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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衿回到白鹤山,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邹岩和白羽看到她,都露出温和的笑容。
毕竟八年前一起生活过。
至于熊万里……
它虽然觉得这个姑娘长得磕碜了点,但毕竟是老爷的弟子,又有礼貌,于是也就接受了。
而李子衿来到白鹤山之后,除了偶尔读书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兔妖厨娘那里学习厨艺,她如今也算是才女,学习能力很强,所以很快就上手了。
两个月后,她主动要求承担厨娘的工作,每天给院子里的众人做饭,特别做了很多白泽爱吃的东西。
对于“君子远庖厨”的读书人主动做饭这件事,熊万里和水鱼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白羽和邹岩却是若有所思。
“老爷,我感觉这丫头……有点不正常。”院子里,白羽站在白泽的身后,犹犹豫豫的说道。
“她有心事。”
白泽负手而立,望着遥远的天际,眼眸深邃的说道。
白羽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她以前在小镇的时候,可是打死也不做饭的,宁愿去刷马桶也不做饭,现在竟然这么主动,感觉像在……临终尽孝一样。”
白泽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天空吐了出来,眼神复杂道:“或许……是要走了吧。”
如今,他早已有了鬼神莫测之能,他能够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他能看出,那丫头的身影在渐渐变得虚幻,似乎这个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要乘风归去了。
她会回到属于她的时代。
白羽身体一颤,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毕竟她和邹岩早就知道这丫头的来历,许久之后,她叹息道:“老爷,其实您也舍不得她走吧?”
她知道,老爷对这个后世的少女倾注了很多心血,甚至经常神念降临白泽书院,去探望那个求学的少女。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默默的呵护着。
“这丫头算是我第一个正式的弟子。”白泽回过头,微笑着说道。
“不止是这样吧?”白羽下意识的反驳,她犹豫了一下,咬着唇问道:“其实我一直都能感觉到,她在您心中很特殊,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声音带着一股醋味儿。
白泽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她也问过我,但我同样没有告诉她。”
“答案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任何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
白羽抿了抿嘴,没有再问。
白泽转过身,目光透过一层层墙壁,望向厨房中那道忙碌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缘分的到来,有很多种方式。
有时候是因为误会,有时候是阴差阳错,有时候是单纯看着顺眼。
也有些时候……是你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所以,你希望好好的呵护她,就像在呵护曾经那个弱小无助的自己……
……
时光悠悠,又过了三年。
这三年来,白泽带着李子衿游览天下山河,踏足了人间的诸多国度。
因为他知道时间不多了,所以能瞬移就瞬移,虽然有些匆忙,但也走了很多名胜古迹。
很多国度的秀丽山水中,都留下了两人的身影。
他们在清澈见底的小溪中抓鱼,在碧绿如翡翠的河流中乘着竹筏顺流而下,在高山之巅共看晚霞,也并肩坐在白云之上,看着下方碧海潮生,波光粼粼……
终于,这一天,大量的黑云汇聚而来,覆盖了方圆数千里的范围。
似乎大雨要来了。
李子衿换上了当年初来时的那身水手服,拉着白泽来到了当年那个小镇,来到了初遇的屋檐下。
“先生,我们来扮演一下当年那一幕吧?”
李子衿笑嘻嘻的说道。
说完,她已经坐在了那个屋檐下,双手抱着膝盖,缓缓将头埋在了膝盖间。
渐渐的,有啜泣之声响起,她肩膀颤抖着,有水珠从双膝之间滴落,落在干燥的屋檐之下……
白泽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他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然后缓缓走上前去。
“咚咚咚……”
脚步声在风雨欲来的街巷中,清晰可闻。
少女从膝盖中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问道:“这位……大叔,您有事吗?”
白泽沉默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哭,想问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少女悲伤的看着他,摇摇头:“你不会懂的……”
白泽笑道:“其他的我或许不懂,但我知道,肚子饿了肯定要吃饭。”
少女抿了抿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别哭了,我是镇上的私塾先生,人称墨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吃碗面吧。”
白泽笑着说道。
少女咬了咬唇,看着他:“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坏人?”
“这个简单。”
白泽微微一笑,然后右手插入了旁边的墙壁中,掏出了一块砖头,来到少女的面前。
然而还不等他捏碎砖头。
坐在地上的少女猛然起身扑过来,将他紧紧抱住,然后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来:“你证明不了!你证明不了!!你就是个坏人,你就是个坏人!!!呜呜呜……”
轰隆隆!
此时,一道惊雷响起,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笼罩了整个小镇,也笼罩了那两道身影。
“哗啦啦……”
雨水浇灌而下,白泽感觉到淡淡的冰凉,而怀中的女孩却似乎渐渐变得轻盈了。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将手臂环过去,手掌轻轻的放在了少女的背上。
许久之后,少女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哽咽道:“先生……不要忘了我。”
她踮起脚尖在那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身体犹如一道幻影消散而去。
“轰隆!”
天空中有白茫茫的雷光响起,那雷光中似乎有一只小船,一闪即逝,消失在天空。
白泽独自站在雨中,任由大雨瓢泼,一头白发湿漉漉的粘连在脸上,显得孤独而落寞。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翻滚的乌云,自言自语道:“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老爷,我们回家吧。”
这时候,一个白衣女子撑着油纸伞出现在街道的尽头,她沉默了一下,轻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