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眠此时已经彻底无语,他叹口气,表示无力的摇着头低语:“爷,熟悉啊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过这样自以为什么都围着她转的女人。”
似笑非笑的侧目看了风无眠一眼,步非宸努努嘴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日后让你见得还多着呢!”
说话间,步非宸已经侧身又看了看那几个手忙脚乱将宋书保抬进棺材的官差。
放眼看过去,眼下人群早已四散凋敝,却仍旧有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痴痴的盯着这棺材不肯离去。
步非宸朝着风无眠一使眼色,风无眠便朝着几人走了过去。
似是察觉了风无眠的动向,吓得几人转身就打算跑。
“哎,你们这是去哪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不成还当真要让咱们自寻去淮王府的路?”
风无眠低迷的话语响起,那几个人犹豫再三才停住了脚步。
被风无眠努着嘴拎到了步非宸的眼前,身前之人这才上下打量了几下眼前之人。
要不怎么说什么主子什么奴才,看看他们一个个这脸上猥琐不安的表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步非宸侧目朝着棺材一使眼色,沉吟道:“你们家少爷?”
“……是,是摄政王!”
后脑勺直接挨了一掌,拍得脑瓜门嗡嗡作疼。
“什么叫是摄政王?你们眼睛是长在后脑勺上了?我们家爷可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怎地这位怎么这么凶悍?几个下人哆嗦着马上垂下头说道:“是,奴才的意思是说,是说那棺材里面的是,是我们家少爷……”
“那怎么死的你们都看见了?”
“都,都……看见了!”话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步非宸,却见他眯起眼睛。
吓得几个下人马上改口道:“没,没看见!”
“到底是看见还是没看见?”
这话该怎么说?到底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啊?
眼下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众人,偷眼看着步非宸,实在是猜不透他心中所想,索性挎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到底是看见还是没看见?”
“你在问本王?是本王在问你们!”
听出步非宸此时心头的沉郁之声,几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喊道:“求摄政王给咱们几个一条活路,求摄政王开恩啊!”
倒算是还有点儿眼力见,竟还知道此刻他们的性命是掌控在自己掌心之中的。
步非宸倏尔抬眸看了一眼风无眠,随即背对着众人。
风无眠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吓得几人茫然的抬起头。
“我说你们这几个人倒是在这里跪着做什么?咱们家爷可是一向只管将公正的,你们到底是看到还是没看到,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儿?倒是一会儿你们家淮王要是问起来,你们又该怎么说?该不会还要问我们家爷吧?”
“这,这……摄政王,小的们都,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都看得明白!”
终于说了句实话,随即步非宸嘴角扬起一丝狡诈的笑容。
扭过头看着几人,努努嘴说道:“眼下京畿道的各位官差也在,你们看到什么,知道什么,可都要据实以告,不管是对各位官差,还是对你们家的淮王。”
长吁了一口气,看来摄政王并没有想要为难他们的意思,几个下人这才乱滚带爬的起身,扶着那棺椁浩浩荡荡的朝着淮王府而去。
今日难得兴致高昂,此时的淮王倒是自己站在院子里面清唱了几嗓子。
原本就是唱曲儿出身的二姨娘那叫一个阿谀逢迎,接连的拍着手,又娇嗲的唤道:“爷今儿个怎么这么好心情?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跟妾说说嘛!”
虽说也算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这句话用在二姨娘的身上还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淮王得意至极的看着二姨娘,顺势掐了一把她那肥美的腰臀,哈哈大笑着又在院子里面转了个身,嘚瑟的捋着胡须说道:“都说步非宸那小子不识好歹,眼下可就是要有件事让他头痛了呢!”
二姨娘闻言,又娇嗲的问道:“王爷,您倒是说清楚点儿,也好让烟儿高兴高兴。”
“看看你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爷就是喜欢,就是喜欢哈哈哈哈!”
“爷,您真讨厌!”
“爷讨厌?爷讨厌那你喜欢谁啊?我跟你说,那步非宸不是非要当情圣吗?可眼下咱们太皇太后已经跟太后那边联了手,他步非宸还能跑到哪儿去,还不得乖乖束手就擒,娶了濮阳公主,到时候再被我狠狠踩在脚下。”
看着淮王说到最后脸上狰狞的表情,二姨娘却柔声开口道:“老爷,可是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咱们家可是还端着一位姓步的呢!”
