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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虞知的谋划下,南州府的风雨更大了些。
一行车队,上百护卫,居中的马车极为庞大,四匹骏马才能拉动。
马车上坐的正是太子萧景尧。
在萧景尧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女子。
不久前,萧景尧和黎初晨仓促大婚,而萧景尧南下,黎初晨也跟了出来。
萧景尧握着黎初晨的手,心疼地说道:“这一路跋涉,辛苦晨儿了。”
黎初晨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她不曾走过这么远的路,一路上都是累极了。
听到萧景尧的关切,黎初晨笑着摇摇头,脸上的疲倦都被那一声关切给驱散了,“太子哥哥,晨儿不辛苦。晨儿只想这样陪着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去哪儿,晨儿便去哪儿。”
萧景尧望着黎初晨,笑了笑,而后又将目光投向那一堆奏折中。
佳人相伴,而萧景尧的心思只在那一堆奏折和梅园还未开的梅花上。
婉儿我会为你报仇!
萧景尧变了,失去了以往的宽厚,开始隐藏自己的内心,他知道他一定要登上皇宫里的至高之位,为了死在光秃秃的梅花树下的婉儿,他再无退路。
南下第一城是苏城。
太子驾临,刚上任不久的张忠民和苏冀领着苏城郡的一众官员在为苏城外迎接。
“苏城郡郡守张忠民携苏城郡百姓恭迎太子、太子妃。”
无数人跪迎在车驾前。
萧景尧和黎初晨走出马车,望着苏城郡的官员百姓。
“诸位请起身。”萧景尧说道。
黎初晨站在太子身侧,望着跪倒在前的众人,心中的得意油然而生。她爱慕这些权力地位,更想要成为世上最最尊贵的女人。
如今,她实现了第一步。
只要萧景尧登基称帝,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萧景尧入城,在苏城中住了下来。
前有督查御史虞知巡狩,后有太子萧景尧亲临,众人皆是胆战心惊。
南州府上下已经有了楚王项籍反叛的传言。
百姓或许不知,但张忠民等人多少能够猜测一些。
现在情况未明的时刻,太子萧景尧来了南州府。若是楚王真要反叛,萧景尧第一个死在南州府。
与此同时,范文正孤身来到了江南城中。
他站在范氏的府门前,心中都是二十年前的时光。那年,他离开之时仅是十几岁的少年。
“范氏家主是谁?”范文正问道。
范府门前的护卫自然不会搭理对方。
只听范文正继续说道:“范武安还活着吗?”
范氏在范文正这一辈,人丁不兴,仅是范文正和范武安兄弟两人。
范文正为兄,范武安为弟。
范文正入京都为官,范武安则是成为了范氏的家主。
光阴荏苒,范氏已然不再是他们年少时候的模样。
听到有人直呼范武安的大名,两个护卫立刻上前,说道:“你是何人,敢在范氏门前放肆?”
范文正思念着范氏府中的一草一木,说道:“让范武安出来见我。”
“呵,哪里来的老头,范氏老太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护卫说道。
范文正不管两人,径直朝着府中走去。
护卫自然不让,挡在范文正的身前。不让他进入。
范文正仅是一个眼神,便是将两人吓退。范文正曾掌大理寺十余年,不曾亲手杀人,但身上那一股威严的气势,就是大狱中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见了,都要胆寒三分。
此时,府内走出一人。“府门前喧哗,成何体统?”
来人正是范氏家主——范远。
范远看向眼前这个白发老者,便是觉得熟悉。这面容与他爹颇为相似。
范文正开口说道:“范远,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爹呢,还活着吗?”
顿时,范远一脸惊恐,仿佛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大大伯。”范远回想起年少时的情景。
他与范文正唯有见过寥寥数次,但范文正严厉的面容已然刻在了他的心里。
范远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因为早在二十年前,他爹便是告诉他,范文正已经死了。
如今祖宗祠堂内,还立着范文正的灵位。
范远定了定心神,立刻说道:“大伯,您还活着”
范文正瞪了一眼范远,说道:“废话,不让站在你面前的是鬼不成?”
