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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还是先莫要进去了,让人先去看看。”
绿柳闻着味道不对,连忙拦住衡月,又对着夏荷使了个颜色。
夏荷担心的看了看衡月,又对着绿柳点点头,这才进了临华殿。
之后,衡月便听到夏荷一声尖叫响起,片刻后她便匆忙跑了出来,慌不择路的甚至险些撞到衡月。
绿柳连忙拦了她一把,呵斥道:“慌慌张张的,这是做什么?”
“雪、雪雁、雪雁死了……”夏荷紧紧抓着绿柳的胳膊,磕磕巴巴的说道,“被、被活活打死的,尸、尸身还、还在那里……”
绿柳一惊,衡月却马上想到最重要的问题:“祝才人呢?”
“奴婢、奴婢没见着……”夏荷吓的身体都开始颤抖,“奴婢,奴婢,奴婢……”
她说着都快哭起来了,显然不想再进去一次。
衡月闭了闭眼睛,抬步便要往里走去。
“主子,主子!”绿柳连忙拦她,好声好气的劝道,“主子如今还怀着小皇子,身子贵重,还是不要去看那些个腌臜东西了吧。”
“我得去看看祝才人怎么样了……”
衡月目光空茫,喃喃说道,“她怕这些,她最怕这些……如意的事情已经让她险些疯掉,如今,如今雪雁又死在她眼前……”
一遍遍一重重,一次次一回回。
皇后的折磨,从细小处,到宏大处,从无声处,到震耳欲聋,一点点都不肯放过你。
从身到心,折磨的一个人痛不欲生。
衡月必须要去见见祝薰烟。
她不再管绿柳的阻拦,坚定的迈进了门。
临华殿的院子原本就小,这一进去,能闻见的血腥味便更浓烈。
衡月下意识的干呕一声,她强制着自己不去往院子里看,沿着墙边往正殿走去。
屋子里也是一片混乱,但几乎没什么人,只侧殿里偶尔几声抽泣。
衡月进到寝殿,却见里面只有谢云琅一个人,正在拿着帕子给躺在床上的祝薰烟擦着脸。
“她怎么样了?”衡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
谢云琅回头,见到她,连忙起身,却又很快低下头去,似乎想行礼。
衡月不耐的打断他:“回答我。”
“她……受了些刺激,又昏过去了。”谢云琅的嗓子哑的更不像话,“不知道……还不知道会怎样……”
“其他宫人呢?”衡月问道,她只是担心谢云琅到底是男子,伺候祝薰烟不够细心。
谢云琅抿了下唇:“皇后命人打死雪雁,不得反抗,又……又不许人给雪雁收拾,她们几个都被吓到了,哭着求我不想再伺候烟儿……”
衡月摇晃了一下身子。
皇后实在是,杀人诛心。
“我会好好照顾烟儿的,你放心。”谢云琅这般说着,但明显没什么底气的样子。
衡月看了看外面,寝殿的窗户和门都关的紧紧的,大约是怕外面的血腥气飘进来,但因这般,便显得更加逼仄难耐。
她咬了下唇,四下看看,找了个大床单便走了出去。
绿柳不解的跟着她,见她竟弯腰用床单盖住雪雁的尸体,连忙上前惊呼:“主子?”
衡月沉着眉眼,没吱声,还叮嘱绿柳:“你离远点。”
皇后不是不许人手势吗?她偏要,皇后又能如何?
衡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让祝薰烟躺在那么一个,本就逼仄,又无法通风的地方吧。
她直接将雪雁的尸体拖出了临华殿外,又提了半桶水,分几次慢慢冲洗干净地上的血迹。
稍微有些累,衡月扶着廊下的柱子缓了几口气,再抬眼,便对上刚开了窗户看过来的谢云琅。
衡月便走到窗前,看了看还睡着的祝薰烟,她深呼吸几口气,才缓声道:“照顾好她,缺什么,来问我、或者到东膳房找徐姑姑要,都可以。”
“好,你放心。”谢云琅只说了这么一句。
衡月再看了祝薰烟两眼,只是天色也不早,她也担心上官征再去未央宫找不到人,便急忙回去了。
回到未央宫,刚洗漱换下衣服,“皇上驾到”的通报声便响起。
衡月只能披散着湿发,匆匆忙忙出来见上官征。
上官征微一扬眉:“怎么这个时候沐浴?”
“看天儿还好,就想洗洗头发。”衡月避重就轻,“皇上晚上想用些什么?”
“让他们去准备就好,你歇着,陪陪朕。”上官征坐在榻上,一歪身子就靠住了大引枕,之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衡月小心的上前:“皇上?”
“没什么,就是今日事多,有些累了。”上官征伸手,“过来。”
衡月握住他的手,被他一把拉到腿上坐着。
她微有些不好意思,上官征却很自然的环住她的腰,又撩起她还湿着的长发,忽然来了兴趣:“朕给你擦头发。”
……最后衡月硬生生被他揪掉几根头发,还没怎么干。
她哭笑不得的找绿柳又给自己擦了一回。
心中虽还惦记着祝薰烟的情况,衡月面上依旧打起精神,陪着上官征嬉笑怒骂,非常自然。
连绿柳都担心的看了衡月几次,衡月却依旧还是那般,似乎她此时就是非常开心。
但一颗心,早就分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