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双根站在最前边,把手里的木棍重重的杵到地上,指着面前的土匪道:“你们这群土匪四处抢夺,别的村怕你们,我们赵家村的人可不怕,你们今日要是敢动白姑娘一根手指,我们全村人就跟你们拼命。”
“跟你们拼命!”
“跟你们拼命!”
后面的工人们群起响应,场面一时哄闹了起来。
那些土匪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举着手里的刀准备一场血战。
而所有人之中,仅有周大当家和白浅凝仍旧保持着方才的镇静,周大当家脸上似乎还带上了几分欣赏的笑意。
“哈哈哈哈!这位小娘子留下,其他人都给老子滚回去待着,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周大当家指着白浅凝畅快的笑了,可他眉宇间对于村民们的威胁,却是十分真切的。
白浅凝虽然还猜不透这位大当家到底是什么意图,但也清楚再这样僵持下去他说会杀人这话,不只是威胁而已。
“徐叔,带着村民们回去,我这里不会有事!”
白浅转过身去,朝徐叔交代着,见徐叔和村民们不肯,她便只能继续劝道:“大家快回去吧,土匪下山,不过是缺银钱了,我这里银钱多得是,放心吧,舍财保命我还是懂的,你们先回去,待我和周大当家谈好了价钱,自然会平安回家的,都回去吧。”
“可”
徐叔还想说些什么,周大当家刷的一声便拔出了腰间的剑,他单手握住剑柄,剑尖从身前划到身侧,直直的指向了一个妇人,那妇人抱着的孩子哇的一声便被吓哭了。
看着周大当家凌人的气势,徐叔只能带着村民们匆匆离开了。
如此,白浅凝身边就只剩下了连翘一人,连翘手里握着佩剑,时刻准备着和面前的人鱼死网破,在她看来,杀二十来个土匪,还不算什么难事。
可正在她准备拔剑护住白浅凝时,面前的男人却又笑了,笑得肆意,笑得猖狂,却没有含着半分恶意。
末了,周大当家便吩咐他身后的众土匪们:“你们都给我退下,退得远远儿的。”
“是!”
他身后的土匪们答了一声,便十分听话的退到了晒谷场外沿。
白浅凝被他的奇怪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抱着谈判的心思,往前走了两步客气道:“周大当家亲自下山,想必是山中日子清苦,我这里有十万两银票,只要周大当家肯承诺不再为难赵家村村民,银票我马上奉上。我还养了些鸡鸭果蔬,周大当家也可以让兄弟们带些回去,以解燃眉之急。”
“山中清苦?燃眉之急?”
周大当家好似被白浅凝的话逗笑了,却忍不住赞叹:“王妃果真菩萨心肠,连我这样十恶不赦的土匪,也肯出银子接济!”
王妃?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白浅凝立即警觉起来,他会叫自己王妃,说明他一定认识战千澈,说不准先前的粮草就是被他截去的,而战千澈那里之所以没有消息,也必定和他有关。
“我姓周名武,至于我都知道些什么王妃心里问的我都知道。”
周大当家说话间眉眼含笑,周身气势瞬间荡然无存,走到白浅凝身边,扑通一声便单膝跪下,拱手道:“属下参见王妃,方才之事不过是一场玩笑,还请王妃海涵。”
白浅凝见他对自己这么毕恭毕敬,心里生疑,嘴巴却仍旧不饶人,只继续说道:“玩笑?几十条人命也算玩笑?周大当家好雅兴!我问你,你既说我想问的你都知道,那王爷现在在何处?那些粮草是不是被你们劫走的?”
听白浅凝这样问,周大当家的态度立即转了一百八十度,笑呵呵的站起来套近乎,老实答道:“回王妃的话,粮草的事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而已,王爷这会儿正在我赤燕山上喝茶呢,为表歉意,我特地请命亲自来接王妃过去小聚。”
“王爷在赤燕山喝茶?那为什么连日来都音讯全无?”
“这”周大当家好似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便从袖带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白浅凝说:“这是王爷让属下交代人给您送来的信,属下跟着王爷整整八年,从未见王爷对哪个女子这样上心,一时没忍住,就把信扣下来了,想着看完了再亲自送来给王妃,呵呵~~”
周大当家讪讪的笑着,白浅凝却恨不得一把捏死他,跟了战千澈八年怎么了?就敢私拆信件,也不知道这信里有没有什么露骨的话,要是有,还被他看了去,她非得告诉战千澈,连同今日强抢压寨夫人的事一并跟他算一算总账。
白浅凝拆开信纸,就见‘爱妻浅凝’几个字赫然写在开头,而后是告诉她一切顺遂,无需担忧,劫走粮草的人是战千澈先前的部下周武,此人顽劣粗狂,却十分忠心,往后可重用之类的解释。末尾,还不忘加上一句,‘一日不见,辗转反侧,思卿念卿,归期可望。’
读完了信,白浅凝眼眶已经湿润了,她将信纸叠好,好好揣进怀里,便立即转头问道:“你方才说要接我去和他重聚?”
“正是!王妃若肯,咱们即刻启程。”
周武见白浅凝好似没打算跟他计较今日之事,便是松了口气,大爷装够了,开始装孙子,等白浅凝点头应允,便赶紧招呼手下的人去准备。
出发之前,白浅凝回了趟家里,将大致的事都和叶檀说了一遍,密室无人看守,还是得留下一个人在家里守着的。
她本想继续让叶檀守着,却没想到周武跟着她回家,走到门口和叶檀互相看了一眼,就怼上了,继而又开始称兄道弟,看样子十分相熟的样子。
白浅凝这才想起叶檀和周武都是跟了战千澈很多年的,彼此之间自然认识,她今日若是留连翘在家里守着,带叶檀去和周武对峙,火拼场面瞬间就能瓦解成认亲大会,哪还用得着浪费这多时间。
也正因为叶檀和周武是旧识,故而白浅凝便决定带着叶檀前往赤燕山,交代连翘留在家里,守好密室。
坐上马车,白浅凝向叶檀大致了解了一些周武从前在军中的事,这才知道原来周武从前也是战千澈的心腹之一,他用兵骁勇,却性子粗犷不羁,故而十分得战千澈赏识,后来朝中传出战千澈丧生大火的消息,他自认为好汉不事二主,就辞官归隐了,不知怎的,竟跑到赤燕山,做起了土匪头子。
白浅凝听着叶檀讲了一路,到是不禁暗暗感慨:“你家主子到底有多少心腹,又给出去多少恩惠?怎么遇上个抢粮草的土匪,都会是他从前的心腹?”
叶檀听白浅凝问话,便是笑笑,而后一脸崇拜的说道:“主子在军中十余年,向来治军严明,赏罚有度,全军上下无不信服,无不忠心,不夸张的说,人人皆可算是主子的心腹。”
“那,和你的慕岩相比呢?”
白浅凝故意调侃,叶檀却瞬间便红了脸,只嘟囔道:“慕岩那个呆子怎么能和主子相比呢?他最是无趣了。”
“慕岩无趣?”白浅凝看她满脸娇羞的模样,却是笑了:“你们主子那才叫无趣,不过天下没有生来就无趣的男人,你往后花些心思好好调教就是了。”
“我这样向来只知打打杀杀的野丫头哪里会调教男人,不如白姑娘你教教我吧,你哪日调教调教主子,我好在旁边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