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诗蕊自来就是公主党的,岂会怕什么永安侯府?
她挑着眉在腰间拿出绢帕,嫌恶的在鼻端甩了甩,随后又掩住口鼻道,
“你当我们愿意在这臭气熏天的营帐外待着?还不是怕你姐姐遇到什么难事,这才都候在一旁,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你这人……不领情也就罢了,说话还这般难听,真真是狗咬吕洞宾!”
“就是……”有那相对胆子大的,小声的附和道。
王焕之自幼被母亲骄纵,脾气大了些,性子不如王芸婉成熟,心思也不如他姐姐来的沉稳,故而这会儿被人反怼回来,心头十分的气恼。
可他知道多说多错,眼下不能分辨过多,免得给姐姐召来嫌疑,只竖着眉毛撵人,“用不着你们在这里假惺惺!赶紧走便是!我姐姐自有我来照看!你们都走远些!”
话落,便朝着旁边站着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让其撵人。
跟在王焕之身边的下人也都是仗势欺人习惯了的,得了主子的吩咐,当即走到黄诗蕊等人身前伸出胳膊拦人,口中哼声哼气地送客道,“几位姑娘回吧!我们家姑娘身子不适……”
黄诗蕊见有个婢女朝着自己的方向伸出手来,当即后退两步趔趄了下,身子歪在旁边的女子身上,随后怒骂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与本姑娘动手!永安侯府的下人都好大的排场!竟敢对世家小姐们动起手来了?!”
那婢女瞠目结舌,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道:方才明明……明明没碰到这位黄姑娘啊……
黄诗蕊这一叫嚷,旁的姑娘也被激起了不忿感。
她们的家世虽不及永安侯府显赫,可也到底都是堂堂的世家千金,连个下人都敢在自己面前比比划划推推搡搡,这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
脸上也都挂上了忿然,相继张口讨伐,“说得对!你们这些贱婢好大的胆子!敢推本小姐!”话落朝着眼前正推人的婢女甩了个巴掌。
不远处看热闹的萧妙妙听到巴掌声蹙了蹙眉,抬眼看向六公主道,“公主,我们过去看看吧,莫要让黄姑娘她们受了委屈。”
六公主闻言勾唇笑了笑,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她?除了本公主,还没人能让她吃得了亏!别看她看着愣头愣脑的,欺负起人来绝对一个顶两个!”
六公主嘴上说着,也到底有些放心不下,起身迈着大步朝着人群的方向走了过去。
赵灵儿也站起身,推着萧妙妙跟在后面一同过去。
萧妙妙朝着回头看着赵灵儿笑了笑道,“一会儿可别太靠的太近,免得熏得你三天吃不下饭。”
赵灵儿莞尔一笑,点头应下。
有那眼尖的,见到六公主来了,忙给她让了一条道出来。
六公主趾高气扬的走到黄诗蕊身边,将其往自己身后拽了拽,随后板着脸看向王焕之,
冷眼道:“王公子好大的脾气,连女孩子都欺负起来了?永安侯府的教养便是如此?”
王焕之一看是公主来了,心头再不服气也得收敛一些,忙垂下眼拱手行礼,“焕之见过公主,这一切都是误会……”
六公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后被那股臭味熏得猝不及防,忙后退了几步,故意高声问道,“这是什么味儿?!臭死人了!”
黄诗蕊知道六公主是有意为之,百般配合地凑过去为其解惑道,
“回公主的话,王姑娘也不知是生了什么怪病,浑身上下呀满是臭气,这会儿正躲在帐子里不肯见人呢!”
“你!你别胡说八道!”王焕之没想到姐姐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满脸惊慌失措的看着黄诗蕊。
黄诗蕊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讥讽道:“是不是胡说八道,你比我清楚,王公子又何必自欺欺人?这事儿藏着掖着对我们可都不利的很!
公主,依我看呀,咱们得问清楚王姑娘到底是吃错了东西还是被什么臭虫给咬了?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们也好防范着,免得也同她一般弄的满身臭气不是?”
“嗯……此话有理。”两人一唱一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向来维护王芸婉的李小环这会儿也插不上嘴,她有心为王芸婉辩驳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由头……
况且黄诗蕊说的有板有眼,李小环心中已经信了她的话,这会儿只能白着脸躲在后方。
赵灵儿推着萧妙妙过来时,李小环就已经留意到了,她死死地盯着萧妙妙和赵灵儿,心道:这两个贱人也跑来看热闹,眼下芸婉遭了难,她们定是来幸灾乐祸的!
