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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幕后操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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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西厢房,歌弈剡跪在地上已有半个时辰,而墨斐闭目靠着软塌,始终没有正眼看过他。

瑾云城放下茶杯,起身向墨斐行礼:“大人息怒,歌将军也是为了您才会冲动行事,罚也罚了,还是先让他起来。”

墨斐仍是没有理睬。

“幸好陛下对大人和歌将军完信任才躲过一劫,以后歌将军可得谨慎再谨慎,万不可因为一己私利就误了大局!”说着看向歌弈剡,示意他赶紧求饶。

没想到歌弈剡非但不求饶,反而理直气壮:“舅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怀疑是他,我就是在那里现了身,谁又敢怀疑我?可惜的是没有等来陛下,就连左卿也……”说到这儿,十分遗憾地:“都是那个苏衍坏事,要不是她突然出现发现了我们……”

“你还觉得可惜?”墨斐猛地睁开眼,冷冷的盯着他:“你应该感谢苏衍手下不留情,你应该感谢瑾云城赶到及时帮你解决了剩下的死士,否则只要走漏一点风声,只要被他们活捉一个人,你就等着你父亲来收尸吧!”

“舅舅在害怕什么?!”歌弈剡挺直了腰板:“陛下对您深信不疑,给了你无上权力,可是这些权利面对那些皇室还不是得跪下!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太子和陛下都在狩猎场,只要我们布好局,神不知鬼不觉!”

瑾云城暗暗偷笑。这个歌弈剡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然天真的以为谋权篡位这么容易就能办到。陛下身边单单一个玄庭就足以以一敌百,更别说那些隐藏在随行禁卫军中的皇帝死士。一旦墨斐造反,到是不知道会有多少死士亮剑,一百,一千,甚至一半都是陛下的人,除了容帝自己,恐怕没人知道。墨斐在容帝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出哪些是真正的禁卫军,哪些是容帝安插在其中的死士,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墨斐似乎并不想谋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更好?

“放肆!”墨斐愤然起身,一脚将他踹在地上:“谁教你的?你那些部下,还是长孙熹?”

在场的两人都惊讶住,“舅舅什么意思?”歌弈剡惊恐的问。

墨斐对外头的守卫吩咐了一句,只见带进来一个男装少年,正是长孙熹。

“长孙姑娘不在书院好好读书,却跑到狩猎场来,我想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歌弈剡顿时慌了神:“舅舅误会了,长孙姑娘过来,我并不知情……”

“误会?”墨斐皮笑肉不笑道:“你猜我在哪儿抓到她的?”

歌弈剡闭上眼,十分失望。

“你可真是我的好外甥,还有你,”墨斐怒视长孙熹,“从前我念你年级尚幼,不与你计较,就算你在书院胡作非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此地不同,这是皇家狩猎场,陛下以及百官都在,你未得允许擅闯,还想杀人!长孙熹啊长孙熹,你的一言一行可都代表着长孙家的名誉,你怎能如此荒唐!”

长孙熹向来最怕墨斐,吓得脸色惨白,一声不吭。

歌弈剡冷笑起来,睁开眼注视着墨斐,说:“说到底舅舅还是怕了,您放心,若查起来我一人承担,不会牵连舅舅的!”

“孽障!你若还有点脑子就给我安分守己,等狩猎回去后我得好好考虑你的位置。”

“舅舅什么意思?”

“我做了几十年的臣,这几十年如屡薄冰,不敢走错一步,我不能毁在你的手里,你知道吗?”

歌弈剡垂下头颅,绝望的落了泪。

在他的眼里左卿才是他的至亲,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外姓人,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自己。

瑾云城离开后,歌弈剡追了上来,冷言冷语道:“瑾先生怎么会替我说话?”

“都是替大人做事的,自然要同一条心。”

“我看,你是看我笑话吧?”

瑾云城停下脚步,嗤笑一声:“歌将军要是有本事,大可以去做点什么让大人相信你说的,在这儿针对我做甚?”

歌弈剡顿时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与将军共事多年,别说我了,就算是书院随便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你将左卿视为仇敌。既然你认为左卿不忠,为何不动动脑子去证明,横冲直撞的落进别人的圈套算什么?”

“你也觉得后山的事…是左卿一手策划?”

瑾云城耸耸肩,算是默认了。歌弈剡心中无奈,为何连瑾云城都发现了,舅舅却还是相信左卿。

回去的路上,歌弈剡越想越窝火,没看见路,一头撞在了树干上,转身要避开,却看见左卿的身影朝他走来,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他,令他作呕。

左卿对他拱了拱手道:“左将军可是受到训斥了?”

歌弈剡冷哼一声,咒骂:“狗耳朵!”

左卿笑容谦和:“你也不必太难过,义父对你的期望还是很高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终究还是太轻敌,你永远不知道敌人想的是什么,所以你才一直不能杀了我。”

歌弈剡警惕地看着他,后退一步,拔出了佩剑道:“你可知你现在说的话是有多危险?你只身一人面对我,只有死路一条!”

