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峰本就是飞来岭的一部分,因山势奇特,又独横于官道之上,故来往之人便将此山峰取名为鹰嘴峰。而在回风口,卧虎山的余脉与鹰嘴峰蜿蜒相连,每当风起,此处便山风回旋,加之山石多孔,风声更显得凛冽凄厉,摄人心魄。
高离一行人护送秦楠来到回风口,还未进入回风口,便听见里面风声激荡,如泣如诉,让人不寒而栗。而当他们一走进回风口时,所有人都呆住了,震惊的看着绝壁之上。
一个人被一根木棍钉在了十丈高的绝壁之上。
木棍穿胸而过,血液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印迹,而死者的脸因为扭曲而变得狰狞,表情里充满了惊恐、痛苦和不甘。
陈东侯惊呼道:“周良!”
虽然死者的表情已经扭曲,但所有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被钉在绝壁之上的人就是周良。而正因为认出来死者是周良,大家才会如此震惊失色。
尤其是陈东侯,他与周良交过手,知道他的实力至少不在他之下,而现在却被一根木棍钉在了绝壁上,而能用一根木棍将一个武道高手钉在绝壁上的人,他的实力之强,只怕达到了半步宗师的地步。
高离环视四周,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此人只用一招就将周良钉在了绝壁之上,或者周良一见到这个人,根本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
赵灵芝看见周良死状如此惨烈,一时间花容失色,心里一阵悸动,颤声问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残忍?要把人钉在石壁上。”
赵丛之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急忙安慰道:“这只不是有人故弄玄虚,乱我们心神而已,你用不着担心害怕。”
赵灵芝似乎并不相信她哥哥的话,眼睛忍不住看向萧影。
此时高离也正好向萧影问道:“萧师弟如何看待周良被人钉在石壁上?”
萧影没有回答他,反问道:“高师兄认为此人实力如何?”
高离沉吟道:“此人就算不是半步宗师,只怕离半步宗师亦不远。”
宗师之下虽然未分境界,但公认半步宗师为宗师之下最强。
白渐飞双眼一凛,似有寒光掠过,生出无限战意。他有些不屑道:“半步宗师么?为何如此藏头露尾,不敢堂堂正正一战,倒辱没了这个名头。”
萧影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想不出来此人究竟是何用意。”
若是为了显示实力而达到威慑他们的目的,那么这个人显然太低估他们了。半步宗师在其他人眼里也许还会觉得是恐怖的存在,但在学院这些天之骄子看来,虽有所顾忌,但未必那么可怕。
陈东侯这时突然笑道:“也许这个人不是在向我们示威。”
高离问道:“陈师弟此话何解?”
陈东侯道:“若萧师弟推测无误的话,想打秦小姐主意的人应该不少,也许此人用周良的死来震慑其他觊觎秦小姐的人。”
陈东侯的解释在他们看来合情合理,所以高离等人不停点头,连赵灵芝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然后陈东侯的眼睛笑得快成一条缝了。
小方心中却有些不忍,他对萧影说道:“不管这个周良生前是什么人,但他现在已死,总应该入土为安。”说着便向前走去。
这时陈东侯拦住了他:“方师弟想做什么?”
小方叹道:“不管此人是谁,总归死者为大,我只不过想把他放下来入土安葬罢了。”
陈东侯道:“方师弟宅心仁厚,只不过击杀他的人若是为了震慑他人,倒也还减少了我们不少的麻烦。如果方师弟还是于心不忍,待我们护送秦小姐后,返回时再将周良入土也不迟。”
赵灵芝本还想着帮助小方,但陈东侯的说话不无道理,只得看了看她哥哥,赵丛之也点头道:“陈师兄此话有理,我们还是先行赶路,看来此次行程难以太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小方还想要说什么,萧影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们先走吧,如果再耽搁些时间,只怕今天晚上真的要夜宿鹰嘴峰了。”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时断时续、沙哑而痛苦的声音传来:“救……救命。”
所有人不禁大吃一惊,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只见在石壁之侧、树林深处隐隐有人影。
高离沉声问道:“是谁?”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仿佛那人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寻常时候,他们早就上前相助,但在此时此地,不得不心生疑虑,谨慎行事。
正当众人疑虑之时,那凄惨的声音再度响起:“救……救命啊!”
高离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若是其他护送者,见此情况不必理会就是。但他们来自学院,若被传出去说他们见死不救,自然会辱没学院声誉。
所以他看了看其他人,说道:“你们在这里小心防备,我去看看。”
白渐飞突然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高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也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然后又对萧影他们说道:“这里就麻烦各位师弟师妹。”
赵丛之回道:“这里你们放心,反而你们要小心一点,只怕其中有诈。”
高离道:“我们自会小心行事。”说完,就和白渐飞一前一后朝树林深处走去。
当高离和白渐飞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丛林中,赵丛之等人也不禁有些担心。赵灵芝低声问道:“哥哥,他们不会有事吧?”
赵丛之凝重的看着树林时不断隐现的身影:“以高师兄和白师弟的手身,两人联手起来,就算是半步宗师也可以抵挡一阵,不会有事的。”
这时陈东侯向前紧走几步,来到树林边缘停了下来,自然是准备随时接应两人。
高离和白渐飞有惊无险的穿过丛树,终于看到呼救之人,然后他们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感觉到无比愤怒。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紧紧绑在树上,拇指粗的麻绳已经深深勒入皮肤,致使皮肤已经溃烂,将麻绳一侧已经染成暗红色,而且整个皮肤已经失去了光泽,如同风干的鸭子一样干枯。
老人低垂着头,苍白的头发遮住了脸,整个人一动不动,显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高离向白渐飞示意,白渐飞微一点头,然后停了下来,警戒的看着四周。高离边向老人走去边叫到:“老人家。”
那老人听到高离的叫声,身体微微抖动,痛苦而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救命……”然后声音越来越弱,似乎已经油尽灯枯,命在旦夕之间。
高离急忙紧走几步,来到老人身边,再次四下巡视,见没有任何埋伏,一手扶着老人,然后用两根手指夹住麻绳一侧,然后一用力,麻绳从中断开。待高离将老人身上的麻绳小心的清除之后,将老人轻轻放在地上。
白渐飞仍然在一旁警戒,但还是出言问道:“老人家怎么样了?”
老人的身子已经僵硬,脸上也没有半点血色,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