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蓉投毒一案迎来惊天反转,梁氏一开始还声泪俱下,控诉自己愿望。
她一介妇人,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全靠丈夫养活,怎么会做出杀夫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引得听审的众人一阵同情,纷纷道,是不是大人收了赵依依的好处,把罪名随意按到某个人身上。
直到周和温将她的情夫已将事实供出,说杀夫一事,乃是梁氏筹划,她早就嫌弃自家男人没有本事,便出了这个主意。
等事情尘埃落定,梁氏便有了由头,光明正大改嫁。
梁氏还是死死不改口,直到衙役将一黑脸高大男子带进来。
那男子再次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大人,小的冤枉。是这个毒妇,早有了杀人的想法,小的一直害怕,不敢动手。突然有一日,梁氏告诉我,有人花钱买她男人的命,事成之后,可以得一百两银子。”
说着,情夫掏出一个包袱,打开后,里面正是十锭白花花的银元宝。
赵依依不由地感叹,这梁氏可真是对这个情夫用情至深,毫不犹豫将用自己丈夫性命换来的银两交给另外一个男人。
梁氏脸色呈现一片灰白,眼中直直望着对面的男子。
似是不可置信,悲伤,难过,最后归于心如死灰的平静。
直接将赵娇娇委托她在下水中下毒一事,丝毫未隐瞒地说了出来。
家中还有未用完的阿芙蓉,正被她藏于床榻之下。
衙役搜寻后,证明梁氏所言非虚。
梁氏的婆母经受不了自己儿子死于枕边人的打击,再次昏死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福满楼中也搜寻出了可疑人员,正是酒楼中的厨师。
在他的住处,同样搜出来一百两白银。
厨师也交代了,赵娇娇指使他下药的经过。
所有证据都指向赵娇娇,乃是杀人,诬赖赵依依的背后元凶。
赵娇娇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恐慌,她哭喊道:“大人,这一切都是赵依依陷害我,我是冤枉的。”
只不过,这些话在证据面前,毫无可信度。
周和温出声道:“赵娇娇,此次案件你可还有同伙,你的父母兄弟可知晓?”
这一句话唤回了赵娇娇的理智,她抬眼看向周和温。
一瞬间,她便明白了,周和温这是拿她的亲人性命为要挟。
让她肚子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责。
可是,她不想死,也不能死。算命的说,她是福女,以后会有泼天富贵。
“回大人,此事是民女一人所为。”
周和温满意一笑,随即判定赵娇娇流放黑水。
常青怀心下不悦,“周大人,赵娇娇是故意行凶,诬赖她人,并且擅用私刑,流放的罪责太轻了。”
她犯的可以说是滔天大罪,理应斩首。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饶是周和温是官场老狐狸,对于常青怀不留情面的拆台,几欲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常青怀久不升迁,正是因为他太不懂为官之道。
凡事都要断个黑白,这种人属实让人生恶。
“下官觉得赵娇娇年龄不大,给她一个机会,或许她因此便能迷途知返。这其二,大人有所不知,被冤枉之人赵依依和赵娇娇乃是亲堂妹,一脉同源,若真是要了赵娇娇的命,对于生者而言,恐受良心煎熬,或非一件益事。”
大家一听,也是这个理。
法之外,不外乎情。周县令做这个决定,看似也合理。
常青怀不再是成县县令,他管的太多,颇有些遇阻代庖的嫌疑。
周和温话说到如此地步,一方面他不再好说些什么。
另外,他倒也有几分认同周和温说的第二点。
依依年纪小,若是让她以为自己的亲堂姐,间接因自己而死,他怕她良心上过不去。
至于周和温说的给赵娇娇一个机会,自从常青怀见到赵娇娇第一眼,他便感受到这丫头的眼中的野心。
正是因为年纪小,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才更加可怕。
他可不认为,赵娇娇能知错就改。
若是流放途中,她侥幸活下来,绝非幸事。
常青怀开口道:“周大人是县令,本官只是提个建议。一切还是按照周大人的决策来。”
一切都在周和温的预料之中,他颇为愉悦的点点头。
余光中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赵依依,突然多嘴问了一句,“赵依依,你是受害者,你认为赵娇娇该如何判处啊?”
赵娇娇猛地抬头,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哀求。
只要她不被斩首,只要她能活着,自己就有被救出去的希望。
奈何赵依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连个眼神都不看她。
赵娇娇哀求道:“依依,我错了。我再也不嫉妒你了,求求你看在二叔的面子上,原谅我,好不好?”
人群中看着赵娇娇声泪俱下,有些人喊话道:“看着这丫头还怪可怜的,流放苦的很,给她一个活的希望吧。”
赵依依缓缓开口,“赵娇娇,我想问你,你出身农家,是如何有两百两白银,又是如何能带的起金钞?”
