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闹了一夜,封才人等在寝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去问。
衡月这边也是提心吊胆半夜才睡,但闭上眼睛却又很快被噩梦惊醒。
她不敢再睡,只怕自己一醒来,就等到一个冰凉的童翠。
好不容易等到了时辰,衡月比着上官征上早朝的时间,天不亮便等在后宫往前朝去的宫门口。
果然也被她等来了童翠。
彼时,童翠一身凌乱的衣服,蓬头垢面,脸颊上的红肿高高鼓起,一双眼睛再没有过去的灵动清澈,反而充满恐惧和绝望。
衡月只看了一眼,便红了烟圈。
她没见过上一世被辱后的童翠,但……
闭了闭眼睛,衡月对着文忠行了一礼:“多谢文公公。”
想也知道,童翠受罚,定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而做完那些事情还能活着,不管怎么样,谢一下文忠总没有错。
文忠哎哟哎哟的躲着,然后又连忙回礼,之后唉声叹气道:“月主子,月婕妤,您这,哎……”
“若您真想推举人给皇上,也不能这般……哎……”
“皇上生了大气,奴才也没劝住,哎,这位,往后还是不要出现在皇上面前了……”
文忠说完,衡月已经基本猜到了经过。
她再次道谢,之后来到童翠身边,一只手高高举起。
童翠惊叫一声,不住的往后躲了,力气之大,竟连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一时都按不住她。
衡月却没打她,只手轻轻落下,摸在了童翠的脸颊上。
童翠一怔,继而眼泪簌簌涌出,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
衡月带着童翠回了未央宫,又命人找了医女给她看过,绿柳没跟着她一起回来,简单的与文忠交涉后,她去了大明宫,等待上官征下朝。
“主子,童翠姑娘……”夏蝶有些忐忑的说道,“主子可要去看看她?”
“不去。”衡月绷着脸,倒是难得有这般脾气的时候。
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攀扯到衡月身上,还想让她去看她?想着吧。
夏蝶便也知道,童翠这次恐怕是惹出大事了。
因为衡月早上只带了绿柳去接童翠回来,其余宫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童翠是受了罚的模样,猜她是至晚不归的下场。
等到绿柳匆匆赶回,正好是给皇后请安的时间。
她扶着衡月往坤宁宫走,一边将从文忠口中问出的事情经过全说了出来。
衡月听的嘴角只抽抽:“……躲在浴房等着,她倒也想的出来。”
“是,听说皇上都被气笑了……原本皇上想准备要她命的,但她……说是主子让她来伺候皇上的,皇上便改变了主意,只掌掴了一顿,又罚了一年月俸。”
绿柳叹道,“皇上真的……已经放轻了惩罚。”
衡月也是这般想的。
毕竟,敢藏身大明宫,忽然冒犯皇上,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衡月自己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上官征了。
此时,熟悉的疑惑在衡月心底浮起,如同上一世每次有相同情况时那般。
上官征,皇上,为什么会对她这般好?
一见钟情?
见色起意?
可这后宫,哪个不是绝色,哪个不是美人呢?
衡月不懂,也想不明白,她只告诉自己要越加小心。
越是这般,越是要对之后的行为更加谨慎。
“皇上的意思是,让童翠先禁足几个月,不要在外走动了,往后……也只在未央宫里伺候,莫要出现在皇上面前。”绿柳叹道。
衡月垂下眸,却想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总比丢了命强吧。
“此事皇上与主子都不欲闹大,回头主子去向皇上请个罪谢个恩便是了。”绿柳想一想,又叮嘱道,“皇上应该能猜到,此事绝不是主子指使,到时候,主子也不必太过辩白……”
衡月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又深深叹了口气。
她今日来的有些晚,进门便听到兰嫔嘲笑的声音:“哟,月婕妤今日来的早啊~~”
正说完,皇后就来了。
也是尴尬,衡月还未坐到位子上,她便屈膝行礼:“嫔妾无状,来的晚了。”
“无碍,你宫中有事嘛,本宫知道的。”皇后温和道,“先坐下吧,怎么样了?”
“多谢皇后娘娘垂问,是嫔妾太不沉稳了,深更半夜的扰了娘娘休息。”衡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人早上回来了,受了些伤,需得养上一段时间了。”
“这般么……”皇后险些难掩失望,但她很快调整好状态,笑道,“那便好,对了,秋日螃蟹肥美,御膳房一早来报,说得了一批质量好甚好的螃蟹。”
“诸位妹妹今早便在本宫这里用膳吧,用上一碗蟹肉粥,也好进补。”
皇后笑的温婉,还不忘记关怀已经能出门的赵婕妤,“至于赵婕妤,本宫便不留你了,自己回去用膳吧。”
妃嫔发出善意的笑声,一双双眸子却闪着光的看向赵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