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信不知道,为何曹咎率领的西楚军孤立无援的状况下,后方的项羽却没有采取措施,派遣援军。
曹咎明明已经派遣出信使,向彭城方向汇报军情,偏偏彭城方向却没有返回的信使。
他想起了当日在作战会议上,张良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心知刘邦手下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能够轻易阻断曹咎和项羽之间的通讯,使得敌人失去联络。
当韩信想通这点,顿时暗自好奇,猜测这可能是刘邦手头上,实力最强大的一只队伍。
但其人数肯定不会很多,所以在彭城之战的时候,这一只队伍并没有发挥出力量。
反而在小规模的作战之中,得以尽情的发挥出实力,所以才能够轻易的截杀,曹咎派往彭城方向的信使。
然而这只是韩信私底下的猜测而已。
任凭他智慧深沉如海,也想象不出来,之所以会变成这个局面,其实是刘乐出马的原因。
而且刘乐也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截杀曹咎派遣的信使,而是直接打到了项羽的面前。
甚至引发了项羽身躯中,蕴藏的“黑龙之力”暴动,差点就让项羽失去控制。
最终通过一系列机缘巧合的过程,将“黑龙”和撒旦收服,而且还遏制了项羽的失控。
至于那些曹咎派遣的信使,则被刘乐扔到了“云中界”里头,混到了和当年项羽相同的待遇。
所以在曹咎殷勤的期盼当中,坐镇的彭城的项羽,却对他的状况一无所知。
而项羽在刘乐的手底下,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挫折,一时间也没有理会曹咎的情况。
一来二去,就变成了军事才能平平无奇,不知道变通的曹咎,单方面遭受汉军攻击,而无法反击的情况。
正好给了韩信练兵的机会。
西楚军中军处,曹咎想起这些天来愈加艰难的战况,神情苦涩,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不管是他,还是霸王项羽,都没有想到,原本应该是一趟轻轻松松的追击旅程,却有可能变成西楚军的大败。
不,并非仅仅只是可能,而是在出现第一例逃兵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西楚军的失败。
而他曹咎,则是在刚刚取得彭城之战大胜利的情况下,第一位被汉军击败的西楚重要将领。
曹咎怎么也想不明白,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好的刘邦只带着十几骑逃窜,汉国的军队只顾着逃命,溃不成军无力抵抗呢?
他脑海中一一浮现,领军西进的过程,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苦笑不已。
或许刚刚开始的时候,汉军的溃兵确实没有抵抗之力,所有溃兵看到楚军的大旗,就立即望风而逃。
但是当他率军进入京索之间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完全不同,偏偏他却没有及时醒悟。
当小股的汉军溃兵不再出现,而是汇聚成更大规模的部队时,他应该有所预料。
敌人已经有效地收拢了大部溃兵,而且还已经重新组织,对西楚军产生了足够的威胁。
然而当时的曹咎,虽然已经有所察觉,但过于谨慎,不知变通的性格让他选择了向后方彭城汇报,而不是主动改变策略。
从那时候开始,一切就滑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汉军骑兵的怪啸声传入曹咎的耳中,斥候匆匆步入帐中汇报,敌人又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曹咎睁开紧闭的双眸,入目处只见麾下将领人人脸色沮丧,再也没有出发时的士气高昂。
他甚至隐隐能够猜测到,在这个时候,眼前的这些家伙们,心中最期望的,只怕便是听到自己下令退兵的消息?
在营帐中众人的殷切期盼中,曹咎终于下定决心,面无表情的发号施令道,“我军作战不利,撤军吧。”
营帐中陷入短时间的寂静,然后猛然爆发出嘈杂的议论。
曹咎的副将勉强一笑道,“我军离彭城过于遥远,孤军深入到敌国的腹地。”
“我军地利不明,寸步难行;而反观汉军却十分熟悉地理,所以才会作战不力。”
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眼神疲惫的中年武将大声赞同道,“敌军不敢和我楚军主力作战,专门骚扰我们的附庸部队。”
“我军主力虽然战力毫无损伤,但其他部队却人心惶惶,对汉军产生了恐惧心态。”
络腮胡将领身旁的武将眼神望向曹咎道,“大司马,以敌军的狡猾程度,肯定不会轻易让我们从容退兵。”
“不知您有何计划,在被敌人发现前,成功脱离敌人斥候的视线?”
