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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六、奇于异(1 / 1)

刘晔二人错愕不已!听来人之声、辩来人之形,他只该是个舞象之年的少年儿郎。然这少年儿郎怎生就能轻易隔开了两柄挥舞了二十余载的利刃,且还行出个喧宾夺主、恃势凌人的打发?

刘晔抽刃而退,只见那少年郎仗着一己轻巧敏捷不断翻飞腾挪,张弛之间,把一柄障刀使得刁钻刻薄,倒让适才还压着刘晔而攻的中郎将频频窘于招架、疲于应付!

“殿下且去行已之事,此处有我!”那蒙面少年似是“得闲”看见了专心“观战”的刘晔,“好意”相告着,“且我一人足矣!”

“小子姓甚名谁?可敢留下名号?”被那柄障刀的古怪之攻迫得愈发急躁的中郎将心中惊怯也愈发之盛--且看他的刀法、战术断不能辨,不知是师出何人何门!想刘赫麾下一少年郎都能具奇人异士之资我等可还有胜算?

“呵呵!”那少年郎笑声犹如银铃般清脆生动,“英雄不问出处!但若将军能赢过了我,我自会如实以告!”

“期门监听令!”中郎将瞥见刘晔正欲拾阶而上,拼着左腿被障刀拉开了一道血口之险,大声喝道,“为护驾、凡有拾阶一步者,格杀勿论!”

刘晔听了莞尔一笑,只回头看一眼似正盯着障刀少年发愣的刘赫,便也大声喝道,“吾师再不屑行那以众敌寡之事,因而来啊!与孤同出大都之军何在?孤许尔等草寇之流今日得以一会期门监军士之机,然只得以一敌一,尔等可敢一战?”

“但听殿下吩咐!”雷鸣般的声气响起之时,百余人自刘赫身后大步跨前,个个神情抖擞、意气风发!

这回轮及了期门监兵卒们只能做那瞠目结舌之貌!这些军姿齐整、军貌勇武之人可真是当日小晟王带走的残颓之军?然是不是又有何干,而今能得以一敌一便已是万幸之事不过方才小晟王也曾言道他军并不曾斩杀一人,既如此,战不过也不至丢了性命,倒还有何惧可有?

一时厮杀声起,两方军卒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刘晔信手拨开了几柄奔他而来的刀剑,正欲走,却听见“孤与王兄同去”之声,原来是刘赫终于不再愣怔,亦然持剑而来!

两位风华绝世之人宛如珠联璧合、看似闲逸地步步而上,初时还有刀剑攻到,三步之后边如入无人之境般、再无阻挠纠葛!

“护驾!”合欢殿前有人见刘赫二人欺身而上,瞬间就如稀泥般瘫倒在地,煞是难得此些怯懦之人在这命悬一线之际,还知要凄声呼号、以示忠心!

“孤并非外寇、更非流匪,因而不会手刃我朝臣子自毁朝堂!”刘赫嘴角有几许鄙薄荡漾,“然若是叛臣悖逆之流杀无赦!”

“耀王有先帝遗诏、玉圭为凭,尔等好自为之!”刘晔却是温和而笑,一语说罢便不再流连,直奔了平中王所在处而去!

“皇叔祖请受刘晔、刘赫一拜,刘晔、刘赫参见皇叔祖!”

两人但见平中王依旧是被郑贵嫔一党之人团团围住,又有尚书令等人拥在其内不得轻易而入,只能先行以声夺人之道,”尔等妄佞再不闪避,休怪吾等刀剑无眼无情!“

“嘟!”光禄卿像是大义无畏地缩在人群里啐了一口,“谋逆之人还敢如此猖狂,待等我王师大军来到”

“若真,也要看你是否有命待到!”刘赫冷嗤一声,提剑就往人群中刺去,骇得方才还戮力同心的众人瞬间分崩离析、各自窜逃而去!

“而今大人可还有雄心?”刘晔剑指光禄卿咽喉,故意颤动着剑尖,看着光禄卿似哭非笑的神情,像煞是有趣。

“陛下近在眼前,皇后娘娘近在眼前!尔等乱臣贼子胆敢放肆?!”光禄卿抖动着全身可抖动之处,虽然气弱势微,然却不肯相弃这好不易才得来的“吾终可主宰朝堂”之感,“陛下已然下诏册立七皇子为皇储、岂容尔等以一份假诏霍乱纲纪?”

“哦?”刘赫哑然失笑,“若孤道是你口中陛下此诏才为霍乱超纲之令呢?正因有君臣父子才至天地有序。先帝之诏是为忠孝之选,而阴知先帝有诏罔顾而破者,皆可视为不忠不孝,霍乱江山之人!”

“陛下!陛下!”光禄卿向殿内凄声疾呼着,“臣请陛下出殿、臣请皇后娘娘出殿以正纲纪,以慑叛贼!陛下!”

