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慕容错立刻精神焕发,大声应道“哎,儿子!爹没事,爹好好的!”
下一秒,慕容辰出现在会场里,见到慕容错,他喜极而泣,扑在他怀中,委屈道“还好你没事爹,我在街上逛着呢,听他们说医药大会里出事了,他们都四处逃跑,把我吓坏了,我在这附近找了许久没找到你,看到那群逃出来的医师,才知道真的出事了,爹你还被关在里面,吓死我了!”
没想到慕容辰还是个小哭包。
慕容错急着安慰他,又记挂着要请夜兰来府中的事,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受到了惊吓,可能需要在家中休息几天,他便往后延了约定的日子,只说让夜兰休息完了可随时来慕容府,便带着慕容辰匆匆离开了。
白墨初拉着夜兰的手就要离开,使了使劲,没拉动,他回头,看见夜兰指了指简青云的尸首,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放心,”白墨初示意她看台清远,“他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简青云服毒自杀后,台清远就在低头看着他的尸体,他保持这个动作很久了,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夜兰知道他心中难过,两人悄悄地离开了,没有打扰他。
回家的路上,夜兰回想起今日,不过一天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有些迷茫,老天让她穿越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白墨初注意到了她神情失落“兰兰,在想什么?”
“没什么。”夜兰苦笑一声,她虽然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却也只是想想,她绝不敢把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谁会信?只会把她当成魔怔了吧。
她说起了单竹月的事“单竹月趁乱跑了,不知她能跑到哪里?”
夜兰又把今日台清远和单竹月的对峙说给白墨初听,隐去了她曾对自己动手动事,总结道“单竹月同样作恶累累,不能轻易放过。”
“可惜让她逃了。”
“放心,跑不远。”白墨初一脸笃定。
原以为白墨初只是安慰的话,谁知靠近杨家村时,他带着夜兰从牛车上下来,去了大青山上。
夜兰正疑惑,却见白墨初拨开一片半人高的草丛后说道“到了。”
草丛后面是一块空地,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让夜兰意外的是,她方才心心念念的单竹月,正被五花大绑了丢在地上,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
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见到白墨初来了,她“呜呜”直叫,然而看到紧跟在其身后的夜兰,她立刻安静了。
夜兰走上去一把拔掉了她嘴里的布。单竹月发丝凌乱,面上尤带镇定“是你们把我抓来的?”
夜兰看了看白墨初,后者不置可否。
“我有问题要问你。”夜兰说道。
单竹月瞥了她一眼“问,看我心情说不说。”
再见单竹月,夜兰发现,她脸上的黑气比起初见又重了些。
“你中毒了。”
结合第一次见她时她的表现,以及她冒着风险参加医药大会,再看到她脸上越来越重的黑气,夜兰肯定地说道。
“猜对了,”单竹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
“你参加医药大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对我下手,一个是拿到奇草和解毒方,给你自己解毒。”
单竹月点点头“都对,接着说。”
夜兰问道“你不是会医术吗?为何解不了身上的毒?”
单竹月闭上了眼“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夜兰换了个问题“媛媛的病为何总不好?”
“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回答。”
白墨初的声音如结了霜一般“不如,我来替你回答。”
“媛媛病了之后,官府每月都会发很多银两给你,简青云给媛媛的救治有效,你深知媛媛的病好了之后,你就拿不到这些钱了,于是,你给你的亲生女儿下了毒。她原本可以变回正常人的,是你的贪心,毁了她的一生。”
“你不愿意说,是因为不敢吗?”
