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1 / 1)

自从知道苏晴的存在之后,白芷就一直避免与她进行直接的接触。

原因有很多,一则顾清羽与苏晴之间的恩怨纠葛哪怕是原主姑娘活着,估摸着都不知道怎么相处;二则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跟苏晴怎么接触,苏晴也没主动跟她接触过;三是顾清羽的态度看起来并不想跟苏晴再有什么瓜葛。最后,客观条件不允许,自打穿越以来,她遇到的破事就一件比一件难,不知道会给对方带来什么。

通过包打听的年费会员特权了解,苏晴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美男泡着,小酒喝着,名声虽然不好,也没被黑白两道围剿。这件事就这么拖下去了。

直到现在这个大难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去?不去?白芷觉得自己也很冤,又不是她想要穿越的!

揪了朵花扯来扯去,发现这花的花瓣是奇数――去。

白芷默。

觉得花瓣占卜不靠谱,又列了几个方案。在“召唤官军夺回御史”、“招呼白道抢回青清官”、“告诉亲爹救出青年官员”三个选项之后,加了一个“还是我去悄悄把人偷出来吧”。

【总不能组团讨伐亲娘吧?!我真是太难了!】

这天夜里,她很谨慎地换上了夜行衣,潜入苏晴在陆上的落脚点。据纪子华打探来的消息,苏晴前几天到陆地上来散心,顺手捡了个受了伤的年轻书生,为了书生的伤势,此时还没离开。白芷估计,这种事情发生一定会有一点流言,打算先听一听。

功夫到了她这个境界,来去如风。趴在仆人房有灯亮的房顶上,听几个守夜的女人闲聊。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说:“主人又带了个书生回去,我看她老人家就好这一口。”另一个略年长的声音斥道:“说什么‘老人家’?你是过得太舒坦了吗?”年轻的说:“好嘛,我说错了,您别说出去。不过真的,你不觉得主人就爱斯文些的少年吗?也不是太斯文的,要有点儿锐气那种。姜大爷以前与主人多好呀,现在年纪大了,主人就不喜欢他了!”

“嘘――别瞎说!”

“嘻嘻,我只跟婶子说这个话。主人带回个书生,安置在主屋旁边儿,还叫人好生照顾养伤,一天看他好几回,姜大爷怪可怜的。”

“你操的什么心?再可怜也轮不到你来可怜!早些睡,明早府主回岛上,且有得忙呢!”

白芷又听了一阵,觉得苏晴的私生活真是丰富多彩,令人仰望。等屋里人吹了灯,她又照方才她们说话的地方,去看那位“受伤的书生”。如果是嘴边有小红痣的王御史,干脆趁夜偷走,不来第二次了。往主屋靠了一靠,突然之间,心头一动,紧接着,心脏一阵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狠狠一攥!

白芷大骇,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出三十里地,才长出一口气,眼睛瞪得大大的。

事到如今,已经很少有什么事能吓到她了。这一件却是非同小可!

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跃上一株大树,白芷伸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盘膝而坐。先点了几处穴道护住心脉,这个“心头一动”是真的动。她随铜铃婆婆学了几个月养蛊,始终不放心在自己心上种蛊,却对蛊物有了最基本的了解,刚才那一下,她有八、九分肯定自己身体里有蛊。

虽然之前几年从来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这样的毛病,哪怕是练了悟禅书,内功精进,也不曾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但是此时,白芷却想到了顾清羽说的一句话:“她叫苏晴,是蛊王的女儿。”

给自己把了把脉,第一次察觉到了蛊的痕迹。世有子母蛊,在一定距离之内必有呼应。子母蛊的变种有许多效果,其中一种就是以母蛊控制子蛊。也不知道她自己身上的是哪一种。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只要有,就一定不简单,以她的医术、功力之前竟毫无察觉。

之前几年没有发现,难道是因为离得远了?现在离得近了,是逃,还是直面?

白芷没有马上行动,想了一阵,手指微颤,终于解开了自己的穴道。心没有再乱跳,她又奔回客栈,此时已到了后半夜。

白芷在房里转了八圈,很快决定,她要去逍遥府看一看。单讲这个蛊,这个蛊的水平,她现在还没办法保证能安全地驱出来而不伤身,它就是个□□。她算是半个玩蛊的人,对这个很敏感,希望尽早把身体里的蛊给解决掉,解决的方法还得从苏晴那里找。而且,经过今晚,苏晴也应该能够确定她的存在了,她得抢一步先机。

逍遥府在一座海岛上,四面无靠,一般人去没什么帮助,不如她自己去。至少她自己功夫还高些,逃脱的机率大一点。确定了方向,白芷摊开信笺开始写信。从旁听的苏晴行事来看,这位大姐的行为跟这个环境下的一般女人不大一样,不方便拖家带口与她周旋。【小心驶得万年船。】白芷对自己说。

次日一早,白芷先叫来给纪子华安排了一个任务――把账簿复制出来。纪子华拍着胸脯道:“三小姐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白芷道:“不止要将账簿造出来,你还要隐蔽好,如今有几伙人在追查这件事情,你要把自己藏好。”纪子华拍胸脯说:“您放心!躲人嘛,我有经验的!”

