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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城时,黎晚桐在小院中见过苏沐慈。
虽说当时是绯樱掌控身躯,但黎晚桐也能够知晓外界发生的一切。
不用虞知多说,黎晚桐微微一笑,说道:“你醒之后,绯樱姐姐和我说过,你身上其他姑娘的气味。”
这狗鼻子虞知心中骂道。
“我一直在等着你和我说起此事。”
黎晚桐冷着脸,显然是生气了。
虞知心中慌乱道:“桐儿是我对不起你。”
黎晚桐瞥了虞知一眼,脸色极冷。“既然知道对不起我,你该如何做?”
虞知不知道,他也在想着赎罪的办法。可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甚至想着写书信一封去往神隐阁,将李浩渺这些年在南州府的风流韵事和颜暮烟说一说。
到时候再看李浩渺如何应对,他便是可以照猫画虎,有样学样。
叔,我只能对不起你了。你和我,总要“活”一个吧。
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若非姐姐告诉我,你还要瞒着我不是?”黎晚桐冷声呵斥道。
虞知不敢说,更不知道该如何说。
沉默的气氛比夜间的风更冷。
天色渐渐暗淡,只能看见远方天际群山在余晖下连绵的影子。
篝火的火光映在黎晚桐的侧脸,也映在虞知的脸上。
咔!
火堆中的木柴发出断裂的声响,终于破开了寂静的夜幕。
黎晚桐偷偷瞥了虞知一眼,心中偷笑着。
此时,虞知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求着黎晚桐原谅。可孩子毕竟是孩子,那些道歉的话也少了一些词汇。
噗嗤。
黎晚桐笑出了声。
虞知看着黎晚桐不明所以。
这一刻仿佛是秋风带走了黎晚桐的冷漠。
黎晚桐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虞知说道:“好了,不逗你了。”
这是何意,是不是在诈我?虞知很谨慎,此刻决计不能再犯错了。
黎晚桐刮了一下虞知的鼻子,笑颜如花,温暖的火光让这朵花儿开得更加娇艳。
虞知愣愣地看着黎晚桐,这是此生遇见的最大的难题。
“呆子。”黎晚桐娇声骂道。
这一声呆子方才让虞知回过神来。
“桐儿,你不怪我吗?”虞知紧张地问道。
黎晚桐双手捧着虞知的脸颊,眸中尽是柔情,哪有一丝责怪的意味。
“我自然是怪你。”
虞知心头一紧,继而便是又听到黎晚桐开口道:“起初,我也怨你,恼你。可是,心里细想,我家夫君这般优秀,定是会招蜂引蝶不少。我再怨你恼你,又能如何?”
黎晚桐的话反而让虞知更加愧疚。
“桐儿”
“你先听我说。”黎晚桐打断道,“我不怪你与苏姑娘。只是我不想你觉得此生我便是跟定你了,而让你觉得有恃无恐。更不想因为怜悯和愧疚,让你定要娶我。”
“男子娶妻纳妾,享齐人之福。古来有之,可谁家女子愿意与人同享夫君?我亦是不愿。”
“虞知,我愿意嫁给你,与你共度余生,我也希望,你娶我,是因为爱我,喜我。”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怪你。反正,我这辈子定是要嫁给你。你若是负我”
黎晚桐想了许久才说出今日的话。
虞知也决计没有想到黎晚桐会是这样的想法。
“桐儿,我绝不会负你!”
黎晚桐满意地笑着,踮起脚尖轻轻吻上虞知的嘴唇。
这几日,暧昧渐多,却也未曾有过更进一步的探索。
黎晚桐握住虞知的双手,将其引向自己柔软的腰肢,接着她便是轻声,又极具诱惑地说道:“虞知,要我。”
虞知气息变得粗犷,腹中的气血微微沸腾。
可他依旧理智地说道:“桐儿,此处”
临时的茅草屋算不上精致,勉强能够在住人而已。
“就在此处。”黎晚桐倔强道。
苏姑娘抢了先,若是再被人抢了先,我可是越排越后面了。
虞知可不知道黎晚桐是这般想法。
虞知一把抱起黎晚桐,朝着茅草屋中走去。
屋外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下,平添了几分冷意。
风穿林,雨打叶,且听娇娘似哭非笑。
云无言,月无眠,偷瞧巫山百般风景。
苏城中,秋雨淅淅沥沥,吵醒了桌案上的萧景尧。
已是深夜,萧景尧依旧在书房中看着奏折,看着看着便是睡了过去。
“婉儿,几更了?”萧景尧揉了揉眉头,下意识地喊道。
迟迟未等来回应的萧景尧忽然清醒过来,眼中多了几分惆怅。
以往的深夜,婉儿都会陪在萧景尧身旁,红袖添香。
而今佳人不再许久,萧景尧却还未适应。
严子牧走进书房回禀道:“殿下,已经夜半三更。明日还要去苏城府衙。还请早些歇息。”
萧景尧没有回应,他望着窗外的秋雨,便是觉得那些雨声有些吵闹。
“婉儿”萧景尧轻声默念着,就连严子牧也没有听清。
随即,萧景尧收起眼中的思念。
“太子妃呢?”萧景尧问道。
严子牧说道:“太子妃一直在等太子,一炷香前怕是等累了,刚睡下不久。”
萧景尧点点头,吩咐道:“让人拿些被褥,今夜本宫睡在此处。”
“这”严子牧闻言,为难道,“殿下,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萧景尧反问道。
严子牧赶忙跪下,在离京之前,皇后曾召见过严子牧,暗中给了严子牧一道密旨。
自打,萧景尧和黎初晨成婚之后,萧景尧虽是待黎初晨极好,却从未碰过黎初晨。相敬如宾,没有任何逾矩的举止。
可夫妻之间亲密又如何是逾矩呢?
