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妙夫妇这厢闹起了别扭,可急坏了身旁的下人。
几个丫鬟苦口婆心的劝导着,和田这便自然也不敢看热闹,忙跑到穆枭臣旁边小心翼翼的劝道,“王爷消消气,您瞧娘娘都哭了。”
“好好,是我!都是因为我!你既然讨厌我,那我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我走,我走就好了!小蝶翠珠,我们收拾东西走!”说完萧妙妙抹着眼泪飞奔到屋里去了。
萧妙妙在里面收拾东西,其实哪里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家就在隔壁,说走就走,说回就回,那边也是一应俱全,该有的都有。
只是自己不甘心,太不甘心,说到底,萧妙妙心里还牵挂着穆枭臣。可是自己刚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会儿外面也没了动静,穆枭臣好像也没有一点赔礼道歉的样子,不给自己台阶下。
再说了,这节骨眼儿上,自己负气走了算什么,撂下他们不管吗。唉,萧妙妙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脑子跟不上嘴巴。
穆枭臣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一言不发,可是心里明明翻腾着,绞痛着,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指在颤抖。
只是和田看到穆枭臣似乎还挺淡定的样子,自己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旁边好说歹说,额头间的周围都硬生生的多出来好几条,这要这边真是后院起火,老夫人头一个饶不了他。
于是和田赶紧上前劝到:“王爷啊您赶紧劝劝娘娘啊,您真让她走啊,依着娘娘的脾气走了可就再难回来了!”和田急火火的两边跑着劝,可是每一个愿意低头的。
不仅如此,还明里暗里的给小蝶翠珠她们使眼色,让她们也帮着劝劝,可谁知她们这气性也不小,觉得自己家主子受了委屈,自然也是暗里默默的支持。
“娘娘,我们…我们真回去啊。回去了…怎么跟老爷夫人说啊。”只是翠珠终究是明理,走过去看着她脸色劝了两句,看萧妙妙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
“走!干嘛不走,人嫌狗不爱的,我们呆在这里做什么!”等了这么许久,也不见穆枭臣进来说一句话。任凭自己再想呆在这里,这会儿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萧妙妙也是,倔脾气上来,也是不低头不服软的。
不一会儿萧妙妙和小蝶翠珠,一人一个包裹从屋子里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娘娘出来了。”和田一边说着一边和春杏跑上前去拦住她们,“娘娘…娘娘…王爷正是烦心的时候,您别跟她计较啊。”
萧妙妙一边听着这几个丫头也围上来叽叽喳喳,秦大娘感觉更是拼了老命再护着,可是一边用余光扫过穆枭臣,其实也是面子上的事,她自己哪里想走。可看着穆枭臣依旧一句话也没说,只坐在那里,心中就更加生气:“你们不要拦我,今天我一定要走!”
“让她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穆枭臣忽然冲着萧妙妙喊道,额头青筋凸起,眼里满是红血丝。
萧妙妙盯着穆枭臣,使劲儿的咬着嘴唇儿,都快要咬出血来,“你!”然后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众人,不管不顾,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和田和秦大娘也追了出去。
看着萧妙妙跑出去的背影,穆枭臣在一瞬间感觉到无比的疲倦,坐在石凳子上,天边渐渐暗下,只等待着最后一丝的霞光消失,正如同穆枭臣的世界,妙妙便是他此时晦暗人生中最璀璨的光芒,可是他却要亲手丢掉。
可他不后悔,前几日他去萧家,便告诉萧老爷子,穆家前路未知,父亲一事也不知会不会牵扯自己,眼看着宫里的钦差大人如此,不知这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说的再严重一点,他和太后也必有一战,牵扯也不小。
可妙妙是他的命,甚至要比自己的命还珍视,他不能,不能让她身陷穆家这块泥潭里,所以他会逼着萧妙妙回家,还请萧老爷子勿要责怪,也一定不要牵连其中,千万照顾好妙妙。
穆枭臣心痛如绞,萧妙妙离开的时候,仿佛自己的心也被人碾成一片一片,他起身,一个人默默的往屋里走去,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不一会儿老夫人赶过来,看到院子里的场景,哭喊道:“人呢,人呢?!我的妙妙呢?!”