白芷一笑,纪子华有点不好意思,他躲人的经验都以前行骗时被人追打练出来的。白芷道:“你去寻白记米铺,拿着我的牌子,就住在那里,等账簿造好了,如果我还没有回来,就去找我父亲。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把你造的账簿也交给他,我相信他不会令人失望。”

纪子华敏锐地问:“三小姐,您还有别的事要做?”

白芷道:“唔,有点事,我应该能够应付得了。你只管做这一件事就好,你我之间的情份,我央你做这一件事就好,再要求多了,就是我得寸进尺了。”

纪子华道:“三小姐,这件事儿您不吩咐我也是想王大人的,只是除了送他走不知道还能做谁什么。现在是您给我指了路,并不是我在还您的人情,您要有什么旁的事儿,只管吩咐。”

白芷道:“你要有余力,就帮我看一看白及吧。”

纪子华觉得这话有点不太吉利,道:“有什么事是你办不了的?您跟我们不一样,您还有亲人,他们也处置不了吗?”

白芷要去见苏晴,无法先将原主姑娘的生母预设成个恶人去防备、事先组个刷BOSS的副本团,也不敢就将苏晴当作个圣母,什么准备都不做。思来想去,还是希望白及暂时避一避。便说:“我会让他先到米铺里暂住,对他也有交待,你与他同去,帮我看一看他,他如果冲动了,劝一劝他。”

纪子华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武功,道:“好吧。您小心。甭管遇到什么事儿,请先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芷道:“好,我记下啦。”

安排好了纪子华,轮到白及的时候,她又有点犯难。哪家师父才收了徒弟不久,三千常用字还没教完就要放生徒弟的?犹豫了一阵,还是叫来白及:“我有几件事情要嘱咐你。”

白及的心里,他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听到有事要嘱咐他,又是吃惊又是高兴,吃惊的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能承担师父分派任务的时候,高兴的是自己也有为师父办事的时候。笑道:“但凭师父吩咐。”

白芷给了他一封信:“你先去米铺里暂住,我要去逍遥府探一探,如果七天之内听不到我的消息,你就把这封信送回家去。”

白及大吃一惊:“他们这么厉害吗?要您做这样的准备?”难道不是手到擒来,拎了个破御史就回来送到京里,万事大吉?

白芷还是跟他说了实话:“有点麻烦,别人我还不怕,这个逍遥府主,听我爹说,那是我娘。”

白及喷了一口口水:“啥?娘?”

白芷道:“是啊,所以你们不能插手。你先去米铺住着,要是没了我的消息,你就回府里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们。”清官难断家务事,白及有点小方,道:“哦,哦。”白芷道:“把信交给你师公。”

“哎。”

白芷又给了他几封信:“这是给你师伯们的。”

“哎。”

“这个是给你的。本来是打算等你再长大一点,带你去安州的,现在……如果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把我教你的功夫,练熟了,就自己去安州义庄。在义庄第一座坟头与义庄大门正中间连线的空地上,往下挖六尺深,我埋了本手札,你起出来,那是给你的课本。”

白及紧张地问:“师父,您这一次去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

白芷道:“未必。只是我不能赌,要想到最坏的情况。你以后自己做事也要记得,有些事情再难再险也要做,因为别无选择。但是做之前,是可以做一些准备的。”

“是!”师父跟师父的亲娘之间的事情,没有他插嘴的余地,尽管非常想维护师父,白及还是觉得,回去跟师祖求援更有效一些。慨然应诺。什么义庄的手札之类,就被他先扔到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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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逍遥府别庄。

楼鹤影立在灯影前,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身长玉立,斯文俊秀,表情极是柔和:“主人。并无刺客。”

苏晴长发披散以身后,寝衣沉坠,赤足踩在地毯上,一手抚胸:“一定有人来过了!是他!”

楼鹤影安静地看了苏晴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所有情绪,声音很轻地说:“主人知道是什么人?或许可以有一个搜查的目标。”

苏晴吸了一口气:“不是他。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今年有……十……二十三岁了吧。”

“啊?”

苏晴眯起了眼睛:“如果遇到了,你亲自去看住她,我倒要看看,她是来做什么的!哼!这么些年!”

楼鹤影道:“有什么禁忌吗?”