左卿却是云淡风轻地微笑道:“你杀不了我的,我手上有东西,对付你足够了,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拿走。”

歌弈剡扯了扯嘴角,“激将法?你觉得我还会上当吗?!”

“是也好,不是也罢,总之今夜子时,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拿得到,我饶你一次,拿不到,明日我便呈交陛下,到那时,我可不会替你求情。”说罢,振臂挥袖,转身回去。

歌弈剡气得整个肩膀都在抖动,手里的剑发出嗡嗡响声。

“左卿,你等着,你等着!”

离别院走水已过去几个时辰,容帝加派兵力巡逻,彻夜都亮着火光。

一群黑衣蒙面人出现在月光之下,翻进了别院。

翌日,苏衍懒洋洋地躺在榻上,还未醒,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言真推门而入,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睡什么睡,大新闻!”

苏衍支起上半身,睡眼惺忪地将他望着:“陛下看上哪里姑娘了,还是你被哪家姑娘看上了?”

“你昨晚没听到动静?”他故弄玄虚,苏衍听得不耐烦,让他赶紧说。言真本来想卖卖关子,没成想她不买帐,只能一股脑儿说与她听:“昨晚左卿住的地方进了几个杀手,一通乱砍,没想到人没砍到,这群傻子却被抓个正着,这群杀手的领头你猜是谁?”

“谁呀?你?”

言真翻了个白眼:“我闲得发慌才去杀左卿,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呀,这领头的不是别人,就是左卿的死对头歌弈剡!”

“谁?!”苏衍震惊地跳了起来,不敢相信地又问:“你说歌弈剡?他杀左卿做什么?”

“歌弈剡一直仇视左卿,能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毕竟平时左卿深居简出,又受书院守卫保护,歌弈剡伤不到他,可这次不同,狩猎场虽然有守卫,但都是歌弈剡带来的禁卫军,都是自己人,你说他能放过这次机会吗?”

“那就奇怪了,既然都是他的人,怎么还失手了?”

言真也觉得奇怪,说:“可能……左卿神机妙算,算到了有人想杀他吧……对!他肯定会算,不然以他这病秧子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苏衍心想:歌弈剡赌上前途去杀一个讨厌的人,怎么想都不合理,除非,有人算计他。

杀的虽然不是皇帝,但是胆敢在狩猎场杀人,情节也是极其恶劣的,刑部同大理寺卿南宫阙连夜审问歌弈剡,但碍于政亲王和墨斐的面子不敢用刑。半天下来,歌弈剡咬定是被人栽赃陷害,没办法,只好去如实容帝。

长孙无争入殿的时候,正好看见政亲王和左卿面对而坐,大殿之上鸦雀无声,长孙无争清了清嗓子,向容帝行跪拜礼:“参见陛下。”

容帝放下书卷,抬头看他,不怒自威的气质和他坐的那张龙椅几乎融为一体。“审得如何了?”

“疑犯并未招供,而且……一口咬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谁?”

长孙无争瞥了眼身旁一直面无表情跪坐的人,道:“疑犯嘴巴紧,没说。”

容帝冷笑道:“他这是心虚,不知道栽赃给谁罢了。先是在狩猎场上设埋伏,后又是带杀手潜入别院,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整个若水除了他,还有谁对左卿恨之入骨?”

“陛下的意思是……狩猎场刺杀也是歌弈剡所为,他两次都是想杀左掌事?”长孙无争意识到自己失职,慌忙匍匐在地:“陛下英明,臣惭愧!”

“这都是左卿提醒,是他发现了可疑之处,若不是他留了心眼,恐怕这次狩猎不知要闹出什么祸端!”

左卿微微叹了叹气:“微臣与歌将军都是义父最亲近的人,多年来微臣一直对他忍让,没想到他还是对微臣恨之入骨。”他故作痛心妆,又说,“此案本已结束,是太子殿下发现了可疑,才抓住了真凶,微臣不敢邀功。”他

容帝欣慰的对他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歌政,迟疑了片刻,问他:“不知亲王有何高见?”

歌政镇定自若,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儿子的生死,“逆子犯罪,理当受罚。”

“亲王若求情,朕网开一面。”

“陛下!”歌政起身,向他拱手行礼:“为人臣子,理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想到这个逆子借狩猎之机,借职权之便两次刺杀左掌事,实乃大逆不道!他的所作所为败坏了歌家几十年辛苦得来的名誉,臣……权当没有这个儿子!”

政亲王说到激动处,两眼充血,更加憔悴。容帝不忍再刺激他,命太监将他扶下去,又对长孙无争吩咐:“先将歌弈剡关押,等狩猎结束后回京再审。”

夜深人静,佛柃郁郁寡欢的站在屋檐下,见到苏衍出门,也没有问候,自顾自的望着漆黑一片的夜色出神。苏衍看到她这样难过,突然觉得惭愧,因为就在她听说歌弈剡被抓的时候,自己还幸灾乐祸来着,根本没有想到歌弈剡的行为会将歌家置于何种境地,一旦歌弈剡背上刺杀罪名,政亲王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冲击。她正要去安慰几句,西楼却过来了,只见他一脸苦恼,说:“陛下关押了歌弈剡,打算回京再审,但是刑部的人一直没放弃撬开他的嘴,我想这几天应该有他受的了!”