“走了。”穆枭臣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你怎么…!唉!我的好儿媳哎!”老夫人无奈。穆枭臣抬头看着院门,最终喃喃自语:“妙妙,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可我实在不能再连累你了。
“什么??!他们穆家竟然敢这么欺负我女儿!我找他们理论去!”萧夫人一听自己家女儿回来了,还是哭着回来的,叫来了小蝶翠珠她们问了始末经过,性子暴起便要杀到穆家去。
萧妙妙一边儿抹着眼泪儿,一边拉住萧夫人,“哎呀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要问问他们穆家做了什么?他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姑娘一个怨字儿都没有,还整天替他们忙里忙外,他们倒好,一点儿小事儿就把我姑娘赶出来了,还有没有良心了!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人管了!我干什么?我…我要报官!”说着萧夫人脱了鞋子便砸了出去,萧老爷子刚进门,真巧不巧便砸在他身上。
“娘!”萧妙妙大喊了一声儿,“您别再给我添乱了成不成,您再这样,再这样我真没法儿在家呆了,还报官,您还要击鼓鸣冤嘛。”
“我添乱?!你个小没良心的,他们穆家这么对你,娘给你讨个公道也不成?!”说着萧夫人看到萧老爷子,“你回来的正好,你看看,看看咱们女儿给人欺负的,你说说怎么办,怎么办吧!”萧夫人双手叉腰,气的胸脯一起一伏。
“什么怎么办,是咱们女儿自己要回来的,小夫妻两吵吵架很正常,夫人呐,你就别在这儿闹了,妙妙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才是最要紧的!”萧老爷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语气近乎请求着,他心里自然知道萧妙妙为什么回来,也自然知道穆枭臣的用意,但却是不能说的。
“什么?!你这老头子,我看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这!这是你女儿,是你的掌上明珠啊,你的掌上明珠被人家都劈了,给你扔回来了,你都能忍?”萧夫人正在气头上,一听萧老爷子的话更加气急了。
“你这一辈子,就竟做老好人了!干啥啥不行,吃啥个个顶,你听听穆家那小子的话怎么说的,走了就别回来!这是要干嘛?!这分明是要把我们妙妙赶出去!我当初就说这小子不能嫁不能嫁,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吃苦头了吧!你们爷俩还在这儿给我里格楞的,小蝶翠珠!跟我去穆家!”萧夫人越说越气,带着两丫头就准备走。
“好了好了!”不管萧妙妙在外面做捕快多聪明果断,可在家她娘的这个脾气,她也是不敢惹的。眼看着娘要去寻穆家,急的直跳脚,赶紧求助萧老爷子,“爹!!你看娘!”
“够了!有完没完!还嫌事儿不够多吗?!你要找穆家!那穆老爷还不知道能活多久!你要真恨他们,过几天就去菜市口去看!可有你怕的!”萧老爷子终于忍不可忍,大吼道。
萧妙妙实在觉得太吵,心里乱成一团,还有成百上千只苍蝇在嗡嗡叫个不停,没等萧夫人再说话,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已经过了一日,穆枭臣没有找她,萧妙妙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春日里的阳光很是明媚,却始终照不进萧妙妙的心里,夫君,你真的不想我吗?萧妙妙边走边想着,可越这么想又越的自个儿特别没出息。算了,你不想我,我也不想你。
就这样走着走着,肚子有些饿了,一抬头竟刚好走到了王婶儿家的包子铺。
“大小姐,来吃包子啊。”王婶儿一见是萧妙妙,笑盈盈的直接从热腾腾的笼屉里取出两个白菜猪肉包子。
萧妙妙点点头,左摸右摸身上,坏了,刚出门太急,都忘了拿钱袋子了。萧妙妙看着手中香喷喷的包子,无奈又还了回去,“王婶儿,我没带钱,改天再来吃吧。”
“哎呦呦,大小姐,吃你的吃你的,不要钱,婶子给你的。”
萧妙妙这会儿全身无力,淡淡的说了声儿谢谢,便一屁股坐在包子铺旁边的台阶上吃起来。刚咬一口,豆大的眼珠子扑腾一下就掉了下来。
「“你没吃吗?这些包子。”」
「“我哪有空儿吃啊,我害怕你饿着,一买到就赶紧往回跑了。嘿,你还真别说,真挺香的。”」
「“给,你先尝一个,真的很好吃。”」
「“你先吃把,你不饿了吗。我买的多,不知道够你吃不,你吃饱了我再吃。”」
想起穆枭臣曾经给自己买包子舍不得吃,萧妙妙再也忍不住,也不管自己正在大街上,一声儿就哭喊了出来,边哭边和着眼泪边吃着包子。
自己也不敢大声哭,就这么抽抽嗒嗒的,一下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