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窈还熟睡着,他起身到了屏风外面,海公公等在那里,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刚才陆小姐身边的人求到了这里来,说是陆小姐被人所害,请皇上救命。”
李殣脸色微变:“出了什么事?”
又问:“来的人呢?”
海公公连忙道:“在营帐外面等着。”
李殣闻言,抬脚就往外面去,海公公连忙拿了屏风上的意见外衣跟着出去。
夜色浓重之下,一个婢女跪在外面,看见李殣出来,连忙磕头,语带哽咽的道:“求皇上救救我们小姐吧,小姐今天喝醉了酒,本已经休息了,可奴婢去打了点水回来,小姐就不见了!奴婢打听了一下,才听说小姐被送到了……送到了……一个官员的营帐里面去。”
海公公跟着出来为李殣披上外衣,听见婢女的说法,又去看李殣的神色,斟酌着道:“皇上,奴才叫侍卫去搜查,更深露重,您还是……”
李殣没有理会海公公,问地上跪着的婢女:“你可知道是哪个官员?”
“是……荣恩侯。”
荣恩侯?
李殣冷哼一声,直接就往外面去了,海公公连忙叫身旁守着的两个侍卫跟上,他正要跟着去的时候,傅窈身边的碧玉也跟了出来,拉住了海公公。
“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这……”海公公犹豫了片刻,又往帐子里面看了一眼,低声道:“陆小姐被宵小之徒送到了荣恩侯的帐子里,此事万不可伸张。”
碧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海公公嘱咐两句便连忙跟上去了。
碧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进了帐子里,里面又传来傅窈迷迷糊糊的声音,碧玉顿时一个激灵,端着灯饶过屏风进去。
“娘娘,您怎么醒了?”
“我刚刚好像听见外面出什么事了,皇上去了?”傅窈问。
碧玉慌乱的低下目光,好一会儿才道:“是荣恩侯那边出了一些事情,皇上带人去查看了,一会儿就回来,娘娘先休息吧。”
“我也去看看。”
“娘娘!”
看见傅窈就要穿鞋子出去,碧玉连忙拦住:“娘娘,夜深了,这会儿出去容易受凉,况且只是一些小事,荣恩侯喝醉了酒,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皇上很快就会回来了,您何必出去吹风呢?”
傅窈停下动作,看见碧玉说话时候一直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傅窈沉默了片刻。
“碧玉,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荣恩侯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若只是喝醉了酒说几句话,叫侍卫过去就行了,何必让皇上亲自前去?”
“这……”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傅窈不顾碧玉的阻拦,穿上鞋,披了衣裳就往外面走,碧玉见拦不住,连忙拿了斗篷出来给傅窈披上,这才小心翼翼的跟在一旁,路上三番五次的想劝傅窈回去。
……
李殣到了荣恩侯帐外,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李殣黑着脸,身旁的侍卫将荣恩侯身边的随从都弄开,李殣直接进去。
掀开帐子,就见陆夕瑶衣裳被扯坏,双手被荣恩侯挟制着。
荣恩侯面色驼红,不管不顾的就把人往自己怀里拖。
李殣沉着脸上前,一把揪住荣恩侯往后一扔!
“砰!”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
荣恩侯爬起来看清楚面前的人,吓得顿时收声,酒也醒了一大半。
又看见李殣用外衣裹住陆夕瑶护在身边,荣恩侯更为诧异。
“皇,皇上……”
“臣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李殣目光沉沉的看着荣恩侯:“荣恩侯,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家先祖在战场上拼杀,九死一生换来这个爵位,就是让你如此荒唐的?平日里你养戏子逛青楼,也就罢了,竟敢染指官家女儿?简直该死!”
“官,官家女儿?”
荣恩侯后知后觉的看向李殣身边的陆夕瑶,他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间脸色煞白,反应过来连忙趴着到了李殣跟前求饶。
“皇上明鉴,臣不知道啊!臣喝醉了酒,是外面的人说,有人给臣献了一个美女,臣以为就是丫鬟婢女什么都,臣哪敢如此胆大,染指同僚的女儿啊!请皇上明察,是有人要陷害臣啊!”
“闭嘴!”
李殣呵斥一声,又吩咐海公公:“将荣恩侯押送回京,若他再胡乱开口,就割了他的舌头!”
“是!”
做完这些,李殣才扶着陆夕瑶往外慢走。
他的外衣罩在她的身上,挡住了身形和头脸,周围听见了动静也被警告了没敢出来查看,倒也不怕有人知道这件事。
但才出了营帐外面,李殣就看见傅窈静静的站着。
李殣沉默了片刻道:“你先回去。”
傅窈看看李殣,又看向被他护在怀中的人,沉默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上前裹住陆夕瑶,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李殣,转身就走了。
李殣送陆夕瑶回了她的营帐,将人交给婢女,陆夕瑶却害怕的瑟缩着,除了李殣,谁也不让靠近。
“小姐……是我呀……”婢女哽咽着伸手。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走开!让他们都走开!”
陆夕瑶发疯一般的尖叫起来。
“小姐!”
“走开,都走开,不要碰我……”
陆夕瑶一边摇头喃喃自语,一边往李殣身上靠。
李殣点了她的睡穴,陆夕瑶才忽然间软软的倒了下去。
叫人交给婢女后,李殣出来吩咐侍卫:“好好查一查陆夕瑶身边的人,今晚就在这儿守着。”
“是!”
主帐里,傅窈静静的坐在窗前,不管碧玉说什么她都置若罔闻,像是失了魂儿一般。
她知道,陆夕瑶差点遭受了什么,她就算是不喜欢这个人,也没有想让她遭受这些。
可她忽视不了,李殣眼中的怜惜。
这样的事情他大可以派人去,可他亲自去了,还叫身边的人瞒着她。
她忽然觉得,记忆中的许多事情,好像都不一样了。
上辈子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眼中的温柔,好像突然间变得模糊,一碰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