苏衍皱着眉头,气愤道:“审什么审,明明就是他,陛下这是看在墨斐和政亲王的面子,在拖延时间,等回了京,恐怕就不了了之了!”

西楼抱着胳膊,对她说:“陛下当然会看在两位容国元老的面子上轻判,但是经此一事已经对他失去了信任,他不可能会继续任职左将军一职。”

“歌弈剡心怀不轨,这也是应有的惩罚。”她忽然想起什么,“诶”了一声,问西楼,“那空出来的职位是谁顶替?”

西楼道:“自然是他的直系下属,也是墨斐的门生。”

苏衍叹了口气,“换汤不换药,没劲!”

佛柃听闻西楼和苏衍欢声笑语,心里忽然刺痛了下,转身钻进了房门。

西楼看着佛柃,叹起了气,“她虽然孤傲,心却比谁都好,歌弈剡这样害她,他还为他的生死担忧。”

苏衍疑惑的看着他,“她这是为她父亲遗憾,替歌家难过,你和她是从小认识的,怎么看不出来?”

西楼一时有些无措,干笑了一声,“哦,或许是我关心太少罢。”

苏衍死死盯着他,感觉这个西楼哪里怪怪的。

重兵把手的监牢内,歌弈剡似乎很悠闲,抖着腿吹口哨,对左卿的造访丝毫不放在眼里。

“你知道我为何要害你吗?”

歌弈剡啐了一口唾沫,“你是贼,就不怕我去告诉舅舅?”

左卿面色平静,似笑非笑地问他:“你有证据吗?”

歌弈剡一愣,“是,我没有,可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求我放了你!”

“哦?那总得先离开这里。”

“我父亲是政亲王,我舅舅是尚书令,权比旧朝丞相,陛下不敢对我怎样!最多我只是失去了这个位子,那又如何?只要我活着,我舅舅只要还是尚书大人,总有一天我可以东山再起,你左卿不过就是一条狗,一条我舅舅养的野狗!”

不大的监牢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盏烛火,寒风从门缝中钻进,烛火闪烁几下,灭了几盏,左卿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极为冷酷,他退开几步转过身,对他说:“我一心为义父着想,你倒好,却来陷他于危险之境,今日我不是来害你,我是帮你。”

歌弈剡大笑起来,“你以为我傻啊!那晚你和西楼交换的东西,里面是什么你最清楚,你借这个东西让我落入陷阱,我认栽,但是我告诉你,只要我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左卿淡漠脸无一丝变化,平静得可怕,“还是一句话,证据呢?就算那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也只是对于你罢了。”说着笑了笑又道,“我们虽然不经常见面,但我也知道你是多么希望我死,我头顶悬着你这把剑,怎么着也得多提防不是吗?最后提醒你一句,容国是容帝的天下,天下是众生的天下,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若你真要力挽狂澜,那么你不仅要清楚你自己的力量和当下的局势,更要远观未来可能的形势,目光短浅的人也只能任由人摆布,就好像现在。”

歌弈剡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搭理他。左卿似乎想到什么,又问:“我很好奇,既然你在长孙大人面前一口咬定有人栽赃给你,为何不直接说是我?”

他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愤怒:“你多年经营,让所有人都认定了你对舅舅忠心不二,我若真的咬定是你,谁会相信?”

“可惜那些杀手都被你杀了,不然你还有个人可以顶罪,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求情,保你一命。”

歌弈剡不屑地笑道:“左掌事如此好心,怕是又有阴谋吧?”他突然冲上来抓住牢门,“你究竟是不是我父亲的人?”

“不是。”

“那为何背叛舅舅?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左卿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只是笑而不语,此时南宫阙进来,对左卿颔首问候,“听闻左掌事来此,我便来看看有什么帮的上忙的。”

“下官不过是来问问他,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左卿笑吟吟的道。

南宫阙看了眼歌弈剡,心里有些抵触,便请左卿随他离开,到了外头才道:“上回那件事,一直没有机会亲自感谢掌事大人,说起那件事,哈哈,我本以为大理寺卿的职位不可能与我有任何希望,没想到掌事大人几句话,就能让我从侍郎一下升到一司之首,现在想想还跟做梦似的。”

左卿微笑道:“不过是借着我的一丁点面子,让朝里的人在陛下头疼大理寺卿之选时多提一下你罢了,实在是举手之劳,这还是您自己平时积累下来的人脉,众臣才会愿意推举。”

“欸!掌事大人是我的伯乐,此知遇之恩,永生难以报答啊!想必掌事达人日后必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别客气!”

左卿的脸上看不出确切神情,只淡然一笑,“南宫大人严重了,日后咱们便是朋友,朋友之间,只有帮忙一说,不过,日后定有难处。”

南宫阙呵呵一笑,已经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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