似是一下子想起那位让自己憋屈了许久的女人,淮王眼底透着一股寒意,随即摆摆手说道:“她一个卑贱之人,能折腾到哪儿去?要是非要折腾,我就将她送回去。”
嘴角偷笑着得意非常,二姨娘又扶着淮王哼着小调儿。
忽然前门冲进来一人,跌跌撞撞,脸上一片灰白之色。
“管家,你这是大白天见鬼了是不是?干什么这个样子?”
二姨娘的无心之语,却一下子又招惹了淮王的忌讳,他翻脸无情的转身指着二姨娘怒吼道:“你个嘴欠的玩意儿,什么鬼不鬼的?你是又要触老子霉头是不是?”
二姨娘吓得浑身一激灵,马上讨巧的叫道:“老爷,刚刚都是烟儿的错,您就原谅了烟儿了吧!”
再怎么说也是替自己生了个儿子,淮王虽是忌讳那个字眼儿,却也没真往心里想着,便摆摆手又抬起头,将一肚子的怒气都朝着管家撒泼出去。
“你做什么这个样子?谁在后面撵你还是追你了?你好歹也是咱们府上的管家,连点儿规矩都忘了?”
眼下王爷倒是对着自己侃侃而谈,就怕下一刻他将事情说出来,就不会这么轻松自在了。
管家无语的沉默着垂着头,最后才啜了口茶润润喉,叫道:“到底什么事儿?”
“老爷,少爷回来了……”
这话说得格外的小心翼翼,眼珠子不时的看向淮王。
怎地管家又是这个古怪的表情,心中转念一想,淮王有些有气无力的跺着脚说道:“是不是那兔崽子又在外面给本王惹是生非了?”
“老爷……”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保儿可是您的根儿啊,他就是再不济,那还不是因为现在他年纪小不懂事……”
“得,得了,你少在这里胡咧咧了,他都二十有五了,那还小啊!”
“老爷……”
“行了,我心里有数,管家,去把那不争气的东西给我叫进来。”
管家吞咽了几下口水,盯着面前两个人看了许久,反正这事儿是迟早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指不定几刀呢!
索性管家就闭上了眼睛,磨着牙低声说道:“爷,少爷眼下自己进不来了,要不然您出去看看?”
怎么还自己进不来门了?难道是被人给打了?
淮王再怎样也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自然是心疼的要命,便一把推开了二姨娘,二人相互看了几眼,这才急着都朝着门口冲了出去。
此时的步非宸一直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跟在队伍后面,眼见着棺椁停在了淮王府的门口,步非宸舔舐了一下唇角,开口道:“无眠,告诉前面的人,他们要想活命,现在就得哭,越哭得震耳欲聋,,自己那条小命才能稳住。”
风无眠憋着一肚子的笑意,赶紧从马车上翻身跃下,走到了淮王府的门口,对着那几个扶灵的下人低语了几声。
这边还没走出来的淮王,硬是被门口那嗷嗷惨叫的哭声惊得震在当场,便是缠着手指吼道:“这是谁啊?在本王门前做什么?哭丧吗?”
还,还真就是……管家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偷偷的看了一眼淮王。
淮王几步便冲了出去,一眼直接看到那黑又亮的棺椁上面,差点儿撅了过去,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吼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抬着这东西来触本王的霉头,本王跟他没完……”
“老爷,老爷啊……不好了啊,是咱们家公子,咱们家公子他出事了啊!”
没等淮王将怒火撒出去,几个平日里总是围着宋书保的下人此时已经跪倒在淮王脚下,双手抱着淮王的衣衫,那继续爱狗女士死了爹娘一般的痛心疾首。
本来脑子嗡嗡作响还没听个真亮,可眼下这一群人抱着自己,淮王就算是再慢半拍,也像是反应过来,一下子揪起地上一人,浑身颤抖的叫道:“你刚刚说的什么浑话?”
“老。老爷啊,奴才不敢胡言,咱们家少爷真的出事了。”
“保,保儿?那保儿现在在哪儿?”兴许是心中还存着一点儿侥幸心理,淮王硬是不将自己的双眼看向那副棺材。
可偏偏就是有人让他不舒心,侧目看向棺椁,颤巍巍的伸出手指说道:“少,少爷……少爷已经回来了!”
差点儿晕厥过去,没等淮王走过去,那二姨娘却已经冲上前去,一眼看到此时躺在里面的人,咿呀一声便栽倒在地,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