白墨初声声质问,直切肺腑,单竹月虽面上镇静,夜兰却注意到了她额前的薄汗。
“天下居然有如此狠心的人?”夜兰光想一想就觉得难过,原来那天媛媛那么大的反应并不是在赶他们走,而是在向他们求救,她拼尽了全力表达,却被单竹月曲解,让她误以为他们不受媛媛欢迎。
“所以,你的姐姐,也是你害死的吗?佟老人身上的蛊,是不是也有你的参与?”一想到这种可能,夜兰的心中就阵阵发寒。
“姐姐?”单竹月语带嘲讽“她不配当我的姐姐。”
“她对你不好?所以你杀了她?”夜兰猜测道。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单竹月的痛处,她眼神憎恶,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吃得比马少,干的活比牛还多,那个女人对我却非打即骂,我小小年纪在外头做苦工,挣回来的一点点钱全都交给她,她却打扮的花枝招展,拿我的钱在外头勾三搭四。”
“我忍气吞声,以为等我长大了就能摆脱她,谁知道长大之后,却是另外一个地狱。”
“我遇到了一个同我两情相悦的男子,他温柔、宽厚,说话细声慢语,跟他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死掉。”
“那个女人知道之后,怂恿他来我家提亲,那呆子真来了,那个女人也答应了。我满心欢喜地等待出嫁,却在成亲前一日晕倒在家中,昏迷了一天一夜,等我醒来,天都塌了。”
“那个女人居然给我下药,趁我昏迷,她披了嫁衣成了新娘,尘埃落定,我爱的男子被她以这种卑劣的方式抢走了,即便她做出了这种事,我也丝毫没有想过要怎样。”
“我却不知,我的一步步退让只会让她觉得我懦弱、好欺负,她还有更卑劣的手段在等着我。”
“成亲两年,她发现她的丈夫仍旧对我念念不忘,居然丧心病狂到喊了许多男人,趁着夜晚我一个人在家时辱了我的清白。”
“原本我想一死了之,一想到那个女人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就像吞了粪一样难受。我亲自去了草集村,趁着那个男人不在,给她灌了毒药,看着她满地打滚,看着她痛不欲生,看着她饱受折磨一点点死去,我的心里没有一点解气。”
“那个男人回来了,他看到了我毒死她,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开心,他让我走,别再来找他,我乖乖离开了。我以为我能做到的,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每次心烦意乱胡乱走,回过神来就走到了他家门口。”
“几个月之后,我的肚子慢慢变大。若我早一点发觉,早早就会喝了落胎药,可惜我发现的太晚了,月份太大,已经打不掉了。”
“生了媛媛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找过他。我以为他一个人过的挺好,偶然间却让我知道,简青云对他下了蛊。”
“简青云恨我,却奈何不了我,他不知从哪里知道我与佟微之间的纠葛,瞒着我给他种了蛊。等我知道之时,他中蛊已深,我没能力救他,只能送他一程,好让他少些痛苦。”
那日给佟老人解蛊时,单竹月就在附近,她不知夜兰的身份,更没想过他们两人居然能救得了他,她不忍心他受苦,趁两人都没注意,偷偷溜了进去,给他下了毒。
单竹月的说法,让那天的事情都有了解释,夜兰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对我下杀手?”
“你不记得了?”单竹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瑟缩了一下身子。
“我撞破了你跟简青云的见面,就因为如此,你就要对我狠心下杀手吗?”简直是丧心病狂,夜兰转念一想,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了。
“你!你!”单竹月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她语气颤抖“你不是她,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什么意思?夜兰疑惑,难道还有隐情?
夜兰还想再问些什么,单竹月却眼神惊恐,腿脚并用的往后退。
看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了,夜兰说了一声“走吧。”
转身离开。
单竹月还有话没有说,也许留着她还有用,可恨之人却是有可怜之处,原想杀了她的,终究是不忍心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被丢在这儿,夜兰心里清楚,白墨初一直跟她在一起,他自己是没有空把她抓住丢在这儿,能把会蛊术的单竹月抓住并且五花大绑丢在这儿,白墨初身边一定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并且听命与他。
夜兰对他的身份有些好奇,她没有问起,等着他有朝一日主动告诉她。
白墨初等夜兰走远了,才眯了眯眼,对单竹月说道“我警告你,该说的说,你该说的,就烂在独自里,你知道该怎么做,嗯?”
单竹月心有余悸地说道“别靠近她,她不是人,她是鬼,她杀不死,她还有奇怪的东西,她还会……”
“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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