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约纽市。
夜幕释放了撒旦的激情,让整座城市陷入一种纸醉金迷的狂热,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根本无法浇灭。
帝国大厦的景光灯俯瞰着雨中的城市,不远处世贸双子星彻夜无眠。哈德逊河静静流淌,和自由女神像相视无语,仿佛此刻它们已经被这个城市所遗忘。
一辆加长林肯低调地驶了过来,经过喧嚣的时代广场。那里巨大的霓虹光管正播放凡派尔生物技术集团的新产品广告纳米血浆机器人。
“血液即生命。”广告里那个国际巨星魅惑地舔着红唇,雷声在远处轰隆作响。
变幻的光影照进了加长林肯的车窗,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白发男人扫了眼广告满意地点点头,举起面前盛满鲜红液体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加长林肯拐进一条僻静的街区,那里遍布着透出巨大音乐的酒吧和散落的针管,穿着渔网丝袜、撑着透明小伞的妖艳女郎时不时向着加长林肯献出飞吻,让鹰钩鼻男人厌恶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加长林肯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一个私人庄园,门口挂着苏富比拍卖会的牌子。
拍卖会邀请的嘉宾似乎不是很多,大厅里一半的座位都空着。鹰钩鼻男人坐下来的时候,台上的拍卖师正展示着一副奈莫的油画前线诊所。
画作的色彩单一且阴沉,几乎接近黑白,描绘的似乎是南北战争中,简陋的前线诊所里,白人女护士俯身照顾黑人伤兵的场景。
之所以用似乎这个词语,是因为画作中本来应该温柔善良的女护士犬齿竟然凸出了嘴唇,狠狠咬在黑人士兵的脖颈上。画作色彩单一且阴沉,唯有那几滴滴落的血液嫣红刺目。像一朵灰烬里的红玫瑰。
没有任何资料显示,奈莫曾经创作过如此诡异的作品,而且这幅油画的风格也和他其它的画作大相径庭。但是,那光与影的独特表述、场上激动的人群、令人咋舌的价格无不显示出,这画恐怕确属真迹。
鹰钩鼻男人也颇为动心,但他始终记得此行的目标,稍一思索便不再理会。
画作被一个法西兰佬买走了,他或许是个古典主义者,或许是个行为艺术家,竟然打扮着和画作作者一个年代的装束。
拍卖师微微行礼,输入密码让自动展台缓缓上升,玻璃柜中陈列着一把老式手枪,有着骷髅头准星和玫瑰形扳手。
thekgkiller(弑君者)。
拍卖师有些激动地喊道“我想,这一件就不用多做介绍了吧?它可是真正的名副其实,从它枪管里射出的子弹饮过两位总统的血!”
鹰钩鼻男人微闭的眼睛倏忽睁开,审视猎物一般地看向这把手枪。接着,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其他人,寻找潜在的竞争者。
“底价是300万美金,加价不得低于20万。”
“400万!”拍卖师的话刚落,一位操着日式英语的老头就高喊起来。
“450万!”
“500万!”
价格在缓慢上升,鹰钩鼻男人却一点也不急着出手,他的底线是1200万,此时还差得很远。
喊到800万的时候,加价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只有最初的那个日式口音老头和一个英利吉佬在较量。
“820万。”
“840万。”
“1000万。”鹰钩鼻男人忽然开口,让场上的两位竞争者脸色一滞,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跟价。
拍卖师对这种手段早就习以为常。他的视线扫视了两圈,开口喊道“1000万一次!1000万两次!1000万——”
“1100万。”一个带着异域口音的家伙冷不丁打断了拍卖师。
鹰钩鼻男人眉头挑了挑,看向这个半路杀出的家伙。他似乎是个中东人,肩头趴着只雏鹰。他的左眼得了疾病一样混浊无比,从长袍里露出的四肢木乃伊般缠着白色的绷布。
“1200万。”鹰钩鼻男人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底价。
“1300万。”中东人不紧不慢地跟道。
鹰钩鼻男人耸耸肩选择放弃。作为凡派尔生物技术集团的创始者,这个价格对于他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只是他庞大产业的一个零头。但他就是这样一个吝啬而奇怪的人,对于认定的价格不愿意多付出一丁点代价。
一个世纪之前,这件藏品就在敦伦拍卖过,当时的成交价只有5万英镑,比他的底线多出5千英镑,但他同样选择了放弃。得手的是一个保皇派贵族,他知道,按照人类可怜的寿命,这件藏品只需再等一个多世纪就会重新流通到市面上来。
一个多世纪或许能省下5千英镑,而自己最不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这一次就不同了,鹰钩鼻男人心中略微有些惋惜。那个半死半活的中东巫师谁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自己怕是要和这件藏品永远失之交臂了。但又能如何呢?1200万是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多付一分钱。
拍卖会继续进行着,鹰钩鼻男人则起身准备离开。私人庄园的主人就等在门口,看到鹰钩鼻男人出来赶忙恭敬地行礼,及时叫住了他,在他耳旁低语起来。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鹰钩鼻男人嘀咕了一句,让庄园主人噤若寒蝉。好在他再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轻车熟路地转身走向庄园地下密室,让庄园主人长长松了口气。
经过一系列复杂又繁琐的识别流程后,鹰钩鼻男人来到了庄园地下密室。
偌大的圆桌会议室里还等着位穿着奇异的法西兰人,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莫奈的《前线诊所》。见鹰钩鼻男人进来,他站起身矜持地行了一个古老的贵族礼。
“你好,约纽的古老者。”
“叫我瑞奇(rich)就行。”鹰钩鼻男人随意地说道。
“刚朵-弗尔明基-巴斯蒂安?奥卡卡哈尼?德?波瓦塔”法西兰人自恃优雅地说完自己的名字,又坐下来继续欣赏他的油画。
“奈莫那个小家伙,”他回忆般自言自语地说,“卡米耶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让他头脑发热跟着我来到米国,这幅画就是那段时期创作的。”
“那么,你还觉得它值这么高的价位吗?”鹰钩鼻男人瑞奇似乎嫌这串名字太复杂,继续简单粗暴地用“你”这个字眼来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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