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这些包子都是我做的。”
周海娘惊讶道：“丫头，你的手可真巧。”
每个包子卖相极好，她还以为是包子铺上卖的。
赵依依笑道：“大娘，您看的真准。我就是卖包子的。”
“我”和“我家”就差一个字，周海娘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当赵依依家里是开包子铺的。
“说实话，这些包子是我卖不完，剩下的。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下。”
这那能嫌弃，自从她病情越来越严重，家里的银钱都给她看病了。
一个月都吃不了一次油水。
“姑娘，你还是带走吧，这些包子还能卖不少钱。”
她知道这丫头是好心，可是她不能收，若是这丫头爹娘知道了，怕是要责备她。
“大娘，做生意讲就诚信，人家客人喜欢吃新鲜的包子。”赵依依继续道：“还有，这摊子是我的，包子的去处由我做主。”
周海娘不敢置信，轻咳了两声，继续道：“你年纪那么小，自己做生意？”
看到赵依依点头，周海娘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竟主动拉起赵依依的手，“好孩子，是个要强，有本事的。”
“大娘，这些包子您放在通风的地方，放个四五日不成问题。”赵依依怕她再推辞，“您若是不收，我这些包子得要扔了。”
周海娘沉默几瞬，“好，我就收下了。”
月月扬起笑脸，看向身后的奶奶。
周海娘点了点孙女的额头，“你个机灵鬼，吃吧。”
月月接过来，小小的咬了一口。
眼睛睁地大大的，接着又咬了满满一口。
不怪孙女喜欢吃，周海娘闻到这个香味，她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赵依依临走时，周海娘硬是从笼子里，抓走了唯一一只大兔子。
塞给赵依依，让她带走。
赵依依越看越熟悉，尤其是看到兔子腿上的还缠着荆条，这不是她当初绑上去的。
“周海哥还养着这只兔子呀。”
她还以为，这些兔子早就成了盘中餐。
周海娘一听，瞪大眼睛，“你是大山村的…”
她想了想，才将名字想起来，“姑娘，你叫赵依依。”
赵依依点了点头。
周海娘想起儿子回来那日，一直夸一个叫赵依依的姑娘。
摸着月月的头发，反复道，若是孙女能有赵依依聪明，他才能放心，不怕女儿长大被坏人欺负。
听了海子讲了事情缘由，就连她也不禁赞叹这位叫依依姑娘的聪慧。
怪她，只顾着聊天，竟然忘了问这位姑娘的姓名。
“既然是我送的，大娘，我不能收。”赵依依揪着还在挣扎的兔子，重新放到笼子里。
一旁抱着包子的月月，看到兔子还在自己家，小脸明显舒展开，这才继续啃包子。
赵依依暗暗发笑，这孩子，可真是可爱。
周海娘还要送些什么，赵依依坚决推辞，和林砚赶紧离开了。
走在路上，赵依依才开口道：“林砚，你有没有发现，周海哥家里，好像没有月月母亲的痕迹。”
“她的母亲去世了。”
赵依依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抱着月月时，她哭着说，奶奶会不会和娘一样，离开她，住在一个矮矮的土房子里。”
矮矮的土房子，那不就是坟墓吗。
林砚继续道：“周海去跑船，估计也是为了他母亲的病情。”
赵依依心情有些沉重，目前来看，周大哥的母亲病情不轻。
衙役的月俸不到一两，再加上在租房，吃喝拉撒，都需要银子。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能剩下两百文就算不错了。
若是家里再有个病人，两百文还不够抓两副药钱。
赵依依这才后知后觉看向林砚，“周海哥比咱们大，你为什么不随我叫。”
林砚比她还要重规矩，风度翩翩地像个君子，怎么现在直呼人家的名字。
林砚笑容一顿，随即恢复自然道：“抱歉，依依，我忘了。”
他总不能说，他对依依和周海的这种忘年交的关系，莫名地感到心烦。
这种心烦让他每每听到周海的名字，都想真切地想知道，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依依如此挂念和信任。
在赵依依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对这个周海有了较量。
若是再随依依一样，叫他大哥。虽然只是一个称呼，林砚总觉得自己会矮他一头。
赵依依回到家，顾文淑已经在门口不停张望。
“依依，怎么今个你们两个才回来？”顾文淑看向笼屉，包子全卖完了。
“以后剩点包子，也别一直干等着，大不了，拿回家，咱们自己吃。”
顾文淑还以为闺女想多卖点钱，但是现在天越来越热，她不舍得让两个孩子受这个罪。
林砚从推车下方，拿出一兜子包子，“伯母，这些是剩下的。”
顾文淑看到这些包子，便知道闺女为啥耷拉着脸。
这段时间，她那次出摊不卖干净，这次剩了那么多，心里不得劲。
顾文淑安慰道：“依依，这些包子咱们吃上两顿，就没了。大不了，明日咱们少和一点面。”
赵依依开口道：“娘，我爹呢？”
顾文淑环顾一周，“你爹刚刚还在这，这会去哪了？”
看到闺女脸色不好，顾文淑还以为她在为二河昨日说的话生气。
她夹在父女两个中间，只能劝，“你爹说话不过脑子，依依，不别和他一般见识。”
林砚无奈开口，“伯母，今日不只剩了这些，依依怕坏掉，给了别人一部分。”
顾文淑一听，便知道出了问题，“怎会这样？”
赵依依直接开口道：“有人和我们卖的包子，味道，形状一模一样。但是他们的价格比我们低很多。”
话音刚落，赵二河人没到家，嘴里哼着的小曲传到了每个人耳朵。
任谁都能听出来，其中的喜悦。
赵二河颠着手里的十文钱，刚推开门，只见顾文淑母女俩，神色冰冷的望着自己。
赵依依看着赵二河还未收起的笑容，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老实憨厚的赵二河，竟然也会露出这种小人得志似的笑容。
赵依依沉声道：“爹，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