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承戴着墨镜站在行李转盘处等待。
这是她第三次来澳门。
游客很多,行李一个一个很慢地从传送带的另一端出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兰朝晋和司机已经在机场外等着她了。
她看到了自己黑色的行李箱,俯身去取,然后漠然离开。
刚刚走出闸口,一个浑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便迎了上来:“穆小姐,这边请。”
他伸手接过了穆承承手中的行李箱,穆承承迟疑了片刻,还是交给他了。
很快他们来到了停车场,兰朝晋坐在一辆黑色商务车上假寐。
陌生男人恭敬地敲开车门:“兰总,穆小姐到了。”
兰朝晋这才调直椅背,神色疲惫地睁开眼睛,露出一個微笑:“承承,辛苦了,让你跑一趟。”
穆承承面色无常的坐了进去,她表现得十分淡然:“电话里说不清楚,怎么会被扣在公海?怎么又能回到澳门?”
兰朝晋轻轻地扯了扯唇:“我有些饿,我们边吃边说。”
澳门的酒店大都和赌场以及购物中心相连。
处处都是霓虹,金碧辉煌来形容任何一家酒店都不为过。
兰朝晋带着穆承承来到一所超五星酒店的餐厅,点了一只巨大的松叶蟹。
他拿着银质器具一点一点地替穆承承剥着蟹壳里雪白绵软的蟹肉。
剥完一只腿,穆承承接过来淡漠地嚼着。
“沾点芥末,这个是刺身。”他又剥开一只牡丹虾放到穆承承的盘子里。
穆承承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吃着。
兰朝晋侧头看着她,嘴角噙着笑,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不会来。”
穆承承抬起头,拿起酒杯咽了一口酒,说道:“我家的命脉还在你的手里,我怎么会不来。”
他的眼神忽然又哀伤下去:“我走的这几天,你又去临城了吧?”
穆承承沉默。
他暗沉着眸子:“不乖。”
服务生过来清理干净餐盘,穆承承才抬起眼来:“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么?”
兰朝晋一脸轻松地笑笑:“出了点小事,要花钱解决,我要的钱你带来了吗?”
穆承承点头。
“你放心,我回去就会还给伱。”
穆承承在来时就做好了打算,首先她没有三百万的现金,其次,她一定要搞清楚兰朝晋的真实身份。
“那边那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看到了么?头发花白。”兰朝晋用眼睛瞥向餐厅的另一头,恰好有一群人簇拥着他口中的人走过去。
“我大伯去公海赌钱,被陪睡的女人勒索了,这钱不能从兰家账上走,不然,家里边要炸开锅,我就是来处理这事来的...”
兰朝晋松了松袖口:“那就是我大伯。”
穆承承在心中盘算他这一段话的意思,然后轻盈地笑了起来:“你身边那么多追随者,谁都能来送这三百万,何苦找到我?”
兰朝晋挑眉:“你以后会是我的家人,知道这些秘密没什么,他们就不行。”
穆承承心中一动:“家人?”
“唔,家人。”
兰朝晋像是在风中摇曳的橡树一般,时而疯狂冷漠,时而温暖真诚。
像是半侧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半侧天空是夕阳倾城。
穆承承良久地看着他,徐徐张口:“你知道么?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你自己...”
“你像是活在另一个人的皮囊里...”
“兰朝晋,会不会你不是兰朝晋啊?”
穆承承向前探着身子,兰朝晋倾身过来,勾起一侧唇角:“我是谁不重要,我能给你你想要的就行。”
穆承承见他毫无波澜,心中又泛起嘀咕。
“那什么时候去交钱,你大伯呢?需要跟我当面道谢吗?”穆承承扬起下巴。
兰朝晋却轻笑了起来:“穆承承你还真是大胆,想着让我们兰家人给你道谢...”
他用手叩了叩桌面,一直跟着他的陌生男人便提着穆承承的箱子过来。
“去,将穆小姐送来得钱交到那边的包间里。”兰朝晋努了努嘴,指向那一群人落座的包间位置。
穆承承心下一慌:“你不点一下?”
兰朝晋笑:“我相信你。”
穆承承蹙眉,那箱子里只有上面两层是现金,她的原意就是过来看看兰朝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但如果就像他说的,兰家老大在公海赌博,又被随行的女人勒索,这钱拿过去是白钞,不是弄巧成拙么?
想到这里,穆承承忙起身制止:“等等!”
说着话,她便夺过箱子,放在地上,蹲着打开:“兰朝晋,我这里面没有...”
话音未落,穆承承手里却抓着一把实实在在的钞票。
不应该是白纸吗?
穆承承不敢相信,又扒拉了几把,部都是人民币。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兰朝晋。
兰朝晋却意味深明地笑着望向她:“你咋想,你的那一箱纸怎么会变成钱是吗?”
穆承承缓缓起身,回到座位上。
“去,先送过去。”兰朝晋指点一旁的男人收拾好人民币,拖着箱子去了不远处的包间里。
直到那男人进到包间,兰朝晋才压低声音开口:“穆承承,就像你说的,你们家的命脉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却敢一次又一次地骗我....”
他回过头时,眼里是冷冽地光:“答应我不去临城,答应我不跟白之帆有纠葛,答应我来公海救我....”
“你每一件事都在骗我,还想让我放过你们一家?”
兰朝晋忽然扬起叉子发了狠,他将叉子插进桌上的牛排上,低喝道:“不要仗着我对你有几分好感,就敢这么造次!”
“穆承承我告诉你,只有我质疑你的份,你没有资格来质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