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棠心尖儿颤栗,攥紧门把,低垂的眼眶翻涌血红,衬得脸颊显现瘆人惨白。
“像过街老鼠从南躲到北,以为能藏住自己做的那些丑事?”
叶凯风冷言,“幸好你不是三哥真正的未婚妻,给他戴绿帽子还被他捉奸在床,怎么和秦晚相提并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为什么要为了江宴行跟死人作比较?”
宋栖棠不以为然反问,垮下的脊骨又立马抻直,“你都承认江宴行一脚踏两船,凭什么我非得吊死歪脖子树?”
叶凯风语塞,看着她寒冰封冻的眼眸,“所以你心安理得害死秦晚?都说你因爱生恨,可如果你真爱三哥,也不会睡别人的床。”
“你听不懂重点吗?自打宋氏败江宴行手里,我就跟他划清界限了。”
宋栖棠淡色的唇缓缓勾出讽笑,黑瞳清冷得犹如雪池,“是我不要江宴行,他没资格指摘我,更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根据法律的明文规定,即使是租户,拆迁也能获得相应补偿赔给租客,叶先生找媒体大肆宣扬城中村的改造,应该不至于作茧自缚。”
她漂亮的眸子流转暗影,除却脸孔苍白看不出其他异样,“失陪。”
叶凯风还想再挖苦,房门抖落了无形的灰。
“小娘们儿不止伶牙俐齿还厚颜无耻。”
他踹了脚长椅,掏出手机给江宴行打电话。
估计江宴行在忙应酬,嘟音响了好几声才接,“给你十秒。”
“三哥,你知道宋栖棠住哪儿吗?现世报!我医院里碰到她了,她就住城中村!那晚陪你睡的人是她……喂?”
嘟声无情截断叶凯风的吐槽,他愣了愣,翻看通话时间。
不多不少,恰好十秒钟。
——
梦境卷土重来,宋栖棠的神魂宛若霎时被关进老式相机。
她如同行尸走肉,冷观镜头里上演的一幕幕荒诞情景,疾速闪现的片段最终定格自己在其他男人枕边醒来的天崩地裂。
画面骤转,江宴行破门的巨响震得耳膜发溃,她又无措发现自己站在大片血泊中,脚边倒着身受重伤的江母,远处的秦晚死去多时……
年深日久,纵使是做梦,江宴行阴狠森戾的眼神依旧能让她遍体沁寒,骨髓生疼。
“糖糖,你怎么哭了?”
柔嫩小手轻摸着宋栖棠水痕宛然的面颊。
她幽幽掀眸,反手握住,朦胧视线过滤斑驳的霓虹转向夭夭,哑声笑了笑。
“好吓人,梦见恐龙。”
“恐龙很丑?”夭夭懵懂地眨眼,抱着宋栖棠,“我保护姨姨。”
“丑死了。”宋栖棠失笑,“家里没米,我一会儿送你回家再买,可以吗?”
夭夭环顾空荡的公车,“好晚,不能明天买?大米很重。”
受成长环境影响,夭夭比同龄人更懂事,也更敏感。
宋栖棠心底的愧疚仿佛潮水满溢,亲了她额头,“教过你,今日事今日毕。”
带夭夭进家门,宋栖棠确定煤气都关好才到商店称米。
阮秀珠得住院一段时间,她又没空每天送饭,买的米量比往常稍微少。
城中村条件简陋,杂居人员很多,半夜三更都能看到社会青年出入。
路灯形同虚设伫立路边,宋栖棠一手提着米袋一手拎油桶,借居民楼的昏黄灯光避开水洼,尽量挑喧闹的地界走。
经过堆放大量杂物的弄堂,视野受阻,她不慎被单车绊了下。
一只修长的手臂忽然凭空出现,托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