“殿下,您和太子妃从未同寝。只怕外人非议。”严子牧说道。
萧景尧看了一眼严子牧,他一直都是宽厚之人,就算东宫的下人犯了错,也不会过多苛责。
而今日萧景尧心中多了许多怒气。
“非议,本宫还怕那些人非议?谁敢嚼舌根,本宫杀了他们。此乃本宫家事,何须旁人多嘴。现在就连你也要管教本宫了吗?”
“末将不敢!”严子牧从未见过萧景尧如此。
自婉儿逝去之后,萧景尧像是变了个人,平日无事还好,一旦动怒,便是雷霆骤降。
萧景尧站在严子牧身前,厉声呵斥道:“严子牧,你是东宫的侍卫统领。你的主子是本宫,不是别人。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懂了吗?”
“末将明白!”严子牧战战兢兢地回应道。
萧景尧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心中的愤怒部给带走。
他恢复了平日的宽仁,说道:“你下去吧。”
严子牧离开之后,萧景尧又是看向窗外的秋雨,听久了雨声也不觉得吵闹了。
“婉儿,我知道是谁害了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我的母后,我不能对她挥刀。可你死了,你终究是死了。无论我如何保护你,你都要离我而去。”
“若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绝不会让你回到梅园。”
“你自然不能白死。除了母后,还有其他的凶手。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他们。我要他们失去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跪在你的坟前悔恨。”
萧景尧握着拳头,狠狠地锤在窗沿上。
“我若不是太子,那该有多好。什么狗屁的尊贵,阻隔相爱之人的尊贵身份不过是狗屎罢了。”
“婉儿,是我害了你,都怪我,都怪我!”
萧景尧清楚地知道那一夜的梅园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另一边,黎初晨被屋外的雨声吵醒。
她看了看昏暗的房间,身边依旧是空荡荡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委屈。
“太子哥哥”
本应该举国欢庆的太子大婚草草地走了个形式,凤冠霞帔,金银玉器皆是戴在身上,独独少了京都百姓的祝贺和朝臣的道喜。
风光吗?
若非圣旨昭告天下,恐怕谁也不知太子大婚,而太子妃正是她——黎初晨。
没有风光的场面,黎初晨忍了。
而在大婚之后,黎初晨一直都是独守空房,从未见过萧景尧半分。
太子冷落太子妃。
此事很快传到了皇后那里。
或是皇后的训斥让萧景尧改变了一些。
平日里,萧景尧对黎初晨多了些关切,也仅仅是关切。
黎初晨下床,披上衣袍,走出了房间。
“太子哥哥。”黎初晨看着书房中的被褥,委屈地看着萧景尧。
萧景尧不由得心头一软。
唉,此事和晨儿又有什么关系?
可忽而想到了死在梅花树下的婉儿,萧景尧的心又硬了几分。
“晨儿,定是窗外的秋雨吵到你了。”
黎初晨摇摇头,说道:“太子哥哥真的不喜欢晨儿吗?”
萧景尧立刻说道:“晨儿怎么会这么想?本宫怎么会不喜欢晨儿?”
黎初晨眼泪婆娑,萧景尧相敬如宾的冷漠让黎初晨受尽了委屈。
“那太子哥哥为何甘愿睡在书房,也不愿与晨儿圆房?”
萧景尧早已经找好了借口,说道:“南州事务繁杂,天下将乱,谁知明日会如何。本宫实在是有心无力。”
“晨儿,莫急。本宫知道此次大婚仓促,委屈了晨儿。等回到京都。本宫登基之后,晨儿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到那时,本宫再娶一次晨儿,举国庆贺,让晨儿成为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
一番话说到了黎初晨的心坎里,也消除了黎初晨的委屈。
黎初晨依偎在萧景尧的怀里,柔声道:“太子哥哥,晨儿只想待在你的身边,一辈子都陪着你。”
殊不知萧景尧所说的一切都会是谎言。
可几日来的冷漠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哄骗?
或许是这场秋雨让佳人沉醉在谎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