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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三十四、据不宾(1 / 1)

盛馥、盛为听得这声气陌生,又见那主仆三人满面惊诧,不用猜既知来人定是个原不当在此、且是让人万不敢信他会在此之人。然他是谁?这声气听来不怒自威、虽焦却持之人究竟是谁?好在话落影至,在众人似还不曾回神之时,就已有一英姿勃发之人大跨步而入,稳稳地站定在了刘赫几尺之外。

“陛下!”他对着刘赫躬身一礼,阿卫与阿壮急忙跪下也拜,“奴才请臻王殿下安!”

“陛下可是要紧?”臻王刘烨挥手示意两个小子“起来”,不问刘赫倒问他们。

“亏得了盛家二郞的药,如今陛下已无大碍。”阿卫如实告罢了止不住又问,“殿下,你如何会来?”

“你小子且等等再问!”伺候在那人身后的阿利轻声喝止了阿卫,只引着他先去相看盛馥、盛为,“殿下,这两位即是”不料阿利话音未落,就被他稍稍伸臂一阻只见他旋过身略一踌躇,终而还是对着盛馥施了个居小的拜见之礼--垂目颔首、口称“下官寒朝臻王刘烨,拜见恪王妃。恪王妃恕下官唐突而来下官谢过恪王妃借得一方宝地予我陛下养息,恪王妃安好!”

自这人踏进门来,盛馥便一直冷眼打看。她见他身量与刘赫相仿、又是瞧来年长,再一眼打量到他与刘赫像了三分的容颜--不用再揣、无需他说,就已知他定是刘赫昔日在晟王府的兄长--那位小晟王!

按理他既礼盛馥、且是“自甘菲薄”,盛馥亦当回礼。可盛馥一来伤痛甚巨、实在神思不济;二来不喜他“不请自来”、又要卖弄“礼是正礼、话是家常”的乖觉门槛,实在惹嫌;三来因是气恼刘赫而“爱屋及乌”因此略过了他的“知礼懂度”,只微微扯了扯嘴角算做一笑,虚搭了搭手便算还了礼。

在此地为“主”的恪王妃为国、为己都可无限骄矜,然奴才若是依样画瓢便有不知礼耻之嫌、反而要自添些辱没。初柳与绿乔深谙其中之理,因此两人端正正地跪下了行了拜见礼,初柳又道“殿下,我家王妃伤重,难以立起”

“王妃有伤在身,孤岂敢造次?!”刘烨虚扶一把示意初柳两人免礼,转身又对盛为施了个平礼,“这位想必就是盛家二郎!果然是一表非凡、秀美多姿!孤刘烨,这厢有礼!孤还要多些盛二郎赐药之德,来日必当回报!”

盛为同盛馥一样,一刻都不曾停歇过揣度此人。初时听他未入先喝,盛为只当他是莽撞勇武之人,然一番察言观色之后,盛为便几乎是能认定了这个实是武将却更似文臣的臻王,原应是个太懂得谨慎的知度之辈、万万不可小觑!

“此事不足挂齿!盛为见过殿下,久仰久仰!”既然与刘赫之争暂要“鸣金收兵”,盛为就摆出个满面春风的模样,却只还了个平礼--倒与盛馥如出一辙,“看殿下风尘仆仆,不如让余先尽地主之谊--着人伺候殿下先行洗漱、更衣后再叙?”

“不必!”忽然刘赫阴沉沉地扰断了这派“其乐融融”,像是于众人对他的视而不见分外不满。他朝随着刘烨行礼的阿利等人投去了深深一瞥,待见人人用眼神摇头,便屏住了一息,问道,“皇兄骤然而现朕不知是何种攸关之事,竟能让皇兄自大都奇袭而来?”

刘赫问得直截了当,好奇之下,众人虽不曾将眼光投向刘烨而去,然室中的疑惑之气却是层层凝结、越积越厚!

而刘烨这时有些纳闷。他纳闷刘赫为何一点无有顾忌尚有“外人”在侧--那恪王妃虽是刘赫的心头之人,然她始终是异国王妃;那盛家二郞虽然是他可称至交之人,然他大小好坏也是良朝臣子且来时像是听得其内有争执之声--自己这份谦逊恭敬为的是“后事”好续,可刘赫此种毫不忌讳也确是太过不妥!

