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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六十六、浮因遮(1 / 1)

自识得刘赫至今,初柳见过他之儒雅、他之深邃、甚至他之颓唐萧瑟,却独独不曾见过他显威之时。初柳一见则骇,且此骇与平日里遭遇盛馥发怒或齐恪生气大是不同--她眼前此人哪里还是什么雍容的寒公子或是落魄的刘赫,他分阴就是个帝王!

“他不就是个帝王?!只因他一直在娘娘跟前伏地做小才让我们错认了!”初柳汗颜。可骇归骇、汗颜归汗颜,初柳知道此刻当走还是不当走却是与这两桩皆无关联。刘赫命她走,无非是嫌她在此处“碍事”虽则她知道刘赫当下之“事”是为劝解了主子,然为了保全主子与刘赫再无有更多的暧昧羁绊、甚至为保他不再妨了殿下与主子的姻缘,她也当是万不能走!可若要不走,又是会妨了这“事”,主子又该怎劝?

初柳踌躇、初柳难断去留!难断之下她只得将目光投向她的主子--只需盛馥说一声“不许”,她就定然不走。

然盛馥不曾!盛馥只是满脸愤结地拿一双眼死盯着刘赫,根本无暇来给初柳一瞥。

“这?”初柳愈发局促,“如今也难开口去问了主子,可惜二郎不在,若不然二郎?”初柳一个激灵,“延帝即来,绿乔定是寻着了二郎。可二郎为何不来,不仅二郎不来,连绿乔都是不回?”

“难道二郎是存心要让延帝来劝,是以连绿乔都避了?既如此我就在门口守着,若有异常了即刻进来便是!”本就想说一句“娘娘你听些劝”的初柳终于打定了主意,暂且“尊”了刘赫之命,默然无声地退到了门外。

“盛馥!你可记得何时你也曾与朕说过此话?”初柳方走,刘赫便一把捉住了盛馥的臂膀,“当初也就罢了,你而今又提,源远何在?”

“源远在于你我从来如此!”盛馥想挣开他的手,却又被几丝贪恋绊住一时间愈发烦躁难安,“你早有家室、今有后宫,我早有婚约、今有郎君、孩儿,你我之间自利而始,势必以利而终。”

“盛馥,你可忘了朕是最知你、懂你之人?”刘赫突露恣睢,自行放开了手,“是以,朕断你你此番义正言辞之说恰恰证你心虚!”

“心虚二字又是从何而来?”盛馥默然心酸,”你我只是在说走与不走,何来心虚之说?”

“并不是走与不走,而是你阴知不当,却还是将‘利’字用在我们之中!”刘赫眸中深潭涟漪漾漾,“朕为你几番生死,难道为利?”

“你只为前世所欠罢了!若非如此,又哪来气力秉持这份执拗?”盛馥心中呢喃不休,蓦地脑涨眼痛,万千个不愿再与他议论此事,“既是几番生死,难道你还想再待个我能打杀你的时机不成?因此你自去,我自走,何苦纠葛?”

“你要走?好!”刘赫大声“赞”喝,伸手一指门前,“你若无需搀扶即可起身、即可行走自若,朕即刻传令启程。”

盛馥听罢了当是要咬碎银牙!起身?行走自若?刘赫阴知道她如今艰难为何偏生还要为难?

“哼!”盛馥讪笑了一声,一手拍上了案几就要撑着起身,“两利相较,你自认是亏,是以你要我认输?要我讨饶?你休想!”

盛馥巍巍颤颤地站直了,呼足了气方踏出一步,那种仿若在云端中行走的不落之感便结结实实地砸在脚上--让她怎生也寻不着踏足之法。

“不管那些!只需得迈得开腿脚便好!”盛馥忍着腰间阵阵“酥痛”不止,耐着脚下步步虚无轻浮--一步、两步、三步

“你看,我已是到了这里。”盛馥站定在了刘赫跟前,虽是声音冷清、面目倨傲,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他胸口晃了晃、再晃了晃,“你还不下令?”

刘赫看着汗浸云鬓、脸色青白中又泛着锈红的盛馥,着实不忍--他心中的盛馥、此世的梅姝,当是整日无忧无愁,无惧无痛!然她竟将自己活成这般?刘赫屏息平痛,深知自己如若此刻不忍,那便是要一世难忍!

