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川只说了一句,“能帮上忙的朋友。”
他没有过多解释,林知瑜也没追着问,把林母跟小豆包去了老宅,她们俩住在了酱菜店后院的房子里。
隔壁就是乔敬业跟那几个不知名的男人。
因为担心马耀阳带人来找事儿,林知瑜毫无睡意。
宋屿川便劝她,“先睡会儿吧,不然他们过来之后,你哪儿有精神应对。”
宋屿川双手枕在脑后,修长的身体靠着床板,他拍了拍床侧,“你先睡会儿,我在旁边经营着,要是有动静我再喊你。”
林知瑜坐到床边,枕着宋屿川的腿,一双清澈程亮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
这次要面对的对象跟之前不一样。
以前也碰到过副市长级别的人物,但安定市的副市长跟京市的副市长那可不是一个级别。
再有,她的大本营在易水村,因为一些事情,她在县里的领导跟前尚有几分薄面。
可在京市,有钱有势还复杂的人多了去了。
马耀阳算是一个纯地头蛇。
不是简简单单打一顿,或是设个局就能把他收拾服帖了。
但这场仗还不能不打。
不打,马耀阳那个地头蛇就会认为她好欺负,早早晚晚把她的酱菜店搅合黄了。
有些口子一开,马耀阳尝到甜头,只会越来越过分。
后面还会用同样的法子搞垮了她的服装店,到最后她们怕是没办法在京市立足,得灰溜溜地回老家去。
林知瑜是要回老家去,但她要光明正大,根据自己的意愿,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
马耀阳想控制她,那不能够。
这么一想,林知瑜便模模糊糊地睡着了,期间宋屿川一直在守着她。
等林知瑜睡醒一觉之后,便看到宋屿川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此刻是夜里一点。
这个点儿,正是人们处在深度睡眠的时候,睡觉沉得外边打雷都听不到,当然也是有心人做坏事儿的最佳时机。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泼水的声音,又像是拿东西砸墙的声音。
林知瑜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脸色突然变了,“这是汽油的味道!”
宋屿川拧了拧眉,赶忙跑到隔壁屋子去喊人。
林知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料准了,马耀阳那个沉不住气的一定会在今晚深夜的时候打击报复。
但没想到马耀阳竟然会那么恶毒。
他这哪儿是打击报复呢,纯粹想把她的店烧干净!
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就是直接烧。
可真够胆大妄为的。
……
屋外,马耀阳悠哉悠哉地站着,手里还拎着一根钢筋棍,看着朋友们往墙上泼汽油,堆木柴,脸上尽是轻视。
他给林知瑜准备的大礼十分简单,就是要把她的店夷为平地。
木柴加汽油,不仅是店,连房子都保不住。
林知瑜胆敢搞他的酱菜店,那他势必得十倍报复回来。
不来点儿狠的,还以为他好欺负呢。
这次就先烧她一处院子,林知瑜最好从此歇了跟他对着干的心思。
再做出来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儿。
呵呵……他不介意再烧她另外一处院子。
院子烧光了,还有人。
林知瑜若是总炸刺,他也不介意早早地送她们上路。
反正月黑风高的,周边的人家都睡的跟个猪一样,也没人看到。
就算事后林知瑜察觉到不对劲儿报了案。
没证人,她也不能拿他怎样。
至于这一举动会不会跟宋家结仇?
嗤……这可不是他应该要考虑的事情。
马耀阳在做事儿之前就想好了后果,他做的事儿是在跟宋家对着干,甚至是在打宋家的脸。
不过那又怎样呢,从他跑去林知瑜酱菜店的那天起,他注定要跟林知瑜不合,跟宋家人不对付。
但他并不在意宋家会对付他。
因为先不说宋家会不会为了一个孙媳妇跟马家对上。
就说真对上了,宋家能杠的过马家吗?
马耀阳十分不屑,就是再来一个宋家,怕是都够呛。
见几位干活儿的朋友动作慢了下来。
马耀阳不悦地催促道,“老几位,你们动作麻利点儿,回头让人听到了动静,惹了麻烦怎么办?”
