,多少大公司都在这里设有地区分部,可本土居然一个有竞争力的公司都没有,这脸面上实在是有些难看,当时郭部就提了个意见,是不是咱们委员会使使劲儿,孵化一个本地龙头企业……”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特意在“本地”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朴昌眼睛微微一眯,“下半年最高十二人换届,就怕对既定计划有影响。”
“这是海城本地的大事,郭部非常上心,想在退之前把这事儿做成,给家乡人多少留点好处。郭部已经跟魏大师谈妥,魏大师会不经委员渠道,出手一个运灵……”
朴昌心想该不会是从我们这儿劫胡的蝴蝶翩翩吧。
要真是蝴蝶翩翩的话,他一旦插手,那就妥妥的吃里扒外,总公司不弄死他才怪。
但这个机会,确实让他颇为心动。
在福喜公司内部他已经升不上去了,虽然刚刚怼走了姜总监出了口恶气,可却后患无穷,如今郭家杰递过来的这个橄榄枝倒是个好机会,只不知道是不是可靠。
他便试探着问:“我能不能跟郭部当面谈谈,我这里有个不错的消息或许他能感些兴趣。”
董主任爽快地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给郭家杰打了过去。
郭家杰也是痛快地答应,表示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朴昌随时可以过去。
得了这个承诺,朴昌立即向董主任承诺自己一定会把王京这边拖地至少两天,等到送走了董主任,他便立刻抄起电话打了出去,“喂,李队长吗?计划B立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