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石救出糜贞,顺带着也救出了刘备二女。
这个结果,让魏石颇感欣慰。
不管长坂坡之战的结果如何,也不管接下来赤壁大战会如何演变,至少有一点,他魏石改变了糜贞和刘月、刘兰的命运。
一个自尽。
两個被掳成为歌伎。
现在,她们总算不用受这一份苦了。
糜贞晕晕乎乎的。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被搂在怀里时,身子一颤,差一点站立不稳。
“魏府君,妾身是有夫之妇。”
糜贞好一会后,才从眩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从魏石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让她一颗寂落的心,碰碰碰的跳个不停。
魏石手上一紧,抚住一片柔软,安慰道:
“夫人,石记得,前汉有名臣刘向,著有《烈女传》一书,言一事‘某家夫与妻俱之田,见桑中女,因往追之,不能得,还反。其妻怒而去之’。”
“如今刘豫州心系甘氏,以宠妾夺正妻位,与某家夫何其相似,须知,大汉婚姻除了和离、义绝之外,还有去夫、出夫,既然双方已无恩义,分开又有何不可?”
糜贞闻言脸色倏变。
她听从糜家两位兄长之言,嫁给刘备为妻。
本以为能搏一个好的姻缘,但谁知,嫁给刘备这几年里,苦倒是吃了不少,福根本没享受到。
“和离,吾两位兄长。”
糜贞嚅嚅喃语。
她的性情温婉,待人又颇宽厚。
魏石一提和离、义绝,她就先想到了糜竺、糜芳还在刘备的手底下效力。
“糜家对刘豫州有恩,但这恩情能持续多久,谁也不能预料,就算不和离,难不成,刘豫州还会对汝两位兄长另眼相看。”
“以糜子仲的理财能力,难道不胜任左将军府主薄?难道不比那什么刘琰强?”
魏石对刘备的识人、用人能力也是有怀疑。
历史上,刘备在新野的这七年,靠着皇叔的名头、宗室的身份,靠着礼贤下士的名望,虽然也收拢了不少的有识之士。
但相比曹操“唯才是举”的明确主张,刘备在用人方面,多凭个人喜好。
这就导致了,荆襄知名之士,没有投靠刘备的,也有不少。
比如蒯越、宋忠、傅巽、王粲、王凯、文聘等人,都是刘表手下的荆襄名士。
他们最后都投奔了曹操。
“妾身听魏府君的。”糜贞被魏石斩钉截铁的话感动,称呼上也更加的亲近。
要不是刘月、刘兰就在眼前,她差一点要说出“魏郎”两个字。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乘船去益州,去汉中,去南郑。”魏石大笑一声道,手上一松,放开不好意思的糜贞,然后将目光投向刘月、刘兰。
他倒不是对刘备女儿有其他心思,而是为改变了这两个小娘悲惨结局而高兴。
刘备对女儿不重视。
他魏石却不能不管,坐视刘月、刘兰被曹军所掳,然后冲入铜雀台早早身死。
至于说,将刘备的夫人、女儿带到汉中,会不会让刘备心生不快,魏石已经顾不得了。
刘备要有怨气?
那也要怪他自己。
顾头不顾腚。
高祖刘邦的本事没学到,无赖的劲头倒是学了个透。
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堂堂大汉皇叔,哪有弃了妻子儿女,自己逃跑的。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事情,魏石是做不出来。
“谁穿我衣服;我砍谁手足。”魏石的心里,一直存留的,就是来自后世的新观念,也就是网络上最流行语的这一句名言。
——
建安十三年,八月二日。
当阳之战进行的第三天。
魏石在救出糜贞之后,留魏延断后,自引叟兵到达当阳以西的麦城。
这座小城的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南漳水和沮水在此处合流,然后一路滔滔,向南前的荆水奔涌而去。
历史上,关羽从襄阳、樊城撤退途中,最后退守的地方就是麦城。
而之所以选择这里,原因就是关羽想从夷陵退往益州,但让关羽没想到的是,这一条退路,其实早已经被东吴的水军给抢占了。
反之,要是关羽是走当阳西北方向的相中一带,倒是有可能从东三郡房陵突围。
相中位于荆山之麓,境内有夷水和蛮水两条汉水右岸支流,东与隶属襄阳郡的中庐、宜城两县相接。
在这一地区,有蛮夷首领夷王梅敷兄弟三人,率部万余家世屯驻于此。
这些生活在南郡、江夏一带的蛮夷,历史上被统称之为“荆蛮”。
对于蜀汉、曹魏、东吴来说,梅敷三兄弟是第三方力量存在,谁能笼络好他们,谁就掌握了相中地区的控制权。
可惜的是,关羽心高气傲,看不上梅敷等荆蛮。
这最后的机会一失,再想回转巴蜀,与刘备会合,已无可能性。
在与甘、文两将会合之后,魏石即登船向枝水下游而去。
与此同时,魏延则领着汉中骑兵穿过沮水,向相中方向撤退,有梅敷兄弟的接应,魏延也不愁回不了房陵。
锦帆船队顺流而下,到了枝水下游之后,直入荆水。
这里的江面开阔异常,水波浩荡云蒸霞蔚,来往的商船络绎不绝,如此繁华忙碌的场景,与北方的战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兴霸,汝的铜铃可在?且摇来一听。”魏石眺望江景,不由得心血来潮,问甘宁道。
甘宁听言,却是一惊,连忙道:“禀府君,宁自归顺以来,已不复为寇,当日之铜铃,也早早的弃了。”
“哈哈,无妨无妨,兴霸只管系来,两军交战,若无铃声助阵,岂不可惜?”魏石哈哈一笑,对甘宁道。
现在的甘宁,与两个字,已经毫无关系。
被刘阖游说,决意归附魏石之后,甘宁和沈弥、娄发等一众巴郡江上兄弟,已经成为了汉中太守魏石手底下的一支水军劲旅。
固陵郡至巴郡一带,但凡进出的商船,皆受锦帆军节制。
赤壁一场大战在即,魏石也早有意,参与到这一场关系重大的战事中,而甘宁的锦帆军,就是魏石手里的一张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