有人嬉皮笑脸地回道,“马哥,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了,这可不像你。
让人听到了动静又怎样,待会儿铺满了木柴,撒满了油,一把火烧上去,那大火呼呼的,谁吃饱了撑得去多管闲事儿啊。
放心吧,外面的人不敢管,里面的人出不来,保准儿让那个姓林的肠子悔青了,后悔跟你作对。”
马耀阳听了这话,还挺开心,“小子说的这话我爱听,快别贫了,赶紧地把柴火铺好。”
那人回道,“已经铺的差不多了,赶紧点着吧。”
马耀阳从火柴盒里拿出来一根火柴,在盒子上面划了一下,正要把点着的火柴扔到撒了油的柴火上。
门口的灯突然大亮,将周遭的一切照的特别清楚。
紧闭着的门也在这时敞开。
从门里出来了七八个身形健壮的人。
为首的还扛着一个摄像机,不由分说,上前对着马耀阳几人一顿能拍摄,拍完之后又拍墙根上的柴火跟汽油,还有那些人手里拎着的油桶。
马耀阳手里还举着点着的火柴。
因为他们这些人出现的突然,他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等火柴燃尽烧到了他的手,马耀阳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连忙把火柴丢到地上。
轰地一声,离着最近的柴火立马就着了起来。
乔敬业没急着救火,扛着摄像机这拍那拍。
反正把马耀阳纵火的一幕拍进去了。
这时林知瑜拎着一桶水出来,对着那堆火泼了下去。
因为只是单独的一小堆儿,火焰并没有蔓延起来。
乔敬业几个没着急,也是为了留出充足的时间来取证。
马耀阳看到了林知瑜,不仅没有任何心虚,反而还拧着眉头,瞪着乔敬业肩膀上的摄像机。
嘴里还忍不住骂骂咧咧的,“你他妈是哪儿冒出来的人啊?
竟然敢对着我拍照片。
不知道我是谁吗?
赶紧的,把你这相机给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乔敬业轻哼,“你跑到别人家里来,故意纵火,蓄意杀人。
被发现之后还敢威胁我。
谁给你的勇气跟胆子?
我就不给你,你能怎么着啊?
再说了,我认识你是二黑呀,凭什么你说让我把相机给你,我就给你,你算哪根葱?
我可告诉你啊,你最好老实点儿,我这不是照相机,我这是摄像机,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我这镜头记录下来了。
你要是敢对我乱来,我一准儿把这个录像交给电视台。
到时候别说你舅舅是马彪,你舅舅就是牛犇也救不了你。”
马耀阳怒了,直接上手去抢,“我看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些狐朋狗友见状也凑过来帮忙。
只不过被宋屿川带来的人拦住了。
乔敬业跟个泥鳅似的,左挡右闪就是让马耀阳碰不到。
每次马耀阳快抓到他的摄像机的时候,他都会成功的躲过去。
马耀阳心里窜上来一股怒火。
徒手抓不到,便扬起手中的钢筋往乔敬业身上打去。
这一钢筋棍儿砸上去,要是砸中了的话,能直接把乔敬业闷在这里。
乔敬业也吓了一跳,心里暗骂,这个马耀阳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这哪儿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呀?
纯粹就是不讲理的恶霸。
更是拿人命当玩笑的败类。
不过他就算被打死,也不会把自己手里的摄像机交出去,这里可记载了马耀阳犯罪的整个过程。
如果把这些证据摊开在阳光下,马家的势力再大,马彪再牛,也护不住马耀阳。
乔敬业闭上眼睛,正准备大义地接下这一钢筋棍儿。
‘咔嚓’一声,木棍断裂的声音响起。
马耀阳一看,更气了。
也不知道知道林知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手里还攥着一根木棍。
那卯足了力气的一钢筋棍儿,没有打在乔敬业的身上,而是打在了林知瑜手里的木棍儿上。
乔敬业听到声音,但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
睁开眼睛来看。
看了看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马耀阳,又看了看一点淡定的林知瑜,再看看被钢筋敲到地上的木棍儿渣子。
乔敬业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
哎呀妈,这一钢筋棍儿要是敲到他身上,他还不得跟那木棍一样变成碎渣渣。
舍身为大义的时候并不怕,但是这事儿吧就怕过后看,越想越后怕。
林知瑜的手震的又麻又痛,她也顾不上疼不疼的,一把拉住乔敬业的胳膊,把他护到了身后。
乔敬业:……哎呀妈呀,谁能体会这种感觉,就快被人敲死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站出来保护他。
对方虽然是个女孩子,他却十分有安全感。
乔敬业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宋屿川会对林知瑜那么好。
这人有事儿,她是真上呀。
乔敬业有一种久违的并肩作战的兴奋感。
他既兴奋又激动。
马耀阳却气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