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脸苦了没两天,就重新高兴起来了。
那些皇子之间的太子争夺战算是重新洗牌了,一时间,三皇子站在了风口浪尖处。
有人说三皇子乃是先皇后的嫡子,是皇上名义上的嫡长子,按照道理该继承大统的。
可又有一部分人支持季皇后膝下的皇子,还有旁人支持别的皇子……一时之间,这太子之争甚至比原来还要精彩。
沈易北却是在这个关头说谢橘年有了身孕,没几个月就要生了,在这暗潮汹涌的朝堂之中退了下来。
这也不算是借口,毕竟谢橘年的肚子比别的妇人都大一些,如今谢橘年站起来,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
大家都说,谢橘年这是怀的双生子,其中最高兴的就是老祖宗了。
老祖宗想抱重孙恨不得想疯了,如今一得能得俩儿,她老人家做梦都能笑醒了。
可沈易北却觉得担心得很,他听说妇人家的生产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他担心谢橘年这小身板能不能挨得住,可谢橘年只拍拍胸脯说没问题。
不过,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谢橘年这包票打了没几天,就出事了。
她在花园中滑到了。
沈易北气的不得了,自然派人去查,查来查去却是查到了知画身上去了。
原来是知画熬了这么久,见着自己还是个侍妾,见着宋云瑶也指望不上了,只想着凡事都要靠自己,知道谢橘年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这长宁侯府之中更没她什么事儿了,所以这才暗下杀手。
原本知画以为自己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她也是小心,按理说是没睡知道的,可如今沈易北将谢橘年当成宝贝疙瘩似的,这长宁侯府四周都安排了有暗卫守着,知画做了什么,其实那些暗卫都知道,要不是那些暗卫及时出手相助,只怕谢橘年就真的要滑到了,孩子只怕也没了。
知画自然也留不得了。
谢橘年却觉得沈易北有些小题大做了,“……其实我也不是心肠好,只不过这事儿不是没发生么?就要了知画的性命,我怕折损了孩子的福气!”
“怕什么?我们的孩子自然是有福气的!”在沈易北看来,只要了知画的性命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不管他倒是觉得很纳闷,这件事宋云瑶却是从头至尾都没出面,他以为知画跟着宋云瑶这么多年,宋云瑶多少要出来说两句的。
想到这儿,沈易北心中早已是无悲无喜了,“你了,就乖乖听太医的话,这些日子什么都不要做,乖乖在床上躺着,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就晚了!”
谢橘年是哭笑不得,“侯爷怎么一会变个说法?前两天你可还说了,怕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要我每天早上傍晚的时候多走走,怎么到了现在就变成哪儿都不能去了?”
沈易北一愣,仔细一想,自己好想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嗯,是该多散散步,不过也就只能在芙蓉园走一走,别的地方别走远了!”
“我哪里有这么娇贵?再说了,这知画都已经没了,不会出事儿的!”谢橘年说了两句,却发现这些天对他百依百顺的沈易北却是怎么都说不通了,到了最后,只好采取了怀柔政策,“要是我每天都蜗在芙蓉园中,该多无聊啊!”
沈易北想到了这一点,“不是还有我吗?”
谢橘年,“……”
不过他们这话说完没几天,丹阳县主就给她写信了——保宁长公主要带着她来京城。
这还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丹阳县主第一次来京城,一来是皇上这次真的病的严重了,作为皇上的胞妹,保宁长公主自然是要来看看,二来是丹阳县主听说上次谢橘年出了事儿,所以也想要来看看谢橘年。
不过早在出发之前,丹阳县主就已经和保宁长公主说好了,她这次来进宫给皇上请安之后就住到长宁侯府来。
三天之后,丹阳县主就来了。
谢橘年看到丹阳县主的那一刻,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眼前这个小姑娘依旧在笑,可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丹阳县主的笑好像并没触及到眼底,“……县主像是瘦了不少!”
“橘年姐姐像是胖了不少,想必是长宁侯对你很好,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丹阳县主直接坐在了床沿,拉着她的手道:“方才出宫之前,我还去看了一趟珍贵妃娘娘,听珍贵妃娘娘说起你了,直说你这胎十有八九怀的双生子,要是你这次能得龙凤胎,那就最好不过了!”
