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招进来的二百名矿工经过一系列安全生产培训正式上岗,矿场内到处是干活的工人。
榴花站在高处望着前方如蚂蚁撼山般的场景,心中为低于市场行情两成的价格和两成税赋心疼不已。
中元节过后,甩手掌柜詹衡熠来了,在矿场转了一圈之后,掏出张请帖给榴花。
榴花展开一看詹府长房孙女弥月之喜。
原来方姝儿已于月初诞下一女,詹衡熠特意送帖子请榴花下月去詹家赴满月宴。
陆韵茜的产期与方姝儿相差一月左右,京城路途遥远,信件传递又慢,故而目前还未收到消息。
曹氏得知榴花要去府城赴宴,私下与榴花商量,让她带采绿一同去。
榴花问为何?
曹氏道“采绿眼看着就十八了,她自个对亲事一点都不上心。我好歹是她的义母,还能眼睁睁瞧着她熬成老姑娘,孤单一辈子不成?詹家交游广阔,满月酒那天城里达官贵人家的子弟肯定有不少,说不定采绿就相中哪个了,省得我再日夜为她的事劳心。”
榴花没想到曹氏打的是这门主意,忙称赞曹氏高明。
曹氏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我是管不了了,就盼着皇上哪天再给你赐一门婚。”
“娘,你放心,我十八岁的时候一准给你找个女婿回来。”榴花嬉笑着保证。
曹氏根本不信,气道“从前说十六岁才谈亲事,如今又说十八岁,把老娘当猴耍是吧?”
榴花连声认错,说这回是真的。
月底,榴花和采绿带着香儿启程。
来回大约十来天,作坊那边榴花交待周世远安排人代为照管一下。
此次时间很紧,到州城刚好是詹家满月宴的前一天。
照例还是住大姐家里,赵敬出公务不在,满月宴只能由雪花带着孩子出席。
翌日上午,姐妹三人分乘两辆马车往詹家而去。
榴花牢记着曹氏的嘱咐,诱哄采绿好生装扮了一番,更显明艳照人。
因雪花怕应酬时照顾不来两个孩子,便把婆子也带上了。
今日虽是长房嫡孙女弥月礼,可詹家仍然十分重视,前来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榴花一行人在詹家大门前下了马车,向詹衡熠道贺奉上贺礼,然后一齐去内园看方姝儿。
方姝儿此时正在接待先到的女眷,婆母苏雅茹与亲生母亲方夫人均在座陪着,小女婴由乳母抱着,睡得很香。
不知是不是应酬的人过多,方姝儿眉间透出些许倦容与不奈。
高门大户,人前风光,家族内的争斗永远不会断缺。
大房嫡子头胎产女,二房嫡子那边也怀胎数月,假使二房一胎得男,那么詹家嫡长孙就落不到大房的头上了。
儿媳妇是亲外甥女,苏雅茹并未表现出失望,不过在二房面前,底气不如从前足了。
方姝儿自幼在明争暗斗的环境里长大,岂会不清楚个中利害关系,月子期间愁怀不解,时常自怨自艾。
好在身后有娘家做靠山,方夫人又时常过来开解,才不至于忧郁成疾。
榴花等人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内堂,方姝儿听见通报声,赶紧挺值身子端坐,面容上的倦色一扫而空。
雪花如今六品武将的夫人,身份比苏雅茹等人尊贵,苏雅茹、方夫人及方姝儿再怎么傲慢,也不敢逾越朝廷礼制,规规矩矩起身迎接见礼。
“劳赵夫人亲自前来祝贺小女弥月,妾身怎好意思,在此谢过。”方姝儿屈膝先向雪花行礼客套。
初为人母,她身上已无少女的娇态,多出一种少妇的动人风韵。
“赵夫人安好。”苏雅茹、方夫人要长一辈,只微微欠身,并问安。
“大夫人、苏夫人,少夫人免礼。”雪花抬手请起,随着又向方姝儿道贺“少夫人喜得贵女,本夫人来沾一沾喜气,在此祝少夫人来年再添麟儿。”
“妾身多谢赵夫人贵言。”方姝儿直起身,然后笑着招呼后面的榴花,“榴花妹妹来啦,矿上事儿那样多,还让你大老远的跑一趟,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言语上比应酬雪花要随意,显得亲近。
榴花上前一步,笑道“姝儿小姐与詹大哥的孩子弥月,我怎能不来。”
“那就多谢榴花妹妹了。”方姝儿说完,招呼雪花等人落座。
待雪花坐下,苏雅茹和方夫人才重新落座,前头到的女眷过来向雪花问安。
大妹二妹闹着要看小妹妹,只可惜小婴儿还在睡,乳娘抱过来给看了一眼,就回去方姝儿身旁了。
俩女娃没看够,小声讨论小妹妹是不是都一样爱睡懒觉。
内堂里女眷众多,相互恭维奉承的场面话不断,倒是一片祥和喜气。
稍迟,外面的仆人通报知府夫人到了,众女眷纷纷走出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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