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滚了。
被孟既明骂出去之后直奔护士站,说要一个男护工,现在就要。
这个时候上哪找去,大半夜的。
护士都有点懵了,平时看起来乖巧温和的女孩子还挺凶。
她就问哪个病房有,挨个去问,谁能去孟既明的病房,加钱,加两倍,加三倍,加到有人愿意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她也不为难人家,毕竟还有在看护的病患,只说今天夜里有需求的时候就来叫他去帮忙,明天一早搬过去做全天的护工。至于这家的病人怎么办,大哥说他有办法解决,梁善便没多问,只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世人爱钱皆有道理。
折腾一通天快亮了,梁善就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早班的护工大姐来时刚巧碰上了新上岗的护工大哥,梁善先带大哥进去安排给孟既明,然后提着书包出来和大姐说话,告诉她从今天起大哥全天在病房里面,白天她在病房外面,有事随时联系她。
大姐不理解,但是钱照拿,工便照做,听雇主的。
大姐的上班时间和往常一样,梁善从学校回来她就下班,大姐不理解却也不再多话,只是感叹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又感叹小姑娘真能吃苦,就这么一夜一夜地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凑合着睡一觉,眼见着瘦了一圈,眼窝都凹下去了。
就这样又坚持了几天,孟既明能下地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没问题就能出院。请下载爱阅最新内容
大姐把这个消息告诉梁善时,她正从学校出来,大姐说完了没挂电话,吞吞吐吐又说:“听着屋里的动静不太对,不知道是和那位大哥吵起来了还是怎么,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梁善说不用,等她过去再说。孟既明的少爷脾气发作起来挺厉害,不熟悉的人根本搞不定,看到只会摇头。
快到医院时又接到电话,说是屋里的东西砸了不少,医院那边肯定是要让他们赔钱的,至于能不能继续住下去,现在还说不好。
梁善头疼得快要炸了,含糊着应了声好快步往医院大门跑过去。
进门时被人挤了下肩膀往旁边错了两步,刚好遇到抬杆出车,碰到车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车刚启动速度很慢,就真的只是碰了那么一下,连撞都算不上但是梁善没站稳,仰躺到地上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瞠着一双眼睛望着天空,风推着云朵赛跑似的,时聚时散。
司机下来得快,围着她转了两圈看了又看没去碰她,踱到后排的车门边刚好车窗落下,对里面说道:“姑少爷,是个小姑娘,看起来没事,胳膊蹭破了点皮,不知道是不是碰瓷的。”
正说着梁善就爬起来了,掸了掸书包甩到肩上就要往住院楼的方向跑,被司机拦住往后退了几步。
梁善下意识就去瞥车头标,恍惚间也没看清到底是不是和孟家兄弟开的车一样,颔首道歉:“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再见。”
石玉从车窗里递出来一个创可贴,粉色猫头的卡通包装,刚才从病房离开时,有个住院的小女孩看到他的手指沾了血递给他的,顺手揣在口袋里。
司机接过去转手交给梁善,得了句谢谢。
梁善快速跑远,司机坐回驾驶位把车开出医院大门,感叹现在的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倒是挺有礼貌,车窗缓缓升起。
石玉问司机:“敏之的那个朋友叫梁善的,你见过没?”
司机回:“没见过,从来没到家里来过,小姐说是到孟先生那边去玩过几回。”
……
梁善深呼吸,推开病房的门,已经打扫干净了,设备仪器都换了新的,就连床和沙发都换了新的。
孟既明坐在沙发看着窗外,手背上还埋着针,依然在输液。
男护工满脸的尴尬站在角落,明显不想守在这里,为了金钱而折腰,外面还守着个满脸担心的女护工。
有那么一瞬间梁善突然想到,砸得这么彻底,为什么不干脆换个病房算了。
她走过去看他的脸色,挺好,能坐着输液了还有劲砸东西说明身体没什么大碍,即使被医院赶走也不用太担心。
医院也没请他走,只是委婉地向她表达了病患目前的情绪不稳定,如果再发生类似的激烈举动,有可能要采取强制措施。
梁善说行,一切都听医院的,又领了张砸坏物品的赔偿单据,真是笔不小的数额,她手里的钱差得太远,只好给宗英打电话。
孟既景从春节后就在忙碌,特意和她说过有事就找他的助理宗英,不管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这是梁善第一次找宗英,实在没办法了,孟既明送的首饰她刚才都拿到店里去问过了,就算是退也是原路径退回到孟既明的银行账户,无法打到她的账户上面,她没办法支付给医院。
宗英很快就把钱打给了梁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挂断了。
梁善这才放心地来看孟既明,问他想回家还是继续住院。
孟既明回头看她,又看回窗外,“回家。”
梁善回身就去办了出院手续,输完液就回家了。
一进门,孟既明就看到玄关柜旁摆着的行李箱,是梁善的。
应该是开学那天早上准备好的,还没来得及拿去学校,就被叫到了医院。
梁善推着行李箱回到自己房间,原样放在橱柜里,出来便看见孟既明窝在沙发上。
明显还是虚弱,应该多在医院观察两天的。
问他想吃什么,说要吃粥。
什么口味的,白粥。
梁善就去厨房,就像那天夜里,也煮了两个鸡蛋在旁边的灶眼上。
趁着火还没开,梁善把从医院带回来的简易折叠架打开立在沙发旁,迟疑了下问他:“在这里还是去卧室?”
孟既明没想到回家还要输液,从上到下打量着她,忽然低声发笑:“梁护士,拿我练手可以,希望你能一次成功。”
梁善没接话,把滴注液袋子挂上去,插管排气,消毒埋置针的接口后扎了进去,紧接着粘上胶布,完成。
她在医院和护工大姐练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能做得这么熟练,除了粘胶布几乎没碰过他的手。
孟既明啧了声:“行,你能改行了。”
说罢,翻过身去朝着沙发里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