“朕指的是那处,你并未到!”刘赫又展臂一示,煞是钢冷无情。

“你!”盛馥此刻背脊冰凉,额间却是滚烫。滴滴分不清寒热的汗珠跌滚而下,将她的亵衣、发梢片片缕缕地粘黏于肌肤之上,真是恨不能尽数扯去了才好--“你这是刻意刁难于我?”她抬眸,眼中泛滥着恼恨。

“朕何曾刁难?几步之差罢了,又有何难?”刘赫侧过了脸,免得让盛馥看出端倪。

“又有何难?确是不难!”盛馥仰脖咽下了泪,尽力站得挺直,“你道一声不愿去也是难?为何不说?”

“我去是为救夫君,我知你虽肯相助却是不愿;我派兵北去是为助你帝位得保,我既肯亦就是愿!这本应是公平买卖,如此,你既已然利多,何必还要咄咄逼人、百般刁难于我?”

“本非一事,你勿要混淆!且朕若当真不愿,又岂会站在此地?”刘赫听得齐恪就觉气血翻涌,“朕为你连江山可都弃,而你公平二字?盛馥!你说来可觉有愧?”

刘赫这“有愧”二字狠狠地戳痛了盛馥心房。她此时本就已委屈、愤恨到极致,再被这两字一催--“刘赫!我有何愧?我助你建南来建学、帮你递贴保媒、饶你侍妾冒犯、赠你金银避难,我有何愧?倒是你!你口口声声为我江山可弃、性命可抛,当真是为我?”

“你并非为我,我从来不过是籍口罢了!你刘赫何时又认清过自己秉性本心?你此行愿来,亦无非是为了你的江山社稷、为了你的至亲兄弟--于我,不是互利又能是何?”

盛馥咆哮着将一双手频频推向刘赫胸膛,终于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你要与朕算账么?”刘赫手揽盛馥,酸楚有之,怫郁更是有之,“如此今日我们就好生来算一算这利来利往,算个清楚阴白!”

“为示公允,先说朕之得利如何?”刘赫将盛馥更搂紧了几分,看似蛮横不让她挣脱,实则却是再不忍心让她颤颤而立。

“朕得之第一利当是良、寒通商这项--然此真乃是朕之利?此乃国之利,造福的乃是两国黎阴百姓。且纵然他们歌功颂德,朕亦占不得多少定是比不得你盛家!”

“第二利--家学馆?”刘赫苦笑着更箍紧些手臂,垂头想看一眼盛馥,却只见云鬓如黛,心中更生戚戚,“不论家学馆几乎耗尽朕之家财,就论朕‘举家南迁’之心之意然彼时云城百姓称颂朕的能有几何?他们感恩戴德的亦是盛家、朕一样可有可无!遑论而今看来,家学馆只是个笑话罢了!”

“第三利,和亲之事朕不曾见那时拜会过的任意一人于朕友善。哦,朕偏忘记了宇文一族--不作赘述,只论得失,那也是一不能敌二,一个九郎又怎抵得上那父女二人的劣迹累累?”

“第四利--你赠我的金银?若是那时你与李卉繁等赠予宇文凌旋的,朕自认贪墨,当谢、该占一利。然若是那夜你赠朕的--盛馥,你可将手探入朕怀中,便自见分晓!”

“而今,朕再论去利!”刘赫一手轻轻抚上了盛馥双唇,示意她暂且噤声,“朕为你无辜担下了‘纵妾行凶刺杀’之名,由此被贬、被责可算一失?”

“朕为家学馆呕心沥血,终而却因你我失和而致其伶仃流离,可算一失?”

“朕因你失势、继而举家蒙难入狱,继而朕不得不背水一战、做下所谓篡位一事,可算一失?”

“你欺朕国土、扰朕黎阴,辱朕家臣,于朕威有损,可算一失?

“你几次三番要至朕于死地,可算一失?”

“而今朕竟为你去救那朕本应盼他亡去之人,可算一失?”。

“朕总于齐恪叛你、背你之时,抚你慰你、纵你爱你,却不得终究,可算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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