可既然是“陛下”发问,再是不妥刘烨也是要答!他慢慢地旋过半侧之身,不经意地,又瞥见了盛馥的金丝裙裾,一抹异样须臾浮现心田--“孤虽不曾看得分阴,然亦觉这衣饰华贵到无以伦比恪王妃是与郑贵嫔大相径庭。郑贵嫔所有娇柔、妩媚、妖娆在她此间统统不见,不知陛下缘何突变只将这周身只泛冷峻的女子看得重过世间万物--若要孤说这等不可亲近又岂能追逐?”

“臣确是急事要奏,此事攸关寒朝社稷乃至苍生无数”已然正对刘赫的刘烨用眼锋一扫盛为,期盼着这看似分外灵秀之人能知情会意--暂且回避而去。

“哦?”情不自禁地,刘赫心头一迫、蓦地长身一探然几息一过他又复漫不经心,有些僵硬地靠住了阿卫塞上的锦垫,一笑道“朕已与皇兄言阴多次,朝廷之事全凭皇兄一力主张,朕只静待禅位之时故以论是何事,皇兄皆可自行处置料理,又何须千百里奔袭而来?”

“陛下恕罪!然此理不通!遑论孤从来不曾有过妄念要承袭皇位,纵然只论这禅二字也是与被夺位不同!”刘烨摇着头,想将实情相告却苦于盛馥、盛为不动、不走,只得“欲出惊人”,“陛下,兹事体大”

“既然兹事体大!”盛为笑嘻嘻地打断了,瞧一眼刘赫又瞧一眼刘烨,哪里还有适才的张弓拔剑之态,“二郎且让他们烹一壶好茶来,也好让殿下与耀焱兄慢慢倾谈!想来恪王妃也是乏累,正好藉此歇上一歇!”

“如此多谢盛家二郎!”刘烨急忙承情,唯恐刘赫又道“无需、不要!”,终而使他们落得个无有斡旋之地、回旋之机的境地。

“无妨!留清你无需回避,盛馥亦然!若能藉此让你们一知朕之心意,倒是功德无量!”果然刘赫满不在乎事关紧要的“寒朝秘辛”,只听得刘烨瞠目结舌。

“盛为!”此时盛馥唤了声,待等众人看时,她已在初柳、绿乔的搀扶下巍巍颤颤地站起了身,“请自便罢!”她像是对刘赫、刘烨说道,却眼望空茫,“既然皆是不宾之士,又何需煞有介事地做张做势是以,自便罢!”

盛馥抛下这几句讥讽便扶着初柳、绿乔而去,盛为紧随其后,也是连头都不回。这一遭“惊变”之下,刘烨终于看清些了盛馥--然一晃之下其余皆又恍惚,唯有那一双亮如星、利如仞、冷如冰的双眸久久在他脑海徜徉,怎样都挥之不去

“外人”既去,一众“不宾之士”蓦地就松快下来,阿利更是心快嘴碎,小声叨咕着“恪王妃也是憔悴地可以,虽是受伤,却不该连行路都支不直,那眼圈儿更是黑得跟擦了炭似得,与几个时辰前可不能比!”

“她眼圈都青黑又算得什么?!整日谋算些心狠手辣之事,又怎会有了好颜色去?”阿壮用手肘撞了下阿利、脸上大有“快哉”之意,“纵是盛家二郎也是不如往常,眉宇间再没有那份轻快!也都是自找的,谁让如今这事儿”

“唔?”刘赫显然于他们的窃窃之语不悦,“阿壮,你是为记恨?”

“奴才确是记恨!却不是为了自己被塞了一嘴牛粪,而是记恨他们轻慢陛下!”阿壮实诚地点着头、认下了记恨之说,“臻王殿下与阿利来得晚,尚且不知那事,若要知道了,怕是要跟奴才一般记恨!”

“陛下,待称奏后,再说与臣听是为何事。”刘烨此刻实则已无心去听“何事”,只急自己要说“何事”。

“朕无心来听!”刘赫闭上眼,“朕可再此时此地禅位于皇兄,皇兄即可”。

“此理不存、此路不通!陛下不可!”刘烨情急之下低喝道,“臣若有德有能,但不会自秘洞中钻出都城疾奔而来,若非穷途末路,又怎甘受此奇耻大辱!实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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