经赵依依一提醒,大家才发现此事的可疑之处。
是啊,这些钱赵娇娇是从哪来的。
周和温神色未变,仿佛他早就料到赵依依会提出这个问题。
赵娇娇咬住唇,片刻沉默,依旧咬牙说这是自己刺绣所得。
大家又不是傻子,赵娇娇年龄大不,能秀出什么名贵的刺绣,卖出如此的高价。
周和温:“既然如此,不若派人搜寻她的住处,是否有其它线索。”
此话一出,赵娇娇明显慌了神。
赵娇娇的住处乃是在县城中心位置,距离县衙只有半柱香时间。
一来一往也快。
只不过衙役回来时,众人纷纷惊恐地让出两人宽的路。
只因衙役除了带回来一个女子,后面还抬着一具尸首。
上面的肉早已腐烂,蚊虫萦绕,早已死了多日。
难以言说的臭味直冲脑门,好几个人实在受不了,将胃里的食物吐了干净。
带来的女子正是赵娇娇的丫鬟小荷。
据小荷所说,死的人是赵娇娇的师傅,赵娇娇手里的银钱正是偷拿了师傅的积蓄。
而赵娇娇怕此事泄露,故意将师傅的腿打断,用毒药生生毒哑,囚禁起来。
并且日日不给吃食,生生将人饿死。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赵娇娇这那是歹毒啊,连最毒的蜘蛛都比过她。
赵娇娇一脸扭曲,一把扯过小荷,怒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想杀她,我还特意交代于你,给这个老虔婆喂饭吃。”
小荷无辜的眨眨眼,脸上带着笑:“小姐,你说什么呀,你根本没说过此话。”
此刻的小荷哪有之前柔弱的模样,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赵娇娇犹如被一盆冷水泼醒,“你是故意让我买下来,你是故意的。”
小荷压低声音,用自己满是伤疤的手死死钳制住赵娇娇,“你这个贱人,以为公子真的被你迷的失去理智。若不是你有利用价值,凭你那点心思,还妄想吊着公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此刻的赵娇娇已经觉不到痛,她耳边一直回想着赵依依说的话。
她错了,她把这些人想地太简单。
这不是大山村,周霖不是无知,大字不识的村民。
他早就将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因为身份他不适合出面只是托词,不过是想万一东窗事发,将自己摘的一清二楚。
种种罪行,她难逃一死。
现在唯一能就自己的,只有赵依依了。
赵娇娇踉踉仓仓,直接跪在赵依依面前,“依依,我不想死,你向来有主意,求求你,救救我。我求求了!”
赵依依把手抽不来,眼神中一片冰冷,“赵娇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行为承担后果。”
赵娇娇苦笑一声,随即像是癫狂了般,仰天大笑,两行泪水从眼中滑落。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刘春香被人踹了一脚,吐出一口鲜血后,竟悠悠转醒。
气地她破口大骂,直言等娇娇做了少夫人,一定要让那群破衙役好看。
赵王氏见刘春香脸色红润,骂人比之前声音还洪亮,便让大虎将找大夫去的赵大河叫了回来。
“大夫出诊一次,花不少钱。大虎未过门的媳妇花了那么多的聘礼,还有脸去找大夫。”
赵王氏脸耷拉着老长,要她说,还不如要之前那个叫春苗的。
这个孙子媳妇还没过门呢,要这要那,房子要新盖的,聘礼足足要十两,甚至天天跑来,腆着个脸来家里连吃带拿。
大虎正和小穗处着热乎,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奶,反正又不是你出钱。”
这些都是他爹娘挣得。
春苗是个好女孩,在他家还没钱时,一心一意对他好。
可她毕竟是个寄住在舅父家的的孤女,要身世没身世,要长相远远不如她的表姐小穗。
是个男人,都会选择后者。
更何况,如今他家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富裕人家,小穗要这些,也没啥。
赵王氏耷拉着眼皮,对这个未过门的孙子媳妇更加不喜,什么玩意,还没进门,就勾的大虎心跑了外面去了。
要是以往,大虎说她,肯定会再骂回去。
不过老大家今非昔比,她和老头子年龄大了,家里的生意主要靠着一大家子。
她还是拎得清,瞪了大虎一眼,转身回了屋。
家里人看着刘春香活蹦乱跳的,都以为她没事了。
谁知道,到了半夜,竟大口大口吐血。
如此,赵大河不敢耽搁,立即去县城找了大夫。
不过这一来一往,等把大夫请回家,天都亮了。
大夫连连叹气,直说怎么不带病人早来看病。
刘春香伤了心脉,能救治过来,只不过日后切忌大悲大喜,日后用精贵的药材养着,才能无虞。
赵王氏看着一副药就要一辆银子,心疼地不行。
急忙让赵大虎找赵娇娇回来,娇娇都是少奶奶了,手里肯定不缺钱。
让她包了刘春香的药费,家里都能起轻松。
赵大虎很是积极,连饭都没吃,急忙往县城赶。
自己马上就要成婚了,有自己的婆娘孩子要养,娘得了这病,需要不少钱。
他可不想出这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