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娘俩到了镇上，东边刚蒙蒙亮。即使来的不算晚，可还有比她们来的还早的。
赵依依从头走到尾，好的摊位被人占的满了。
只有一个偏僻的拐角处，暂时没有人。
顾文淑有些犹豫，一边懊恼若是起的再早些就好了，一边打量这个位置，“依依，是不是太偏了，前边的有棵树，正好把咱们这挡的严严实实的。”
赵依依迅速放下盒子，掏出垫在地面的粗布，说道：“娘，咱们若是再犹豫，连这个位置都没了。”
果不其然，赵依依说话的时间，有两三个人挑着担子往她们这个瞧。
顾文淑帮忙扯开粗布，安慰自己道：“有个位置就好，大不了咱们大点声吆喝。”
时间一点点过去，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顾文淑的叫卖声刚一出口，瞬间淹没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她的声音响亮，别家的声音比她还要洪亮。
赵依依尝试喊了两嘴，她无奈地耸耸肩。
这群人都是摆摊专业户，如何叫卖早就练出来了。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声音没多大，还差点喊批了嗓子。
最后两个字都破了音，要多难听就多难听。
顾文淑愁的不行，赵依依到是乐观，实在卖不出去，自己留着吃也行。
反正现在气温低，东西也不怕放坏了。
话说回来，今天可真冷啊，尤其是这位置处在风口，冷风呼呼地往赵依依衣袖里灌。
还好赵依依做了提前准备，母女俩坐在小马扎上，做的兔毛大衣往身上一裹，带上护着耳朵的毛绒帽子，怀里揣着赵依依自制的羊皮暖手袋。
早上起的太早，赵依依小鸡叨米似的，昏昏欲睡之际，传来一句打趣声：“大嫂，你家闺女咋跑街上睡觉来了，家里地方不够睡呀。”
赵依依皱起眉头，这个人真会不会说话。
甫一抬起头，正要顶回去，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阿花眨眨眼，看着捂着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赵依依，噗嗤一笑。
“阿花姐。”赵依依迟疑说道。
“我老远听着像你的声音，没想到真的是你。”阿花紧了紧身上的花袄，跺了跺脚，“这个地方风刮的可真猛，把我身上的热气都吹没了。走，我给你找个地方。”
赵依依一听有位置，也不客气，当即收拾东西，乖巧地跟在阿花身后。
顺着人群走了没多远，阿花走到一间铺子前，叫来两个伙计，将门口的石磨往里推了推，腾出来一个一米多的位置。
对赵依依来说，已经足够了。
重要的是，这个位置虽然不是位于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但有了对比，赵依依已经十分知足了。
赵依依尽量往边上挪一挪，人家铺子还是要做生意，不能堵住门口。
阿花伸出手，揪着赵依依往里面扯，“你再退，马上就要去路上了。一会玩把戏的马戏团过来，你瘦瘦小小的一个，一脚能将你踩死。”
赵依依嘴角抽动，阿花姐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阿花看到顾文淑，后知后觉，这才感觉到不好意思。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我的铺子，你就算堵在门口，我也是同意的。”
要是以往，有人对闺女出言不逊，顾文淑保准是不愿意的。
眼前的姑娘一眼便能瞧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尤其是帮了自家，顾文淑更不会说什么。
顾文淑笑了笑，从盒子里拿出了几个点心，“我听依依叫你阿花，我就顺着她喊了。阿花姑娘，谢谢你。这是自家做的点心，你尝一尝。”
阿花不喜欢吃甜食，本想拒绝，但见顾文淑手中有个绿色莲蓬形状的点心，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嘻嘻一笑，“谢谢大嫂，我拿这个就可以了。”
阿花捧在掌心，细细打量，惊叹道：“做的可真好看，像真的一样。我都不舍得吃了。”
顾文淑拿起另外一个盒子，“阿花姑娘既然喜欢好看的，我这还有好多呢。”
盒子盖子一打开，热气扑面而来，第一层是各式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有母鸡周围带着两只小鸡，小兔子，小鲤鱼，简直是惟妙惟肖。
阿花奇怪道：“怎么还是热的？”
“下面一层是铁的，里面加的烧红的碎木炭。”
阿花伸出手指，之间摸了摸，竟还有些烫人。
“这也是点心吗？”
顾文淑摇摇头，“是馒头，里面放了一点甜红豆沙。”
说着，顾文淑让阿花拿几个。
阿花诚实道：“大嫂，我不喜欢吃甜的，我只要一个就好了，给我也是浪费。”
两人正说着，有人被顾文淑手中的东西吸引住，停下来询问价钱。
顾文淑见来了生意，热情地介绍自己做的东西。
阿花见顾文淑没空理自己，视线挪到一旁又在小鸡叨米的赵依依身上。
她心道，小丫头捂着怪严实，这身衣服看着还挺保暖的。
眉心有些痒，赵依依迷迷蒙蒙睁开眼，阿花的脸放大在眼前。
阿花收回手问道：“哎，依依，你外边的毛皮大衣真舒服，从哪买的？”
赵依依挠了挠眉心，慢悠悠道：“你是要送给我三叔吗？”
阿花一张俏脸瞬间爆红，她支支吾吾道：“你，你咋知道的？是不是你三叔和你说的？”
“你可别愿望我三叔，我猜的。”
当初赵三河只有几天假，赵三河冒着大也要去镇上，联想到赵依依替阿花传过话，赵依依便有了几分猜测。
赵依依打了一个哈欠，眼里含着泪光，雾蒙蒙道：“之前还不确定，如今见到你反映，我到是可以肯定了。”
阿花呆愣地望着赵依依的眉眼，眼睛往下的部分掩藏在厚厚的毛领之下。
赵依依说的话她像是自动屏蔽般，鬼使神差的拉下高立的毛领，一张小脸完整的暴露眼前。
阿花差点飙了句脏话，伸出手扯了扯赵依依的脸颊。
赵依依口齿不清道：“泥肿么了？”
阿花咽了咽口水，看到赵依依脸上出现了一个小红印，不好意思放下手，“你这段时间吃了什么，怎么变化那么大！”
她吃上一吃，说不定也能变漂亮。等三河回来……
阿花羞涩一笑。
赵依依揉了揉脸颊，“阿花姐，你别想了。我娘说，我到了年龄，五官张开了。你的年龄，估计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