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科幻小说 > 画斜红 > 五百、心不已

五百、心不已(1 / 1)

“盛家女郎?”初柳嗤嗤一笑,“我们盛家只得一个女郎,如今已是出阁、称恪王妃。要么你说得是别个盛家,要么就是你于我们殿下、王妃不敬!”

初柳眼中的冷意让阿卫不由得就要想起昔日发怒发狠的盛馥--顿时惊得毛孔张立“小子万死也不敢不敬!只是原来称呼惯了、见了初柳姐姐又是情急,一时就忘改了”

“这也是可忘记改的?可见素日里我们的主子是不在你眼里的。究竟敬不敬重的,就如你如今这个‘小子’的自称一样,原都是做给人看的、并不真!”

可惜阿卫的唯唯诺诺并不曾换来初柳的半点包涵,她还是一副“公而忘私”的模样,像是半点也不记得以前的好。阿卫骤然很有些伤心。他想着从前的初柳相较绿乔总是会更多些宽容、和缓,凡是总爱替人开解了去、一点都不喜为难于人怎么而今见面才得几息,就要将一顶天大的帽子硬扣到他的头上。阿卫偷眼瞧瞧初柳再看看那一桌的菜肴--这一冷一热、一亲一疏、一念一拒岂不就是南辕北撤、背道而驰?阿卫心思几个翻转之下不禁要疑她这是当真的取笑刁难?还是在示意要知难而退?

可阿卫哪里还有什么退路?他既一心到了这里,他既一心要与自己主子申冤,就必得生出较平日百倍厚的脸皮、砍去悉数的脾性、揪出包天的大胆才能成事

“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阿卫与自己壮了胆,先决意再不称她什么姐姐,而是从前喊她什么如今就还是什么!

“初柳!要不是被逼到极致,我们也不能冒死过江来。我原以为你们让五花领了我们到这里,总是能听我们说上一说陛下的冤屈。可你并不问、也不听不得我说,只拿一个要吵架或是断不会信我的样子出来对我们难道在我看来比这江水深的交情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不堪到都不能听我好生说一句话?”

初柳乍听了无应无响,只埋下头一条一条理着绔上的珠穗半晌后终于开腔,却只说了句“那些都是绿乔做的菜,想吃就快吃些罢!”

瞧着两人、猜来揣去、胶着不果的阿壮早就被煎熬地浑身发痒,一旦听得初柳又劝他们吃喝便就不管不顾地坐下了,抄起来筷子就往盘碟中招呼。

“我虽吃不下了却还是要吃些!”阿壮又捣鼓起了腮帮子、含混不清地说道,“我毕竟比不得阿卫与姐姐们是那等相熟,也就无有那么多的离伤别愁要叙,因此早就想吃了!“

“如今姐姐那话虽是听着渗人,可于我那便更要着紧了吃些。若是断头饭的倒也是够精贵,小子我还是这句--死可死,但不能做了饿死鬼!”

许是阿壮这无心无肺的混样实在绝伦,初柳竟忍不住拉起了嘴角当真笑了一回,转头又问阿卫“你就不吃些?”

阿卫本想摇头示意自己而今当真是再没有心思去管饥饱,可一瞥见初柳残留的笑意便既改了主意,道了声谢后便坐下了、夹起来一筷茄酿放入口中。一瞬后,那咸中带甜的滋味像是就要催出阿卫的眼泪--还是这个菜、还是这个香、还是这个味但做的人与吃的人都已是在不知不觉中不同了,也不知此生可会还有有往昔再来

“来尝尝我们做的嗅蕊,毕竟是与你们仿的不同。”初柳给两人各布了一块桂花糕,人竟也轻快起来“我倒想问问,都是这个节气了,你们又哪里来的这么多桂花能做成了嗅蕊?”

“陛下!我们陛下!”阿壮忙咽下嘴里的食、抢着要答,“任是在哪儿都要带足了桂花酒。像这回从大都来什么都不及带,偏酒没忘!”

“阿卫拿酒烧开了去了酒糟味儿当桂花水用,又是去城里搜罗尽了别人家储着的干桂花,这才是勉强做得的!”

“倒是一番心思。也是怪不得吃着发苦!”初柳做个了“果不其然”的样子,“我与绿乔猜着就是内里有酒,倒是没错!”

“你俩都吃了?”阿卫有些受宠若惊、张开了笑脸就问,“我只当你们看见了就得了,不曾想过你们会吃!”

