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妙一路上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如同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之中纷纷闪过,思绪不断、千头万绪,总觉得要想解开,也必须抓个线头出来,理清楚这些,方才能抽丝剥茧把这些东西都理顺。
可是这个线头不容易找,也找不出来,这让萧妙妙非常苦恼。
到底哪里不对,哪里的点不对?
奇怪,娘那天说家里伙房总是有人偷吃东西,那凶手真正动手的时间极有可能在上菜的路上或者布菜的时候,试问究竟会是谁能在这段路上接触所有的菜品?谁又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而且既然是在上菜或者布菜的时候,那为什么选择这种鲜红色的粉末,这样有些菜品根本来不及搅拌,而且还这么粗心撒到碟子上,这不明白的是要被发现啊?
还有,已经这么久了这些红色粉末怎么还在,这道芹菜炒豆腐显然是一道热菜,若是当时撒上毒应该会直接被融掉?这些破绽官府的人为什么看不出来?!
萧妙妙一边想着,一边从后厨往正院走,走了一遍,想着一遍,又走着一遍,由于想的太投入,连吴大娘从对面走过来都没注意到,两人差点碰上。
“哎哎哎,娘娘!”吴大娘用托盘儿端着茶水,后面跟着小蝶,差点碰倒在地上。
“娘娘,您想什么呢这么投入,可得仔细这点儿,别摔了呀。”吴大娘也是看着萧妙妙自小长大的,关切道。
萧妙妙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道:“嘿嘿,不好意思啊吴大娘。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我这儿是给老夫人泡了些茶水,正要送到老夫人屋里呢。唉,最近些天,老祖宗总睡不好,也吃不好,每天都要喝些安神静气的茶。这不,今儿上午的饭食又送到屋里去,我瞧了瞧都是夫人平日喜欢的,可又给原封不动的退了出来。得亏您刚才留意着,要不然这茶水又白跑了。”
“饭食?吴大娘,送到正院儿饭食你都要看看吗?”萧妙妙问道,似乎在心里想到了些什么。
“是啊,那当然,老爷夫人吃饭挑,万一有那没眼力界儿的丫头上了不可口的,我这不得立马挡回去。省的招老爷夫人心烦,若再发起脾气来,我可吃罪不起。”吴大娘说着,像是传授经验似的有板有眼。
“那…吴大娘我问你一个事儿,柳老板那日来府上,老爷请他吃的饭菜,你可有看过?”
“那自然是看过,不但我看了,当时连陈管家也在,他也一一看了。他心比我细多了。”
“那在每道菜品上可有发现什么红色粉末子?”萧妙妙继续问道。
吴大娘半仰了头先是想了想,然后方才坚定的点点头答道:“没有。这怎么可能,要有这莫名其妙的玩意儿,我自然是不能让他上桌的。倒是那天厨房作的菜可真够呛人的,放了好些辣子。”
“什么?吴大娘,你确定?”
“我确定!别说是每道菜上有粉末子,就是一盘儿上有,有一根儿头发丝儿我也能给揪出来!不信你去问问冯叔,他也一定说没有!少夫人您问这做什么?”说着吴大娘又凑到跟前儿,神神秘秘道:“这难道跟柳老爷的死有关系?”
萧妙妙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在上菜前,也不是在上菜后,那是什么时候,难道是在布菜的时候!说实话,萧妙妙这样想,把自己竟吓了一跳,若真是如此,这背后之人心是有多歹毒。
萧妙妙转身问吴大娘:“吴大娘,有没有可能有人在给老爷布菜的时候,撒一下东西进去?”
吴大娘想也没想,瞪起一双眼睛,昂首挺胸道,“谁敢!只要是正院儿里吃饭,哪个不是我看着,细细盯着,不可能的事儿!哎呦,娘娘我不能跟你多说了,老夫人催呢,我得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茶要凉了!”
“哦哦哦,那你快去。别耽误了。”萧妙妙这才恍然大悟道。
吴大娘走后,萧妙妙想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儿事,这毒到底是谁在什么时候放的?萧妙妙绞尽脑汁,好些这一切都衔接的天衣无缝,当是在场的人里面并没有谁有机会在饭菜里下毒,那柳老板却的确是中毒而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漏洞在哪里?
