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结束，我们得去找他的尸体。”
伴随着公交车来来回回晃动的频率，行驶了约莫二十分钟便抵达了垃圾场附近。
白天的垃圾场看上去更加破败不堪，重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臭成这样，他到底怎么忍着住下去的。”
曲粥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生活本就是如此，不是都光鲜亮丽。
即便她曾经有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也能够理解底层生活的不易。
老人的尸体就在垃圾场附近，重明和曲粥又步行了十多分钟才找到了他曾经居住过的十分荒凉的那块地。
在丢钱包事件之前，老人其实一直都住在其他地方，但经常遭人驱赶。
直到生命的最后几天，他迫不得已住在这里，却拥有了生命最后阶段的一片宁静。
炎热的夏季，经过几天的时间，他的尸体已经发臭，身上盖的纸板子是他最后的温暖。
曲粥掀开纸板子，在老人身上翻找东西。
“曲粥，你不嫌脏啊？”
重明于心不忍，尸体发臭加上垃圾的臭味，他是真的佩服曲粥的忍耐力。
曲粥从老人身下翻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老人是侧着身子睡觉的，他将塑料袋放在压在下面的口袋里，足见塑料袋对他的重要性。
被他身上的味道浸染，塑料袋也带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打开看看？”
曲粥递给重明。
重明剧烈摇头，“坚决不拆，太臭了。”
曲粥莞尔，随即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堆奖状，为了方便存放，被老人折了好几次。
每张奖状上的名字都不一样，显然不是老人的亲生孙子的。
“这是……”
重明愣住了，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之所以收不了他，是他身上的功德太多，你那袋子承受不了。”
“他一辈子没结婚，年轻的时候经历过战争，稳定下来后本来娶妻了，然而妻子重病，他辞去工作一心照顾，也没能挽回妻子的性命。”
“自那以后他就是一个人了，因为没念过什么书，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做一些体力活。”
“即使这样他也没放弃过热爱生活，每月除去自己用的钱，剩下的都捐给了比他更需要钱的孩子们。”
“这些奖状就是他资助的孩子们的，他一直保留着。”
曲粥把奖状又重新放回了塑料袋里。
“走吧，这回可以收了。”
重明虽然是一只神兽，在人类的世界待久了，也渐渐能够体会到人类的感情。
他原本只是想尽快处理掉这件事，现在却于心不忍了。
早晨的日光没那么亮，微微泛黄。
老人还在不停地翻找着，很是忙碌。
曲粥上前叫住他，给他看了视频，看完视频的老人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一直流淌。
“我就说我不是贼，我怎么可能是贼呢？”
“只要那些孩子能上学，我对这个社会就是有用的，对吧？”
老人声音哽咽地说着自己的执念。
时代发展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接触新事物，就已经被时代遗忘在了身后。
他只能靠力气赚微薄的薪水，为了证明自己活着是有意义的，选择了资助孩子们上学。
却因为被人误会，急于证明自己而失了性命。
“嗯，你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你不是贼，你的功德无价。”
曲粥语气柔和地安慰老人，没经历过老人的人生，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但可以安慰他，或许他离开之前还能感受到一丝的温暖。
“谢谢你，小姑娘。”
老人抬起头，朝曲粥笑了，笑容温暖和蔼。
重明缓慢地拿出袋子，老人的魂体自动进入，袋子自动合上。
“轮回道下次会给他安排好命的。”
曲粥点点头，随手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喊他们过来处理老人的遗体。
警局就派了人过来，知悉了情况后将老人的遗体带走。
忙完已经是中午了，得赶回去吃午饭。
从郊区到市内坐公交需要五十多分钟，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坐得重明都要吐了。
偏偏这里到市区最近的地铁也要好几公里。
【大魔头：十分钟内速来。】
后面是一个定位。
重明打开地图：该地址距离您需要耗时三十分钟。
得，打车吧。
“怎么忽然舍得打车了，不是说月底了想留点钱喝酒吗？”
下了公交车，坐上小轿车，舒服了不少，曲粥双手插进裤兜里，一边打趣重明，一边琢磨着下一份工作做什么。
重明撇撇嘴，“局长喊我二十分钟过去，没办法。”
打开微信零钱，就剩不到一百块，这个月的钱花得差不多了，酒是喝不成了。
一直听重明提到妖局局长，似乎在妖局很有威信，曲粥不由得好奇，像重明这样的神兽，谁能压得住他？
漫天的火光在空中飞舞，一阵阵的鸣笛声响起，消防车来了好几辆，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此时位于市区的一处高层电梯房因有人违规给电瓶车充电引起了重大的火灾，整个楼一共十五层，火势从楼下一直蔓延到了楼上，无一幸免。
有的人在消防队来之前就已经葬身火海，还有的人在尽力自救等到救援。
四散而出的魂体约莫有十几个，是平时数量的好几倍。
高层的楼顶上，身形矮小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站定，一口气收掉了十几个魂体。
有个漏掉的魂体想要趁乱逃跑，她从高处一跃而下，一把抓住魂体往袋子里塞。
“重明，快帮忙！”
越来越多的魂体向外涌出，单靠她一个人不能完全解决，总是会漏掉一两个。
刚刚赶到的重明叹气，他就知道是要干活，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老远叫她过来。
“曲粥，你注意安全。”
重明丢下一句话，跟随局长又飞上楼顶收集魂体。
“同样是一米六，人家是局长，我是炮灰，太不公平了吧。”
曲粥看着妖局局长的迷你身高和强悍的战斗力，陷入深思。
等等，这个小区对面不就是她之前让贺彦钧不要买下的地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