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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足以说明,萧漱玉根本没有进入这间寺庙。
看来,这里有结界或是密道入口。
顾流觞冷静的返回寺庙门口,两指并拢横在眼前,随着他手指间殷红的魔气的溢出,眼前的景象便发生了变化。
漩涡之中,顾流觞瞧见了萧漱玉和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从体型上看,似乎是个男人。
正在顾流觞想要跨入那结界之中时,黑斗篷的男人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
顾流觞和那男人对视上了。
不过好在,男人似乎修为还不到家,并没有瞧见隐身状态的顾流觞。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能够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们。
很快,顾流觞的这个想法就被印证了,因为那黑衣人一掌打了过来。
顾流觞反手震出掌风,硬生生将那黑衣人的掌力逼了回去,重伤了那人。
而就在这一瞬间,趁着黑衣人受伤,顾流觞飞身要冲入结界,却发现仍旧无法穿透。
这意味着,虽然那男人的修为不足够高深,但使用的术法都是高深莫测的秘术,很难靠蛮力破解。
并且这些术法里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邪气。
与此同时,那被顾流觞中伤的黑衣男子已经匆匆忙忙的收起了结界。
顾流觞愤愤的一掌打向寺庙的墙壁,那间破败的寺庙便在顷刻之间倒塌了。
他被气得牙根痒痒,可也只能悻悻而归。
顾流觞回来的时候,沐依裳刚吃过小厨房做的早饭,一见他,便连忙问道:“阿觞,怎么样了?”
瞧着少年低垂着眼眸的样子,想来也是没什么结果了。
顾流觞坐在沐依裳身边,垂头丧气的将脑袋靠在沐依裳的肩头上,看上去有点可怜。
沐依裳倒也并不责怪他,也不过问,只是动作轻柔的抚摸着那人的头发,道:“一整晚都没睡,很累了吧?先躺下来休息一下。”
她拉着顾流觞的手臂,想让他躺下。
可顾流觞并没有动作,反而有点委屈的贴着沐依裳细嫩的脖颈蹭了蹭,小狗儿撒娇似的。
沐依裳偏过头,轻轻的吻了吻那人的下巴,“没关系的,先睡觉,好不好?”
那人摇摇头,仍旧紧紧的抱着她。
沐依裳沉默了片刻,道:“可是你这样抱着我,我有点累,我陪你躺一会儿,可以吗?”
顾流觞这才点了头,答应下来。
被顾流觞紧紧的禁锢着,沐依裳不由得想,这孩子还真是有点承受不住挫折,这样一件事就如此一蹶不振?
沐依裳心里这样想,可面前还是要细心的安慰着他,怕他太过自责。
许久,顾流觞才终于出了声,“对不起师尊,让你失望了。”
沐依裳缓缓从他怀里挣扎着探出一个脑袋,“怎么这样说?我没有对你失望啊,此番我心里唯一的愿望,便是你不要受到伤害。如今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顾流觞垂着眸子,薄唇微微的努起来,抱着沐依裳的脖子亲了亲,道:“可是被萧漱玉跑了,都怪我。”
沐依裳弯了弯唇角,拍拍他的脑袋,道:“不是你的错,没人会怪你的,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流觞抿了抿唇,又跟沐依裳讨了个亲亲,这才一五一十的把情况向沐依裳说明。
沐依裳听后,陷入了沉思。
“你说那人修为不高,但是所用的术法很诡谲?”沐依裳问道。
顾流觞点了点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术法,前世我也算是把霜华门中大部分的术法都看过一遍,里面没有记载这样的。”
他尽量的回忆了下,又道:“感觉像是妖族的术法,但是又不是很像,我说不上来,就是给人一种邪里邪气的感觉。”
沐依裳思索良久,道:“我倒是记得,从前父亲还是妖王的时候,有一本妖族禁法,里面的法术都是极有邪性的。因为那些法术会有损妖力,暴露妖的恶性,便成为了不准人使用的禁法。”
“只不过,我父亲不在了之后,因为身份和师尊的嘱咐,我再也没有去过妖族,如今也不知道那本禁法中有没有你说的法术。如果真在其中,或许……此事便和妖族脱不了干系。”
顾流觞点点头,道:“既然师尊想知道,不如我们干脆去一趟妖族好了。”
沐依裳抬起眸子,怔愣的看着他,眼神里有些许惊讶。
但片刻之后,沐依裳便恢复了神情,摇摇头,道:“我答应了师尊的,此生都不再踏足妖族的领域,我不能言而无信。”
顾流觞却道:“可是师尊,如果这件事和妖族有关,我们又未能及时察觉的话,或许霜华门还是会有灾难的。”
他知道沐依裳心里有多在意霜华门,也知道她很想去妖族一探究竟,只是碍于曾经的承诺。
若非他不愿和沐依裳分开,他只身一人去一趟妖族,也未尝不可。
沐依裳思索良久,还是说:“此事,我需要和掌门师兄商量之后才能做决定。”
顾流觞点头,“也好,毕竟这不是小事,若是我们真的要去,也需要掌门师伯从中间做个桥梁才行。”
沐依裳的身份实在是特殊,从前的妖王之女。
如今的虎族是沐依裳的杀父和杀母仇人,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前往,怕是刚到妖族,他们就会被抓住。
次日,霜华宫中,沐依裳正和白青竹说着这件事。
白青竹的表情难得的很是凝重,看上去有些不同寻常。
顾流觞隐约觉得这事儿并不似他们想得那样简单,更隐隐觉得师尊和妖族之间恐怕还有某种怜惜。
毕竟,当年的沐依裳不过是个少女,即便对虎族心怀怨恨,经过这么多年的教养,永城仙尊也该对自己的弟子有所信任。
而永城仙尊竟然提出了要求沐依裳不再踏足妖族,此事绝不寻常。
眼下从白青竹犹犹豫豫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想必他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想到这些,顾流觞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师尊就是对白青竹和永城仙尊太过信任,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用意,才会毫无察觉这其中的非比寻常。
白青竹犹豫再三,道:“师妹啊,你这身子还没好,你看看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去妖族?且不说你和妖族之间还有哪一层关系,单单是这千里迢迢,我也不放心你去啊。”
沐依裳并不怀疑,可顾流觞却道:“我可以照顾师尊的,掌门师伯放心好了。”
白青竹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但却隐忍着,不敢在沐依裳面前暴露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道:“倒不是我不放心你,只是你们俩现在走了,这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办?水月宫的红绸挂的到处都是,眼下这要成婚的人不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可怎么好?”
