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淑态度十分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
赵依依只好把这件事暂时搁置在一旁,实在不行,只能立女户了。
王虎却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几日未见,他的脸又晒黑了许多。
自从王虎当上村长后,顾文淑还是第一次见他。
没有之前的颓废和丧气,即使瘸着一条腿,脸上又恢复以往的精气神。
顾文淑打心眼里替王大娘高兴。
“喝杯水吧。”
孙英子把茶杯放到王虎面前,王虎看了她一眼,是个脸上的,不是自家村里的人。
但他不是多嘴的人,道了一声谢。
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关于户籍的事,我去了镇上一趟。”
说来也怪,关于这事,他本来没有报多大希望。
镇长听闻他的来意,直接摇头说没有法子。
他一脚都踏了出去,镇长像是后知后觉般,突然问起,他是为何人办此事。
王虎直接如实相告。
谁知,镇长沉吟片刻,说孤儿寡母实在可怜,明日就能拿着材料去镇上重新办理户籍文书。
王虎斟酌片刻,“依依,你是不是,”
赵依依明白王虎的意思,镇长前后的态度反差实在是大。
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她认识什么大人物。
赵依依摇摇头,“虎子叔,此事我确实不知。”
王虎的表情有些严肃,“这是挺玄乎,明日你先不要着急,先去观察一番。”
赵依依明白,凡是天上无故掉的馅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虎说完此事,便没有多留,直接告辞离开。
顾文淑拿着一盒小零食,塞到王虎手中。
“虎子兄弟,家里的地还有户籍的事,还要你忙上忙下,我心里实在是感激。”
王虎握住拳,说什么都不接受。
“文淑姐,你这就见外了,没有依依哪有我王虎的今天。”
顾文淑一顿,听着王虎的称呼,嗓子噎得难受。
和赵二河和离,她不再是赵家妇,她现在重新做回了她自己。
王虎并没有和离一事看不起她,还给予了自己应得的尊重。
顾文淑感激地笑了笑,“虎子兄弟,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咱们就是一家人。这是依依做的小零嘴,不费啥,回家拿着给孩子吃。”
“对呀,虎子叔。你就拿着吧。”赵依依也在一旁劝说道。
王虎也不是扭捏之人,大方收下。
临走时,他对送到门口赵依依低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尽量让你娘多在家待着。”
最近村里人都知道赵二河和离一事,“你也知道,村里有些长舌妇最喜欢捏造是非。”
王虎虽然利用职权,压下去不少。
但悠悠众口,大家明面上不再说啥,可私下里,说小话的不在少数。
“谢谢虎子叔。”赵依依是真的诚心诚意的道谢。
她能感受王大娘一家是真心对她们好。
王虎看着赵依依一张稚嫩的脸,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扛起了男人的担子。
“还有户籍一事,明日若是没有问题,便尽快办了。”
赵依依一听,便知道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虎子叔,是不是出了什么茬子。”
明年才查户籍,若非出了什么纰漏,虎子叔不会如此催她。
想起来这事,王虎对赵家人一脸不屑。
“是你奶,还有你大伯娘,联合几户人家,说你娘既然已经和离,万万没有继续在村里继续居住,占村里人田地的道理。”
“我爹也去了?”
看到王虎点头,赵依依笑了,这是对之前的决定反悔了。
把她和娘赶走,剩下的宅子和田还不是赵家一群人的。
同是男人,王虎打心眼里看不起赵二河。
好歹是自己的妻女,尤其是文淑姐还大着肚子,如此赶尽杀绝,在他看来,简直是畜牲行径。
他心里气,面上却不显。
依依这丫头心里并不比他好受,王虎劝道:“只要能把户籍文书办下来,你们就是名正言顺大山村的村民,到时候,无论旁人说啥都不好使。”
说这话时,林砚正拿着锄头从外面走回家。
林砚在大山村住了那么久,当然对王虎不陌生。
淡淡点了一下头,叫了句:“虎子叔。”
王虎笑着应下,不过视线在林砚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就这几秒,眼前的少年突然抬起头,两人视线相撞。
王虎颇有些尴尬,他在外混迹对年,察言观色本领还算不错。
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敏锐。
送走了王虎,赵依依接过林砚的锄头,“累不累?”
自从赵二河离开后,家里的农活落到林砚和赵依依身上。
今天只有一小块杂草,林砚便让赵依依在家休息,自己一个人去了地里。
林砚收回视线,落到赵依依身上,“王虎说今天来做什么?”