“皇后?!”刘赫一疑一思,一息间心尖一揪,不禁有丝丝苦涩慢慢攀延开来,“终于是得偿所愿了罢!你我之间恩怨是非,待等殿外事定,再慢慢一一算来罢!”

“陛下?!殿内是否有个陛下皆是无数,大人还是少寄望些为善!”话落人至,只见平中王拨开尚书令等人,一身立在了刘赫当前,“依孤看,殿内那陛下、皇后而今是帮了耀王大忙,待等殿门开时,耀王可需得相谢一二!”

“看来耀王确是有天命之人,故而能得天时。如若不然怎会得可谓之为死敌者倾力而助?”

平中王之言听来莫名无状,端的就让人惊愕不解,纷纷就要猜想这老者可是因为惊骇过度而失了神智!

“今日诸位大人集聚一堂,确是于耀焱有益!”刘赫虽也不能全解其意,但今日诸臣齐齐被困在合欢殿前、因而不得调兵遣将,确是让他在进城入宫之时省却了许多神思手脚!

“皇叔祖在上,请受耀焱一拜!”刘赫说罢便欲下跪行了拜见之礼,却不想被平中王一把扯住,道是,“孤不敢受耀王之礼!”

此时刘晔见光禄卿脸色青白不接、出气多于进气,便撤回了置于他喉上之剑,跨进两步、翻身下跪,对着平中王便拜,“刘晔拜见皇叔祖!”

平中王此次不曾相扶,直待刘晔行完了大礼,才虚扶一把,赞道“小子心怀善念、是乃忠良之才!”

周遭尚书令等人在见阶下两阵之悬殊之时,便暗道“来人中不见虎军踪迹,想必定是为压制边关大司马而去,让其不能来援!诸侯各自为政、京中防守空虚,恐陛下大势已去!”

而今他们又见唯一或可与刘赫一战的平中王不肯受其之礼、又赞刘晔为忠良之才,还有什么不能猜及想到--这老匹夫应是早已认了刘赫为正统之嗣。他之所谓‘旁观待看再决’,无非是为测一测吾等的心意所向罢了!”

“呜呼哀哉!尚好吾等未失神智,幸甚吾等还有一念为善,想要护得那老匹夫周全”

尚书令等人各自掬了一把冷汗,再想及只要朝堂仍在、江山不动又可保一己之势,又何来所谓究竟是谁坐在朝堂之首,日日参拜之人又到底是父还是其子?

“想刘赫历来用心经营与诸臣之交,凡有奇珍罕物素来慷概至极,是为宁亏已不负人之人。而今纵不论他是否真有天命加身,有神力能愈瘟疫之症,但凭他一贯之为人处世,便是已然胜过这愈发怪异的陛下许多,更不知要强于那有一“妖母”的幼主几何,故以江山再兴或都是有望既然良禽择木而栖,既然不想为‘殉道’而亡,还何来意欲纠结之心?”

尚书令一念既定,以眼为语将心思一一告知于身畔之人。待等各人纷纷点头称是,他便率先撩袍跪向刘赫,道是“臣等愿为殿下尽忠!”

然刘赫不惊!然刘赫不讶!刘赫只淡然道是“多谢大人们将前程身家相托于孤之心,孤定然牢记!”

然而骂声又起!然而光禄卿等人自持有“宁死不屈”之心,个个爬至了合欢殿前,连哭带骂地一会儿斥责众人“寡廉鲜耻”。一会儿信誓旦旦地要“以死相护陛下与皇后安危,成就大道大义”

“尔等之人!”刘晔持剑而上,用剑尖一一点过诸人,“为一己私心以大道而饰,是为耻!为美色横利所诱,是为羞!为不肯相舍眼前之利,是为蠢!想尔等皆是这般品性之人,何以论大道大义?”

“殿下说得好!”忽然刘晔眼前人影飘忽,只见一柄障刀疾速递至左胸,刘晔只得连挡带挪,让出了殿门之位。

“小郎君意欲何为?”刘晔挥剑而上,怒问道,“难道尔不是我军中人?”

“当然不是!”那小郎君却不再恋战,只将刘晔交予与她同来的几人纠缠,自己则从腰间取出一根长鞭,手起鞭落,抽得那众在殿门前哭萋萋之人刹那间鬼哭狼嚎般地作鸟兽四散!

“既然不是,小郎君可敢报上名来!”刘晔见他举止怪异,愈发心惊,只是苦于被十余人围攻不得脱身,只得又逞“口舌之勇”!

“无需我报上名来”那小郎君说话间又用一把短刀砍向殿门栓柱--只见那数寸厚的门栓竟如朽木般被一刀而断,而那人则是推门一闪而入,更掷下了一串银铃之笑!!

“耀王殿下此刻当已识得我是何人!寒公子,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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