“龙凤胎倒是不求,我也不求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只要他平平安安的落地就好了!”谢橘年满脸慈爱,寒暄了两句更是问道:“皇上的身子可还好?”
丹阳县主摇摇头,声音低了下去,“我看像是不太好,最开始我和我娘进去的时候,皇上还认错了人,只将我认成了我娘……后来有李长德递折子进来,皇上看了气的直咳嗽,更说,更说……这江山怕是要保不住了,橘年姐姐,你说这辽王会不会真的攻打到京城来?”
就连她在别院的时候,也是听人提起过辽王,说这辽王几乎是战无不胜,在那些人的嘴里,这辽王恨不得就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了。
谢橘年也犹豫了,她并没有看到这本书的结尾,所以不知道这本书最后是怎么样了。
不过想着宋云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要是辽王真的能篡位成功,宋云瑶早就蹿唆着宋阁老去投靠辽王了,哪里还会留在京城之中,“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听侯爷说了,这福建还有几万的将士,如今也已经在朝着京城这边赶了!”
丹阳县主摇摇头,“可我听嬷嬷说了,这福建大多都是水师,擅长打水仗,哪里敌得过人高马大的辽军?那辽东一带的人本就生的高大,马儿也生的壮实些,更何况辽军的操练一直没有停止过,不像京城的将士似的,我娘说了,他们一个个就像是绣花枕头似的,一拳头下去恨不得就破了……”
如今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影子,面容还是那青涩的面容,可整个人却是老气横秋的,像个小老太太似的。
谢橘年真的怀念原来的丹阳县主啊,“放心吧,这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我们怕什么?只管吃吃喝喝就好了……正好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这芙蓉园小厨娘厨娘的手艺么?这些日子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我要人做了给你吃!”
丹阳县主笑着点点头,点了几道菜。
到了傍晚的时候,这菜就准备好了,丹阳县主到底是长大了,拿起筷子的时候不免多问了一句,“长宁侯了?方才我听玳瑁说了,说了这段时间长宁侯去宫里头当差的时间少了,每天晚上都是长宁侯陪着你一起用的!”
谢橘年笑了笑,“兴国公府世子爷来了,说是有事儿和侯爷商量了!”
丹阳县主夹虎皮鹌鹑蛋的手抖了抖,一颗鹌鹑蛋就滚到了自己裙子上去了,一旁的宫女忙上前替她擦拭,更是道:“县主要不要去换一身衣裳?”
丹阳县主脸上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不用了!”
原本是高高兴兴吃着饭,可接下来丹阳县主却是什么话都没有了,脸上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
到了晚上,谢橘年学着给孩子做小衣裳,丹阳县主在一旁看,陪着她说话,可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期间有玳瑁回来禀告,说是兴国公府世子爷和侯爷还在书房说话。
谢橘年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吩咐小厨房那边准备些宵夜送过去!”
玳瑁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谢橘年看了丹阳县主一眼,“县主可是在想兴国公府世子爷?”
被拆穿了心事的丹阳县主脸色一红,磕磕巴巴道:“我……我没有,橘年姐姐可别乱说话!”
“我可没有乱说话,打从你知道兴国公府世子爷在府中之后,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难道还想否认?”谢橘年索性将手中们的小衣裳放了下来,说实在的,她做的这些小衣裳,只怕以后孩子也穿不上,毕竟——太丑了,“我一直将你当妹妹一样看待,也就实话实说了,有些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你还喜欢兴国公府世子爷是不是?”
丹阳县主没有说话。
谢橘年拍拍她的道:“人生苦短,何必要委屈自己?想要什么就去争取,这才是你啊!”
“不……我早就已经不是我了,以前我总觉得只要我努力,他就会喜欢我的,可如今……就算是我怎么努力,有些事情也是改变不了的!”丹阳县主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在她娘跟前,她不敢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来,但凡她有半点不对劲,她娘会比她更加难过,“橘年姐姐,你不要劝我了,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见了,也只会让我更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