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郡主……我觉得你人好像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坏。”徐子琅说的都是心里话。
“还有刚刚郡主对我的夸赞,实在是……”徐子琅词汇量匮乏想不出来词,只能话音一转,“多谢郡主,如果没有旁的事,那我也走了。”
“遇上那种渣,就算未婚夫是坨屎,在我嘴里那也是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天屎,跟你本身有没有才华没有半毛钱关系。”
“……”
顿时,徐子琅给尴尬住了。
有这么说话的吗?这人说话是真的一点都不留余地啊。
什么叫一坨屎都是天使,这是在说他是一坨屎吗?!
“哦对了,至于我们的婚事,你跟你爹说,说你要退婚,至于什么原因你自己想,反正不能是我的错。”
要是错在她这里,李琮一定要逼着她改错,婚事根本退不了,而且她不喜欢别人背后骂她。
李青珩风轻云淡地说完,看着徐子琅的反应。
徐子琅捏着衣裳袖子,显得有些局促,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来的样子,看得她甚是着急。
终于,在她忍不住开口的时候,徐子琅率先说了出来。
“不是你的错,那我……用什么理由退婚?”他略带呆滞的目光疑惑看向她。
李青珩蹙眉。
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你是觉得你浑身完美的挑不出来一点错吗?还是说,你觉得错都在我?”
“……”本来就错都在你。
但他不敢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上吊跳井,也得把婚退了,而且还不能是本郡主的错,听清了么?”
徐子琅呆呆点点头。
紧接着,他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可是郡主……听庆王殿下的意思,是要铁了心把你嫁出去,嫁谁不是嫁……”
他根本不想娶这个母老虎,但她的要求太苛刻了,他就算是头想破都想不出什么退婚理由!
他要是提退婚,回家肯定要被老爹打断腿的!
比起这样,他还是觉得,大不了就顺从老爹的意思,娶回家就好,不过以后互不干涉就是。
李青珩咬咬牙,你小子问题还真多。
“听好了,本郡主要嫁的人,必须是不孕不育不举,还不能是太监,要是有这样的人愿意娶本郡主,我会一辈子对他好。”
“……”徐子琅大为震惊。
“我……我会想办法退婚的。”
他觉得自己要是娶了她,这女人要对自己下黑手!他宁愿被他爹揍死!
听听那苛刻的条件,那可是男人的尊严。
徐子琅匆匆告别,火急火燎上马车,一溜烟就没人影。
长安街道,人来人往,仍旧熙熙攘攘,却不似当年繁华。
天宝十一年的长安,人们似乎都生活在开元盛世的幻想中,强撑着意志,虚幻的以为自己还生活在盛世之下。
实则,人们面容疲惫,苦苦支撑,外表是光亮的,这心里面却是虚的。
增收赋税,贵族玩乐,强制征兵,北方总有战乱的消息传来,而宫里的圣人却只知与贵妃饮酒作乐,一门心思全放在梨园弟子上。
羯鼓声不断,霓裳羽衣在高大华丽的宫殿里起起落落,踩在苦不堪言的百姓身上,奏着那如梦一场的盛世华章。
盛世,已经过去了啊。
夜,天上挂着的明月像是一个馒头,散发出暗淡的光辉。
竹心苑。
微风徐徐吹过,屋檐下被窗内烛光照亮的竹枝晃动着。
“现在什么时候了?”李青珩坐在床榻边上,合上手中的书,问身边的金玉。
“回郡主,已经戌时了,您早些休息。”
戌时,坊门关闭已有一个时辰。长安城的繁华全都销声匿迹,人们逐渐陷入梦乡。
今日,沈墨怕是不会来了。
“你先退下休息。”
“是。”金玉出去,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呵,小小沈墨,你不来,我找过去便是。
这长安城的宵禁,拦得住一般人,可拦不住她。
吹灭了屋里的油灯,她披上一件薄衫,抱着白脚狸花猫出了门。
竹心苑在庆王府的东北角,东北角处,有一座比坊墙高的楼台,夏季时在上面纳凉赏月,都是极好的去处。
往西南方向看去,就能看到兴庆宫高大的宫阙楼台,巍峨耸立。
这座楼台自然是比不得兴庆宫的,但是站在上面,还是能够看清坊墙外的一些动静的。
她得登上楼台看看金吾卫巡逻到什么地方了,好找机会出去。
提起裙摆登上楼台,凉风扑面而来,她把衣服拢了拢,抱紧怀中狸花猫。
借着月色,从这里看过去,便能看到长安城各个坊整齐排列,巍峨雄壮。西南方向崇仁坊的青楼里,还有亮光闪现,笙歌燕舞。
“奕书哥哥,你久等啦。”
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把她思绪拉回。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裴清棠的?】
李青珩:不是像,而是就是。
永兴坊与安兴坊之间只有一条三米宽的小路隔着,声音就是从安兴坊裴府发出来的。
此刻夜深人静,虽隔着两道坊墙,还是能勾起清晰听到两人在说什么,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那丛生的粉单竹下面,歪歪腻腻恨不得融为一体的人影。
“怎么现在才来?”沈奕书声音之中带着宠溺的怪罪,说完便往人脸上亲。
“奕书哥哥,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先等一会儿。”裴清棠撒娇道。
“哥哥等不住了,让哥哥亲会儿。”
“唔……”
喘气声伴随着一些口水砸吧声,弄得树影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而两人正忘乎所以,不知天地为何物。
【喂,你在这里偷看合适吗?】
是我想看吗?分明就是这两个人故意在她面前你侬我侬的。
她想回嘴,但怕惊动下面的两人,没有出声。
【哇哦,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得吗?】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等你爹任务完成回去,给你找些免费的,把你看吐。
许久,两人都上气不接下气了,才停下来。
夜幕中的李青珩嘴角一扯:呵,想不通亲个嘴怎么亲这么久的,不会脑缺氧死掉吗?
“奕书哥哥,我不想嫁给沈墨,我只想嫁给你。”裴清棠趴在沈奕书胸口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