赵依依递给他擦脸布,“说户籍的事,明日我去镇上一趟,差不多有眉目了。”
林砚洗净手,擦干脸上的汗水,他知道依依前几日去找过王虎。
户籍一事,林砚清楚,女子和离,要么立女户,要么重新再家。
若是立女户,怕是有诸多限制。
“他怎么说的?”林砚问道
赵依依将王虎说的话讲了一遍,“这事确实有蹊跷,不过是真是假,我明日一看便知。”
林砚突然轻轻一笑。
赵依依不解,这人好好地,怎么发起来神经。
林砚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开口道:“其实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即安全又合法。”
赵依依哽住,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个法子是什么。
不过被她娘义正言辞,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在她娘心中,林砚就是那个随时会飞走的金凤凰。
对他信任度为零这件事,她坚决不能让林砚知道。
“啊,依依姐姐,你烤得面包好香啊!”
赵依依猛地一拍脑袋,坏了,她烤得面包要糊了。
林砚看着赵依依火急火燎的模样,失效地摇摇头。
算了,她年龄还小。
说出来,怕是会吓到她。
赵依依见林砚没有跟上来,悄悄松了一口气。
直到王虎走远,那道视线让他如芒刺背。
他果真猜地不错,依依娘果真不同意她和林砚的婚事。
这人,绝非池中物。
天刚蒙蒙亮,赵依依便被一阵悉悉索索的雨声吵醒。
她摸着小肚子,有点下坠,偶尔还带着刺痛。
赵依依在末世时,受伤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之前她与高阶丧尸打斗时,整个手被钢钉整个贯穿。
那时她也疼啊,可是为了活命,只能咬着牙把钢钉拽出来,直接用它劈开了丧尸的脑门。
后来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
只要不是要命的伤,赵依依丝毫不放在心上。
所以这点不舒服,赵依依直接忽略不计。
起床后,顾文淑和孙英子已经把温热的饭菜摆上桌。
只有满满这个小懒猪,还在睡觉。
以前孙英子还觉得不好意思,强硬地把满满从被窝里拽起来。
一向好脾气的顾文淑还是第一次责备她,“孩子睡足觉才能长身体,把饭放到锅里,起来再吃也不迟。”
孙英子点点头没说话,不过从那以后,她在这个家不再像之前如此客气,生怕添麻烦。
越来越像家里的一份子。
等吃完饭,雨还未停,林砚开口道,“今天我陪你一起去。”
顾文淑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她那么大的人了,那还需要人陪着。”
这边说着,她就拿起墙上挂着的蓑衣,披在闺女身上,“也不小了,怎么能让林砚时时刻刻耗在你身边。”
头顶一沉,赵依依大半的眉眼都被斗笠盖住。
赵依依往上抬了抬,还未解释,便被顾文淑推着走出门。
她真是冤枉,分明是林砚想当跟屁虫啊。
顾文淑对女儿挥了挥手,转过身,准备拿起方桌上的碗筷时,林砚比她还要快一步。
“伯母,并非是依依想要我陪着。我见天色阴沉,陪在她身边,我能心安些。”
顾文淑收回伸出的手,一如往常温和笑道:“依依这孩子有身手,我不担心。她性子倔,我怕她缠你缠惯了,你连自己的时间都没了。”
“无妨,她缠着我,我倒是心生欢喜。”
顾文淑一时说不出话,林砚说完这句话,拿着碗筷去了厨房。
孙英子看了厨房一眼,低声道:“姐姐,你太心急了。”
顾文淑看向孙英子,“你说,林砚会不会看出来什么?”
自从她知道英子和她夫君的故事后,和自己女儿经历实在太过相似。
她实在是怕,依依走了英子的老路。
毕竟林砚失忆,实在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当然,之前还觉得两人十分般配的想法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本想着趁着两个人情窦未开,顺势减少两人接触。
等依依大了,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君。
怎么听林砚这话,像是,像是对依依已经起了心思。
这样一想,顾文淑气不打一出来。
依依该还没及笄,就打起了依依的主意。
“姐姐,不是人人都是萧宴,我看林砚性子极好。”
待人温润谦逊,不想萧宴,从睁开眼时,就像一个凶狠的狼崽子。
孙英子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他了,论时日,这人应该抱着他的美娇娘正在新婚燕尔。
她把这些念头生生压住,继续道:“林砚和依依两人同在屋檐下,咱们再干扰,也无法把他们隔的远远的。依依是个伶俐的,时间一久,自然会发现。”
顾文淑心中一动,即使女儿还没有开窍,她知道,林砚对于她,是和旁人不同的。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惹得女儿伤心。
“我就是怕,”顾文淑说道,“算了,顺其自然吧。”
林砚性子一向稳重,若不是看出来什么,怎么会直接向她挑明。
是她心急了。
顾文淑走到厨房,林砚停下手中的动作,带着一惯温润的笑意,“伯母。”
芝兰玉树,光是看这张脸,如此好的孩子,顾文淑从私心来讲,谁都拒绝不了这样一个女婿。
“林砚,伯母说话直,好不好听,我就这一个女儿,望你往心里放。”
林砚正了神色,“伯母,我听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伯母放心,我不是萧宴。”
顾文淑内心一声叹息,这孩子太聪明了。
她只是说了几句,竟猜对了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