萧妙妙此时真是一头雾水,到底这毒是什么时候下的,究竟凶手是谁呢?眼瞅着复审之期快要到了,可这案子缺是越来越悬乎了。边想着萧妙妙到了正院的堂厅里,有一股子霉腐的气息。
因着自那日起,柳老爷在这儿死了,爹爹被带走,老夫人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晦气,便不再让人过来,就连每次有人路过,也是绕道儿走,客人来了,也只在偏厅见。这里也不点灯,也不洒扫,茶几上的花也都败光了,梁上还结了好几个蜘蛛网。
萧妙妙一个人走进来,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打怵的。她先坐在圆桌旁,把自己当作柳老爷,还原案情。
她拿起酒杯喝酒,模仿他们当日的情景。夹了几口菜吃着。这时候有人叫走了爹爹,柳老爷便一个人吃了几口菜,又和身边的人聊了两句。然后爹爹回来,他们说了几句话,忽然间柳老爷便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
此时萧妙妙模拟着当时的情形,也倒在了地上,眼眸微眯,想着当时柳老爷倒下的方向和姿势,忽然,不远处的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咦,这是什么?!
正是在堂厅侧首边的随红木圈椅子下面,怎么会有一片叶子???萧妙妙瞪大了眼睛,蹭了一下起身走过去,将那叶子取了出来。
这叶子不大,巴掌大小,叶形呈椭圆状,半红半黄,早已经干枯了,说明是早几天前就压在这里。萧妙妙拿着这片叶子和堂厅里其他的花栽比对,不是其中任何一棵的,又看着院子里的两三颗大树,比对着,却不是其中任意一棵树的。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一片叶子在这里?而且又如何压在了椅子底下?是有人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而且这个叶子看上去,总是有些奇怪的。平常的叶子掉下来枯萎了,也只是变的发黄,或者半绿半黄,可这个叶子,叶身却是一半红一半黄,萧妙妙还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思来想去,决定先拿去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萧妙妙思来想去,觉得这东西很是重要。可是又弄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于是赶紧去依然书院,找到东方世先生。
东方世端在手里看了半天,可任凭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植物上的叶子。
“穆家小王妃,你等等啊,这东西我见过!”东方世说的信誓旦旦。
“真的吗?!”萧妙妙一脸兴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一下都没费功夫。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我得去查一查。”说着东方世站起来准备去书屋。
萧妙妙立马又耷拉下眼皮子,“先生,您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
这会儿已然到了饭点儿,小蝶刚从小厨房里端上热乎乎的饭菜,看到东方世一溜烟儿跑了,忍不住冲着他背影喊道:“东方先生,先用饭吧!用过饭再去!”
“让人送到我房里!”东方世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头扎进了书房里查找典籍研究起来。
“娘娘你们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连饭也顾不上吃。”小蝶一边摆上碗筷,一边问萧妙妙。
萧妙妙耸耸肩,摇摇头,趁等待的这会儿,夹了一个菜梆子啃起来,边吃边问小蝶道:“你这两天一直在这边?怪不得在家里看不到你。曼霜只说你出去了。哎唐风呢?怎么没见他。”
“是啊,在家她们也总不让我干活,闲着也是闲着,刚好唐风白天都在这里,我便也来这里,没事做做饭食,也省的东方夫人来回跑了。他今日去尚德堂了。”
“尚德堂?他去那里做什么?”
“尚德堂的祁先生请他去讲学,今日是讲…讲《四书集注》,对,就是这个。”
“什么?让唐风给一帮秀才讲学?这也太牛了,唐风年岁才与他们相仿,有的还比他大呢。但是…不过也是,东方先生是咱们城出了名的大儒世,士林学子的楷模,唐风也自然挺厉害的,不过能让他去尚德堂讲学,估计不是一般的厉害。哎不对啊,城里的这些学堂不是为了抵制妙语楼都关了嘛?”
小蝶摆摆手,杏眸微笼,“习惯了,他向来有点能耐。没办法。关是都关了,不过这次尚德堂也是因为东方先生答应去讲学才开。而且这几日东方先生他们在各方游说努力,这些书院先生也慢慢动摇了。”
萧妙妙点点头,拿起碗筷大口吃起来,吃了两下觉得不对,“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得赶紧告诉夫君去!”一整天就看案子,到这会儿看到吃的才觉得饿了,说完也不顾的小蝶在一边泠泠笑声儿,继续扒拉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