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虎成婚那日,赵家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
无他,按理说,家里亲人过世,三个月内不宜办喜事。
更何况,赵家一下子死了两个人。
可赵大虎在自己亲娘和亲妹子刚去了一多月,急急忙忙把新媳妇娶进了门。
大山村的人心里纷纷有了猜测,果然在看到新娘子走里不自在的模样,有经验的妇人一眼便看出来怀了身孕。
赵大虎一整天笑地见牙不见眼,还有赵大河,赵王氏娘俩,丝毫不见悲伤的模样。
家里唯独只剩下一个五六岁的赵二虎,还一直哭喊着找娘。
被刘春香的娘家人抱在怀里,离得远远的,生怕搅黄了这场喜事。
一个妇人垫着脚尖,看着赵大河喜气洋洋道:“俺咋看着赵大河脸色比之前还好,他媳妇没了,咋一点都不伤心。”
挨着赵家住的近的妇人小声道:“前几天,我看见隔壁庄的老花婆来来回回进出赵家好几次。”
妇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人挤人,说出点什么话,周围听得一清二楚。
老花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因为一张翘嘴,能把人夸出花来,得了一个花婆。
凭借她一张嘴,说成了不少对姻缘。如今谁谁家里有要成婚的,都少不得让她来说道说道。
“哎呦,这是和二河说的吧。”有人猜测道,因为赵家除了一个和离的赵二河,只剩下赵大河,而他刚死了媳妇,自然不可能那么着急。
那妇人一脸不屑,努了努嘴,“老花婆说的可是后庄的张寡妇。”
说起张寡妇,大家,却忽然都明白过来。
之前村里传过,喜欢勾搭的人的张寡妇搭上了赵大河。
刘春香听说后,在村里大骂了一场,又跑到张寡妇门前泼了一盆屎尿,大家知道刘春香的为人,为了不惹祸上身,也没再说这个话题。
谁知道,刘香尸未寒,这赵大河立刻起了妇。
妇人看着眼前新建的砖瓦房,突然对刘春香生出一丝悲哀,“你说,春香也是个可怜人,赵家日子越过越好,她省吃俭用了一辈子,结果便宜了其他女人。”
男人心狠啊,听说这家人只忙着大虎的婚事,听到赵娇娇自缢已是五天后,等再去乱葬岗收尸,人已经都被野狗吃没了,只剩一副骨头架子。
别看她们一群妇人对赵大河一脸的不耻,可是她们的男人都争先恐后向赵大河和赵大虎敬酒。
而此刻的赵依依已经在县城看了好几天的铺子,越挑越花眼,最后勉强选中了内街的靠里的一间店铺。
之所以说是勉强,的价格高,自己付不起租金。
价格合适的,位置又太偏。
这间店铺的所在的街道位于县城边缘,但好在这几条街卖什么都有,东西比较齐全,所以人也不算太少。
即使位置不算好,一个月的租金也要五两银子,一年起租,若想租住下来,须提前一次性付清一整年的租金。
这意味着,她要大出血六十两。
她本来还在犹豫,但看到这间店铺后面还有一件小小的子,外加一小屋子时,赵依心动了。
院子和房间都不大,里面塞满了杂物,加起来只有十几个平方,但也住了。
她看了那么天的铺子,心里对铺子有了大概,这个租金确实不高了。
便也没还价,直接开口。
房东是个和善中年男人,姓郑,见赵依依干脆的利索的定下来,人愣了许久。结结巴巴道“姑娘,你咋不还价?”
赵依依买东西向来不喜欢婆婆妈妈,只要觉得价钱合理,。
赵依依不解,“您给的价确实公道,我就不压价了。”
房东看了赵依依好几眼,最后在赵依依催促中按了手印,不过临走前承诺,自己会派人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
这让一连几日处处碰壁的赵依依喜出望外,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赵依依走后,房东火急火燎关上门,走过好几条,。
屋内传来的说话声。
“什么,六十两!不是交代你少算些,剩下的主子双倍付给你!”
那姓郑的房东擦了擦汗,“实在是一开始想着怕价钱太低,让赵姑娘觉察出来。”
谁知道这姑娘是个实诚的人,价都没还,一锤定音。
“算了,算了。你先离去,去禀主。”
而此时的赵依家里,孙英子愣了好一会,才怔怔的回过神。
“英子姨,我想等这个店稳定下来后,就让你全权接手。”
孙英子摩挲着手心,“我,我还没开过店,能行吗?”