曹咎轻叹一声。
我又能有什么好计划?总而言之,先派遣麾下骑兵,哪怕是装模做样也好,把汉军的骑兵赶到最远的地方。
免得他们发现自己退军的意图。
灌婴看到西楚军中军辕门大开时,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开始招呼麾下的“郎中骑兵”士兵们准备撤退。
西楚军的精锐骑兵从打开的辕门蜂拥而出,笔直冲向在两侧附庸军营帐中炫耀的汉军骑兵。
马蹄声敲打在地面上,发出雷声般的巨大轰鸣,当西楚军的精锐骑兵发起冲击时,气势如虹的庞大士气扑面而来,简直势不可挡。
灌婴勃然变色。
李必和骆甲两人脸上亦露出惊容,异口同声提醒灌婴道,“将军,我们可以撤兵了。”
灌婴闻言挥手发出撤退的命令。
“郎中骑兵”如潮水般退出了西楚附庸军的阵地。
然而这一次西楚精锐骑兵,在一位络腮胡子将领的带领下,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随意追赶了一阵子后就返回。
而是跟随在“郎中骑兵”的后面紧咬不放,让所有“郎中骑兵”的将士们叫苦不迭。
幸好带着西楚骑兵转了几个圈后,“郎中骑兵”终成功甩开敌人,安全的返回到大军营帐。
当韩信看到灌婴的时候,后者一脸愤愤不平,正为自己被西楚军赶的满山跑懊恼不已。
向韩信汇报了今日的战况后,灌婴忍不住轻声叹息道,“西楚骑兵果然战力惊人,不愧是天下有名的精锐。”
“郎中骑兵虽然汇聚了我汉国中,最擅长骑射的将士们,但是和西楚军相比,依然有很大的差距。”
在经历过几次对西楚军附庸部队的肆虐,接二连三的“胜利”,让灌婴信心大增。
然而这一次的失利,被西楚精锐亲兵撵着屁股逃命,终于使得他想起了,在战场上被霸王项羽支配的恐怖。
李必和骆甲两人亦满脸后悔。
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跟随刘邦,参加彭城之战。
是以虽然知道,西楚军的战力堪称恐怖,但心中其实并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
在被敌军追赶的过程中,有对楚人怀恨在心的“郎中骑兵”士卒,按捺不住情绪,想要依仗地理的优势,组织了一波小反击,结果却眨眼间被西楚军全部消灭殆尽。
亲眼所见后,这才知道西楚军的真正实力。
韩信详细的询问了灌婴,李必,骆甲等“郎中骑兵”的将领们,这一次作战情况。
当众人一五一十的汇报完毕后,他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对众人询问道,“你们说,曹咎意欲何为?”
“相比起前几次的浅尝辄止,这一次曹咎让骑兵部队,对你们追杀不放,如此异常的情况,代表了什么?”
灌婴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闷声答复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曹咎这老小子肯定也有自己的心气。”
“前段时间,他简直都快被我军骑到头上拉屎了,不管是谁,都无法咽下这口气。”
“换成是我早就无法忍受。”
韩信眼角掠过一丝笑意,随即目光转向其他的将领。
李必和骆甲互望一眼,交流了一下意见后,小心翼翼道,“大帅,依末将两人的看法,曹咎是否想要退军了?”
灌婴闻言顿时露出愕然神色,大惑不解道,“怎么可能?西楚军主力未损,曹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退兵呢?”
韩信却点了点头,赞同道,“哪怕曹咎并没有想要退兵,但我军早做准备的话,总是有备无患。”
然而次日灌婴再次率领“郎中骑兵”,骚扰西楚大军营地的时候,才发现情况异常。
由于昨天的失利,这一次汉军“郎中骑兵”都在提防,敌人中军会像昨天一样,突然杀出。
谁知道哪怕西楚军附庸部队溃散,中军的西楚精锐骑兵部队,还是没有现身。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再怎么迟钝的汉军“郎中骑兵”士兵,也知道了不对劲的地方。
西楚军的中军依然旗帜飞扬,而且辕门的后面,依然有巡逻士兵在来回走动。
但眼力高明如灌婴,李必和骆甲等人,在驱马追赶西楚附庸军的过程当中,终于发现了敌军中军营帐里头,那些巡逻士兵身上,流露出来的惶恐不安。
这并非是战力无双的西楚士兵,应有的表现。
羽箭穿过虚空,落入西楚中军营帐里头,装模作样的巡逻士兵们,再也无法维持住镇定,蓦然间一哄而散。
逃走的西楚中军巡逻士卒,被郎中骑兵捉住后,“郎中骑兵”上下才得知,原来他们并非真正的西楚士兵,而是原先附庸部队的士卒乔装打扮而成。
曹咎早就在昨天夜里,率领着麾下的士兵们,趁着夜色,连夜脱离了战场。
三日后,曹咎率领的西楚骑兵,被汉军“郎中骑兵”赶上,汉军先是小胜一场后落败而逃。
灌婴回到大营后,提起此事忍不住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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