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背景靠着是谁,在这种大场合下不给我身后那个爷面子。你以为京城里的裴星渊还能兜得住你?”
段宏林冷笑了一声,眼中恣意和嘲讽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今天之所以敢这么厚颜无耻的出现在宓家喜庆,就是因为京城有了新的变动。
“看来你消息还挺堵塞的,”段宏林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裴星渊现在早就不是什么亚中大夫,也不是什么大理寺左少卿了,他因为荆州城投资一案,贬为承宣布政使司小小左参议,连个巡抚都不是。”
宓夏瑶目光微闪。
就在她思绪深沉之际,宓景焕使了个眼色给宓家仆人。
趁着段宏林高调炫耀裴星渊的悲惨下落,将他直接脸扣在圆桌上,双手扣在身后,会点武力的壮汉抬手给段宏林的后脖颈来了一手刀。
聒噪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宓家侍从直接将昏厥过去的段宏林强行带走,至于带去哪里……
“这事儿事后我再来过来问你怎么回事。”宓景焕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宓夏瑶的身边。
他压低声音带着些许警告的语气说完,就带着酒杯去了下一桌敬酒。
宓瀚海目光凝重地看向宓夏瑶,“所以当初你非要去麟州,就是为了继续为难段宏林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宓夏瑶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宓父也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正准备在说什么,其他桌的人却叫了他的名字,不得已宓瀚海只能撂下一句。
“宴会结束去书房。”
她咬了咬下嘴唇。
惩罚段宏林这种事情,她不想让家人们介入,毕竟当年真正与他有仇的,一直都只是她自己。
林夫人抬手拍了拍宓夏瑶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家里的人都向着你的,你若是出嫁要独当一面,我们都理解孩子到底是要独立的,但如今你既然和离回了宓家,哪有一个人撑着的道理。”
“下回在遇到这种事,你父亲要忙,你就跟我们说,你身上终究也是有我们老林家一半的血脉。”
这话说的贴心,宓夏瑶勉强勾唇笑了笑,乖巧的回应了一声。
但随着回到主位之前,她扭头又看了一眼段宏林被拖走的方向,目光一闪阴沉。
刚刚段宏林说的那些话,宓夏瑶听到其实心中没觉得有多少诧异。
唯一意外的点在于,都快这个节骨眼了,裴星渊居然还能被调出京城。
宴会这场意外,宓瀚海和宓景焕压得速度很快,并没有把消息传出去。
传闻麟州商会的金副会长在这次喜宴喝的烂醉,早就不省人事了。
但这个说法也不过是迷惑段宏林他们,在青州宓氏本家的地盘上,要看谁的眼色行事,金副会长还是会看人面子下菜的。
喜宴开到极晚才结束。
宓夏瑶翘着二郎腿坐在宓父书房的太师椅上,正托腮凝眉想着京城里可能发生的情况。
浑然没有注意到宓瀚海推开书房。
“你跟裴家那小子还在京城伪装一对吗?他的官场调动会影响你吗?”
宓瀚海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询问宓夏瑶。
她收回思绪,稍稍停顿了片刻,“离开京城在京城演了一出决裂的戏码,没什么关系了。”
“那还成。”宓瀚海终于听到了稍微舒服一点的消息,紧紧皱起的眉头稍稍舒展开。
“爹……段宏林,你要怎么处理他?他这次离开京城,是榜上了京城的三皇子。如今能在麟州城内披着羊皮卖狗肉,八成是京城的人动了手脚……”
宓夏瑶眉头紧紧皱起,她将刚刚担忧的内容数说了出来。
“京城内斗,裴星渊既然能因为荆州城投资一案受到牵扯,那就说明太子那一派已经有些失败的迹象,京城眼下最适合的人只有三皇子。”
宓瀚海坐在书房主位,他拎起暖炉上的温水壶,给倒了一杯茶水推向宓夏瑶。
他沉默地听着宓夏瑶所说的这些,等到对方不再讲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她。
“段宏林在麟州城用茶叶贩卖上头粉这件事,麟州商会和青州商会都是知道内幕的,大家是忌惮他背后那个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段宏林的挑衅感上到我宓府府邸内!”
宓瀚海一想到今天因为疏漏竟让这种肮脏无耻的人出现在宓府内,他浑身就觉得晦气。
自己都气成这样了,他女儿对段宏林出了名厌恶和憎恨,他都不敢想,亲女儿在府邸内看到段宏林那一瞬间,她得气到什么样子。
宓夏瑶听到这里,也明白父亲是为自己好。
那她就放纵自己一次,依靠一回家人的感受。
就在父女二人沉默片刻的时候,房间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她猛地扭头望过去,就看见宓景焕已经换下了喜服,神色虽然有些阴郁,但并不算过于低气压。
“事情办好了?”
“你怎么在这?”
父女一前一后的问起宓景焕今天这个新郎官。
当事人看了看宓瀚海,最后决定先回亲妹妹的话。
“段宏林那个狗敢上门,腿都给他打断,你准嫂子能理解我。”
宓夏瑶:……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暗中炫耀他娶的夫人有多恩爱,还是在埋怨她不给他一个良宵好时日。
她很快就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腿?”她愣了一瞬。
宓景焕这会得意的双手环胸,抬了抬下颚,“那是自然。”
“把他拖下去以后,我就命人专门往他的右腿砸,最好砸到筋骨断。他人确实是暂且不能动,但我留他一口气,就已经是看在面子的份上稍微收了一点。”
说到这儿,宓景焕目光骤然正经凝重地看向宓夏瑶。
“你老实交代,当初去麟州城,是不是就打听到段宏林就在那儿,你想一个人去收拾他?”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和爹放在你心上,遇到事儿你居然不想着怎么跟一家人商讨,而是一个人冲过去!?”
他越说越生气,要不是有宓瀚海在这儿目光警告他。
宓景焕嗓门还能再大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