这声音,这口气范远知道眼前之人必然就是范文正无疑了。
“你爹呢,他习武,应该比我命长。”范文正说道。
范远随即领着范文正进府。
范文正归来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整个江南城。
二十年前,范文正的大名在大楚官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不仅是因为他身居大理寺寺卿的高位,也是因为范文正的铁面无私和严酷手段。
入了大理寺大狱的犯人从未能够出来。
更重要的是,范文正执掌大理寺期间,没有一桩冤假错案。
在那时,范文正便是悬在大楚官场上的一把刀,不惧强权,只认律法,深得先帝的信任。
在先帝驾崩,新皇继位之后,范文正便是失踪了。
传言,他死在了京都的那一个血色的黑夜。
就连范氏也为他立了灵位。
二十年后,范文正归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南州风云诡谲,暗流汹涌,范文正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山间小筑,秋景秀美。
近半月的时间,虞知过得很悠闲。
修行或是赏景,和黎晚桐逗趣。
这便是他最最向往的生活。
入山之后,世上的一切纷争好似都与他无关了。
《小人图》已经修行到了第十六条经脉,也就是左腿上的经脉。
在绯樱将其救活之后,又有蕴灵花的滋养,虞知的肉身更胜以往。
双臂充满了力量,不亚于那些炼体的修行者。
自领悟破晓剑意之后,虞知唯有一招剑法,便是破晓。
除了将一剑唤风雪和一剑引惊雷融合之后的风雷怒,虞知再无其他剑法招式。
这是虞知修行路上的不足。
现在的不足会在生死关头给予虞知致命一击。
虞知不像是叶清欢那般从开始修行,便开始练剑,日日练剑,一招一式浑然天成。
因此,他更要加倍努力。
微微泛黄的秋叶一片又一片地落下。
虞知持着一柄木剑,一剑又一剑地刺出。
剑招不拘一格,随心而动。
无招无式,他便是置身于这片飞扬的落叶之中。
秋风轻拂,林叶间沙沙作响,虞知也如那一片片泛黄的秋叶,他不是外人,他便是万千落叶中的一人。
无边落木萧萧下。
秋风之萧瑟,秋意之悲凉,最是能够让人心境改变。
虞知眼中平静,坚定如过往。他的剑不同于他人,或许是天赋使然,极少修剑的他融合了李浩渺的剑招,感悟了破晓剑意,真正地踏上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一盏茶
一炷香
一个时辰
半日过去虞知从未练剑如此之久。平日,总是一炷香的时间便是草草了事。
今日不同,秋风秋雨秋景皆是不同。
平心静气之后,虞知隐隐感觉自己的剑又强了几分。
仅仅是感觉而已。
“虞知。”黎晚桐喊道。
黄昏日落,在令人微醺的余晖中,她站在一片片泛黄的秋叶之后,身影窈窕,略施粉黛,秋风轻拂,扬起一些发丝,如从画中走来。
虞知收剑,牵起黎晚桐的手。
此间山中也唯有他们两人。
秋若若、余蓝和苍火去了江南城。本来秋若若便是陪着范文正来到南州府,自然还有未完之事。
苍火则是为了保护秋若若和余蓝。当然,这老头还在生闷气,哄不好的那种。
雷骏去了武沁湖,拿着虞知从范立仁手中得来的信物。只因李浩渺告诉虞知,武沁湖的传承或许和断刀门有关。
虞知便是将信物给了雷骏。
无花继续在南州府救苦救难。他出世,本就是为了普度众生。
至于叶清欢和宁欢两人带着金叶子在南州府的街巷中山野中寻觅那些北斗营的故人。
平平无奇的小山中,只剩下虞知和黎晚桐。
这一次,黎晚桐差点和虞知阴阳相隔,便是不愿再离开虞知。
“桐儿,你这手艺属实不太好。”虞知看着桌上乌黑的饭菜,闻见了一股焦味。
黎晚桐红着脸,说道:“以往都是别人煮饭,我这”
黎晚桐已经做了几日饭菜,皆是以失败告终。
虞知安慰地摸了摸黎晚桐的头,说道:“好在你寻了一个能干的相公。”
虞知重新在厨房里鼓捣了一阵,几盘小菜便是好了。
黎晚桐有些崇拜地看着虞知,在她眼中虞知是极好极好的。
“怎么样?跟着我,你就享福吧。”虞知得意地说道。
“怎么办,虞知我都舍不得离开了你。”黎晚桐说道。
虞知一愣,旋即握住了黎晚桐的手。“傻丫头,你我可是父母定下的婚事,你怎么可以离开我呢?”
黎晚桐恬静地笑了笑。“娘亲生了我和初晨两人,婚事理当有她一份,或者难道你还想齐人之福?”
虞知心虚着,齐人之福四个字让他想起了苏沐慈。
随即,虞知正色道:“桐儿,有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黎晚桐好奇地看着虞知,等着虞知继续开口。
虞知咬了咬牙,说道:“在苏城”
话音未落,便听黎晚桐说道:“是那位苏姑娘吗?”
虞知怔怔地看着黎晚桐,神情愕然。
桐儿,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