萧妙妙确实是来幸灾乐祸的,可眼下瞧不见正主,她又不想闻那股“辣眼睛”的气味儿,只能躲在人群后面看着六公主“仗势欺人”过过眼瘾了。
六公主这会儿作势要往王芸婉的帐子里闯,被王焕之满头冷汗的拦下,“公主!家姐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您还是莫要进去了……”
“让开!谁给你的胆子拦着本公主?”六公主柳眉横竖,气焰嚣张的瞪着王焕之。
就在此时,永安侯引着太医走了过来,瞧见自家小儿子竟然敢拦在公主的面前,额头顿时冷汗直流,高声道,“焕之!你这是在作甚?怎可对公主无礼?!”
永安侯这一嗓子将众人吓了一跳,王焕之更是一个激灵,见父亲脸色铁青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忙垂下头辩解道,
“孩儿不敢,只是姐姐身子有些不适,公主体贴非要进去探视,孩儿怕公主被姐姐沾染了病气,这才横加阻拦……”
到底是永安侯的儿子,王焕之急中生智,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永安侯心头倒是有几分欣慰,忙朝着六公主拱了拱手,态度格外谦逊道:
“原来如此,多谢公主关怀。焕之方才若是有什么得罪公主的地方,臣在此代犬子向公主赔罪,另外小女着实身子不适,臣带了太医来为其诊治,公主就莫要进去了,免得被过了病气。”
话落,永安侯朝着身后的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太医进了营帐。
六公主在小辈的面前还能逞一逞威风,永安侯到底是同故去的父亲是同辈人,她再是任性也懂得分寸,见永安侯让王焕之送客,她也不好再坚持进去。
只好撇了撇嘴道,
“不进去也罢,免得被那味道熏得吃不下饭,永安侯引进去的张太医医术最为高明,想必会药到病除。”
六公主勾起自己耳边垂着的发丝,缠在指尖绕了几圈,又吩咐道:
“诗蕊,你们且在此候着,待会儿张太医若是查明了缘由,便素素来告知本公主一声,免得本公主一不留神也着了道,若是也同王姑娘一般弄的满身臭气,本公主可活不下去了~”
“诺!公主放心,蕊儿定会完成公主的嘱托!”黄诗蕊满脸认真的回道。
六公主随意的摆了摆手,扬着下巴走到了萧妙妙的身前,径直推起她的轮椅就走,口中道:“走吧,这地方臭的很,你一个残疾人就少往跟前凑了。”
残疾人???
公主您能闭上您那张臭嘴么!?
萧妙妙气的回过头瞪她,六公主也是一时嘴快说顺嘴了,尴尬的笑了笑,“口误口误!”
随后她有意赔罪,低下头在萧妙妙的耳边颇有几分遗憾地说道,
“没能瞧见王芸婉那张装腔作势的脸真真是可惜,平日里她最是能装,整日里摆出一副柔情似水温婉大度的模样,这会儿浑身冒着臭气,也不知会是何等模样,唉!永安侯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六公主这么一说,萧妙妙倒是也有几分遗憾,若是不能让人们好好欣赏欣赏王芸婉的窘态,自己这番谋划岂不是有些浪费?
光是闻闻味道哪有直接眼见为实来的震撼?
思及此处,萧妙妙一双美眸眯了眯,她朝着身侧的曼霜招了招手,曼霜一看便知自家姑娘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忙俯下了身子,低声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萧妙妙凑在她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曼霜闻后忍俊不禁,笑着应了句“是”后,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六公主和赵灵儿见状都有些好奇,“你又要做什么?”六公主沉不住气追问道。
萧妙妙唇角微微扬起,朝她二人眨了眨眼,低声道,
“既然王姑娘总是拿死老鼠做挡羞布,那就让她得偿所愿,放几只活的进去好了,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在那营帐里躲到什么时候!”
六公主听罢眼中一亮,想明白萧妙妙的意思后,当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芸婉的营帐中,永安侯脸色格外难看,英眉紧紧蹙起,被女儿身上的气味熏得恨不得屏住呼吸。
方才巧灵去找他时只说姑娘身子不适,永安侯只当是姑娘家身子骨弱,水土不服哪里不舒服了而已,哪成想竟是得了这等怪病?
如花似玉的一个小姑娘,浑身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这可如何是好?
永安侯心中担忧,看向为女儿诊了好一会儿脉的张太医问道,“如何?您可知道这气味究竟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