她之前干的都是一些小摊小贩的活,依依这次话费了不少银子,她生怕自己搞砸了。
顾文淑笑道:“这世上咋还有你孙英子怕的?”
是啊,她之前遭受了多少的罪,有一次甚至从鬼门光走了走了一遭,还怕什么!
孙英子悄悄握紧拳头,“依依,你放心,我肯定使足劲,好好干。”
“英子姨,你当然努力干,我以后还想把店开到大齐的大江南北,这都得靠你帮助呢。”
赵依依此话一出,顾文淑和孙英子才知道她的野心有多大。
不过,两人丝毫没觉得赵依依说大话,反而心中带着一股激荡,浑身充满着干劲。
满满听得似懂非懂,晚上悄悄问孙英子,“娘,我们是要搬出去了吗?”
孙英子拍了拍女儿的背,轻声道:“满满,娘是要出去挣钱,你如果不想离开,也可以和你文淑姨姨在一起。”
满满紧紧抱住孙英子的胳膊,“,就在哪,满满不会和娘分开的。”
孙英子紧紧抱住女儿,依依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她定是也察觉出来自己住的不舒服,特意给她和满满租了一个小院。
无论地方大小,有一个处,孙英子就很满足了。
更何况,依依还承诺,分给她店铺的四成利,自己这段时间,林林总总挣了十几两银子,等再攒一攒,说不定到时就可以买上一间小房子。
孙英子脸上带着笑,抱着满满,沉沉的睡去。
翌日一早,顾文淑就催着赵依依起床,将自己做好的点心装了好几个盒子,让她去找陈木生,带给他,聊表谢意。
赵依依哈欠打了一半,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娘,我忘了告诉你,昨个我去找陈木生……”
话未说完,赵依依看到她娘一瞪眼,立马改口道:“陈大哥,陈大哥行了吧。我去找他了,结果街坊四邻说,他出远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顾文淑看着几盒子点心发愁,“你这个丫头,。”
点心不能长时间保存,林砚的私塾又不能送东西进去,那么多怎么能吃的完。
赵依依打开,,一瞧吓一跳。
她娘可真是下足了功夫,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足足有八个口味,有她她之前做过的栗子糕,绿豆糕,芙蓉片等。
还有一些她没见过的品种,赵依依拿起一个外表焦黄,福字模样的酥饼,掰开的一瞬间,外面的皮酥的掉渣,里面是满满果仁。
“我在家试了好几次,你英子姨和满满说,这个口味的最好吃。”
赵依依咬了一口,可不好吃吗。里面用的是松子仁,炒熟的瓜子仁,还有切碎的杏干。
当尝到淡淡清香的桂花枣泥糕,酸甜的水晶芍药糕,赵依依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些可都是她从未教过的款式,她娘竟然能琢磨出那么多新品种,关键是味道并不比她做的差。
“娘,你这还关起门做大事,也不告诉我呀?”
顾文淑不好意思笑了笑,“娘之前做的不好,这不是怕你笑话。”
如今见了女儿这般惊喜,她心底涌出一股愉悦,看来自己没有白下力气。
母女俩正聊天,两个不速之客直接走了来。
前面的女子长着一张姣好的面庞,正捂住还不隆起的肚子,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
赵依依不认识她,可这女人身后的男人她再熟悉不过,是昨个刚成亲的赵大虎。
那女人像是来自己家似的,,看到顾文淑和赵依依未语先笑:“这是二婶母和依依妹妹吧?我是大虎新过门的媳妇,小穗。”
“穗?”
听到赵依依念到自己的名字,小穗脆生生说道:“哎呦,妹妹,我可是你的嫂子,哪有叫长辈名字的。”
赵依依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你新过门,怕是不知道,我们早就和赵家断了关系,这声嫂子,你怕是应不得。”
小穗捂住嘴笑了笑,“我从大虎嘴里知道了以前到了过往,我一个外人都替婶婶和妹妹委屈,妹妹有怨气很正常。我昨个说了大虎一顿,家里长辈糊涂,他从小在婶婶面前长大,得了照拂,怎能如此糊涂。”
小穗话音一转,“所以今个我特意让大虎起个大早,给婶婶和妹妹赔不是。”
赵依依抬头望向说话的女人,一张白净的脸,说话时,不得说话比赵家人高了好几个层次。
没想到啊,赵大虎能娶个如此精的媳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