这话才是真真的戳在了顾流觞的心头上。
和师尊成婚,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愿。
近来师尊的身子慢慢的恢复了些,他便一直在等着师尊提起这件事。
师尊不说,他也不敢自己提起,生怕师尊不愿意,他自己碰了壁。
别的事情,他都无所谓,唯独对于成婚的这件事,他胆战心惊的。
此刻,听着白青竹说出这件事,顾流觞便小心翼翼地看向沐依裳,用一种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眼神看着沐依裳,等待着她的回答。
沐依裳很难留意不到他的视线,她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先成婚吧,既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也该先办一办了。”
话音刚落,她便瞧见顾流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冒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白青竹发现话题转移了,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赶紧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讨论关于成婚的几项事宜。
一来二去的,去妖族的事情被含糊了过去,倒是把婚礼的日期给定了下来。
婚礼定在三日之后,顾流觞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于是乎,顾流觞又开始忙忙碌碌了。
成婚的事情要准备的还有很多,三日实在是太短了,可顾流觞再忙也甘之如饴。
张夫人为了让沐依裳尽快养好身体,干脆让她搬到霜华宫去,由白青竹时时刻刻盯着,帮她尽快恢复。
各式各样的首饰和大红婚服被送过来,沐依裳看着这么多东西,心里那叫一个发愁。
单单是婚服,就有十余件,这么多,够她成多少次婚了?
倒是张夫人,仿佛成婚的是她似的,一件一件地给沐依裳试着,很有耐心。
张中芸摸着那一件件漂亮的婚服,忍不住感慨道:“真漂亮,要是我再年轻一些,就算不是成婚,我也想日日都穿着这大红的衣裳。”
沐依裳浅浅的笑了笑,道:“夫人喜欢,什么年纪穿都不晚。”
张夫人摇了摇头,道:“一把年纪了,就算我不为自己的脸面考虑,也得为青竹的颜面着想啊。要是我穿的花枝招展的,叫旁人瞧见了,定然也觉得他这个掌门不够端庄体面。”
可沐依裳掩着唇笑了笑,道:“掌门师兄本来也不怎么体面。”
张中芸听了哈哈大笑,道:“他呀,也就在亲近的人面前不体面,在外面人面前,他可是要面子的紧哦!”
这话倒是没错,掌门师兄的确在外人面前很端着架子。
张中芸只能将那漂亮的喜服在自己身前比了比,而后叹气道:“你瞧瞧这腰身细的,真叫人羡慕。”
说着,她便将视线投向沐依裳的纤腰。
沐依裳被她看得有些难为情,于是轻咳一声,道:“这样的衣裳穿着不太正经,像是要引人注目似的,我不太喜欢。”
张夫人道:“你呀,就是太正经了些,既然做好了要和一个小自己很多岁的人成婚,便要拿出更年轻的心态才行,不然这日后两口子过日子,肯定少不得磕磕绊绊的。”
说到这个,沐依裳不由得垂下了眼帘。
阿觞的确是年纪太小了,她每每想到这一点,心里都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
张中芸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也用不着太担心了,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虽然说如今阿觞是我的儿子,可你我同为女子,我心里也是向着你的。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适当的培养阿觞去处理事情。”
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要知道,这男人啊,你越是给他信心,越是好生培养他,他就能越按照你的要求成长,你这日子才能过的更轻松,更舒坦。”
这话听得沐依裳一愣一愣的,她对于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太明白。
张中芸笑道:“我倒也不是怪你,但你对阿觞实在是太纵容,太好了些。你越是这样对待他,越是要养成他骄纵的性子,日后你想要纠正他,只怕也很困难。”
这一点,沐依裳倒是深有体会。
阿觞的性子的确是有点女孩子气,又娇气又别扭。
沐依裳常常觉得是自己当初非要把他当成女孩子教养,才让他变成如今这样,心里很是愧疚。
因而,在这件事上头,她从来不曾想过要改变,毕竟她认为自己这是自作自受。
张中芸认真的对她说:“你听我的,日后稍稍冷落他一些。一次两次他可能还不习惯,等次数多了,他便也就摸清楚你喜欢什么样,不喜欢什么样,性子也会温顺许多。”
沐依裳抿了抿唇,道:“可是……我做不到的。”
她没办法对顾流觞冷落,只要一看到那人楚楚可怜的样子,自己便忍不住心软。
张中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呀你,怎么就说不听你呢,你这样长久下去,会很累的,要是不尽早改正你的做法,肯定会越来越难受。”
作为一个过来人,张中芸是明白其中关系的,她不由得又道:“我和青竹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我想着自己的年纪比他大,总觉得占了他的便宜似的,便不自觉地要对他好,事事都迁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