“只一口罢了!剩下的全赏五花了!”初柳显然是见不得他这兴冲冲的亲近样子,须臾间又换上了冷心冷脸却是真蜇痛了阿卫方才转好些的心。

“初柳,你究竟为何不肯与我好生说话?一提陛下更是拒我于千里之外?”阿卫有了些气性,撂下筷子就问初柳。

“你的陛下可不是我们的,为何我定是要听?”初柳依旧不屑、声气听着寡淡却又憎恶无比。

“可他真是冤的!他并不曾掳走了恪王殿下,是有人栽赃陷害挑唆了盛家女郎、不!是挑唆着恪王妃去信是陛下做下了这等不堪之事!”阿卫拿出了狠劲,不依不饶、亦是半步不让。

“你可知眼下是你们这外面要打他,内里要反他,大都要废他陛下他拢共身边才只有数千之人,粮草都要耗尽却不知后续在哪儿!他已是四面楚歌、快要穷途末路”

“干我们何事?说到底的,关我个奴婢何事?”初柳的声气响了一点,将背脊挺直了、人也坐高了一头,“我只听我家主子的,她说冤那就是冤,她说不冤那就是不冤。”

“姐姐这是不讲理!”本来在为那两人终于切入“正题”而“欢喜”的阿壮忍不住搁下了筷子帮起了腔,“主子若错了,好奴才就该提点着些。我们虽轻易是不敢,但”

“你们确是不敢!”初柳抢过话头就一阵冷笑,“李先生不就为试着提点了你们主子做些对的事,因而横尸异乡了?”

一提起李先生,阿卫与阿壮均是有些情悲意切--“李先生的事原不是看起来这般,他是、咳!容我以后再说罢!”阿卫实在不觉如今是该费这口舌与初柳将这尤其繁复之事从头说起,因此只想以一语蔽之。

“我并不爱听!因为我是听过了我家主子说的--若你们的主子、陛下,连李先生这样的人都能下得去手,那还有何等样的事是做不出来的?”

“初柳!”阿卫知道自己已是急得额上脸上都是冷汗,“你不是不认得我家主子,不是一点不知道他的为人,至少你不会觉得他是个愚笨之人罢?”

“那你能否想想,或也能请恪王妃想想,难道陛下掳走恪王就只为让自己陷于这等前狼后虎的境地,这与自戕又有什么不同?是!陛下是想与恪王妃成双,可他也犯不着做一手挖坑一手埋了自己的蠢事--这道理我一个奴才都懂,难道他能不知?”

阿卫话刚落地便觉背脊发凉,像是有阴风自后拂来、倏忽就摧得他收紧了一身皮肉、气不敢出。

“他知不知的,或者是该由他自己来与我说?”一道如冰仞般的声音缓缓掷来,一个像鬼魅样的黑影自暗处徐徐而出,“不论刘赫是如何,你们确是好奴才。”

这声气、这韵调、这木樨香阿卫与阿壮一听一闻之后就胆战心惊到如被冻住了似的--一时间脑袋也不好使了、手脚也不好使了,只凭着一股子“惯了”的劲儿僵直地立起身来,旋过了跪下就拜。

“寒卫、寒倾柯,拜见恪王妃。”“寒壮、寒千志,拜见恪王妃。”

盛馥傍着绿乔落座,垂着眼接了阿良递来的金丝梅花杯,眼眸随着袅袅茶烟而腾。

“这句‘士别三日’不知可是合用不过而今之你们不仅是有了名与字,更是被赐了国姓--可见你们确是刘赫看重之人。你们自己道,可是?”

阿卫此刻还是陷在那片冰天雪地中,脑袋仍旧乱哄哄的、麻木木的,一点都答不上盛馥之问。他在那片至清中打着转儿,时而失望绿乔两个终于还是不曾将此事瞒过了盛馥;时而有些庆幸索性见了盛馥也好、被她听去了方才说的话也好;时而要忧一忧下一刻可会性命不保;时而又觉自己死不足惜、惟有事败要憾兜兜转转地始终寻不着出路。

“是与不是的,而今都只能是这样了!”盛馥瞥一眼两个瑟瑟而颤的小子,心里窜起的不忍刹那又被愤恨扑灭,“初柳与绿乔请你们这餐是为了结清了旧夙、了却了前缘。之后么,就只有南北之分、齐刘之别,再无有什么往昔、昨日。”

“本不能想到你们会来。可既然你们来了且还不肯走,我就只好承情--自你们到了此处,我就已有信送过江去--而你们,至多再一炷香后就要被锁于囚笼。”

“阴日算作是第一日,你们将被曝至于江岸之上;后日算作是第二日,你们将被悬挂于城墙之上;后日之阴日算作第三日,你们便不需再蹲牢笼、只这样挂于江岸便好到了第四日若刘赫还不拿人来换,你们便只能暴尸街市了!”。

“我愿你们是吃足了的!”盛馥晃了晃手中的金丝杯、轻抿了一口茶,“毕竟这三日,定是不好熬的!”    。

最新小说: 荒野惊悚:我的身后多一个人! 天命傀相 GB当你把他抄哭了 刚入学,就成帝王机师了? 末世战宠,暴击就给万倍奖励! 让你造概念机,这B2轰炸机是什么鬼? 奶瘾 骨科徐行婴 我跟两个外国人在酒店 女婿有劲枪枪到底第三章 妈妈女儿齐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