苏晴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笑问:“禁忌?不许别人与她接触,隔离开来,我要看看她能做些什么。花臂,左龙、右虎。”

楼鹤影眉毛一跳,他想起了江湖中传说的一个人,却忽然不敢问了,只说:“是。明天就要回去了,您早些安置。”

“传令下去,谁都不许来打扰我。天塌下来,也等明天!”苏晴摆了摆手,安置?心还能安吗?室内的灯一直亮到了天亮,苏晴对着灯火想了很久,也不敢有人来打扰她。

楼鹤影退出她的房间,行不几步,便在长廊下遇到了姜云宣,颔首一礼:“姜先生。”姜云宣四十上下,保养得宜,不见这个年纪男子惯有的发福与无神,依旧斯文俊秀,也对楼鹤影点点头:“她怎么样了?”

楼鹤影微微一笑:“她很好,传令不许打扰。”

姜云宣面无表情地:“哦,是吗?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楼鹤影笑笑:“正要回去办事。”语毕,也不管姜云宣,将手往身后一背,慢腾腾地踱了出去。留下姜云宣望着苏晴在窗上的剪影,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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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芷张扬地带白及、纪家兄妹去了米铺,下令不许泄漏消息,再悄悄地换了衣服从米铺里溜出来。纪子华在造假,纪子枫则紧张地装作伺候并不存在的大小姐,白及急得团团转,练功也不专心了。只等两天一过,再没有消息,就装作是有什么新发现,“护送大小姐回家”。

白芷则换了一身布衣打算混上给逍遥府送补给的货船。

还在连天城的时候,顾清羽曾在簪子里藏了易容术给她。当时是作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情况有变,安排她变装逃走。这项技能一直没有用上,白芷连妆都不怎么化,此时拿出来现学现卖,技术不能太讲究膏药调得却是不错――两臂上的纹身抹上药膏遮住了。

再将皮肤添得黑黄,头发紧紧窝了起来,拿块布巾一包。往嘴唇上粘了个难看的大黑痣,让人一眼看去就看到痣而不大记得人脸。

靠近了补给船才发现,逍遥府的船查得还挺严,岸上的人不能在船上滞留,她三两银子白花了,还白白帮了个菜农搬了两筐萝卜上船。她也不生气,下了船将脸上的易容去了,扣了个斗笠,趁着送补给的商贩等离开、船尚未开启的空档,闪过众人的视线,悄悄摸上了船。

到了船上,她便跃入底舱,在一堆萝卜上扒了个窝。躺在阴影里,跟着船晃了几天,直到“咚”一声,船靠岸。

仆人们来搬运萝卜,白芷趴上了舱房的顶梁上,在人来人往最混乱的时候,身如一缕轻烟,闪出底舱。一个小头目揉了揉眼睛:“奇怪,我好像看到一个人过去了。”

白芷出了船舱,悄悄滑下船,藏在了海水里,仔细观察岛上的岗哨。将规律摸得差不多了,才扶着船身慢慢潜到码头的栈桥下,等到天黑方才上岸。

逍遥岛景致不错,花木扶疏,白芷寻了一株古松跃到最高点,盘膝而坐,先运功蒸干了衣物,再小心翼翼地探索全岛。根据在岸上的经验,一旦离苏晴太近,她的心跳就会不稳,她怀疑苏晴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她是个才学了几个月入门的养蛊新手,苏晴不晓得跟蛊王耳濡目染了多久,判断只会比她更准。

白芷的想法,希望能够探出身上蛊的来历,设法驱出。如果可以,顺手把王御史也给偷走,在补给船上她听到不少谈话,粮油之类,每月会往岛上送一次,柴是每月两次,鲜菜瓜果肉类岛上也有些产出,缺少的部分约摸三、五日就要由岸上往岛上送一次补给。而绸缎、酒、珍玩等则是不定期,逍遥岛在岸上也有一些产业的样子。

偷了王御史往船上藏,补给船一来一往,就能把人捎过去了――只要苏晴不亲自来抓她。如果蛊驱了出来,苏晴亲自来也没关系。如果驱不出来,就只好委屈王御史,她只能先逃为敬,上岸再另想办法。

海水蒸干了,在衣服上挂了斑斑白渍,很不舒服,白芷禁不住抖了抖身体。等到天黑,先绕逍遥岛一圈熟悉地形。逍遥岛并不小,沿岛有巡逻、一些地方因地势还布有一些阵法。白芷对阵法只有粗浅的研究,能看出其中一、两个比较好闯,其他的让她破阵就只能地图轰炸。

绕完一圈,跟着一队巡逻的护卫进了阵法,记下他们宿舍的位置,白芷跑到他们的厨房梁上又扒了个窝凑合了一宿。第二天一醒,摸了个托盘装了点饭食回房梁上吃完,又把碗筷悄无声息地放了回去。

晚上跑去听逍遥岛上的口令、暗语,大概知道了逍遥岛的布局。整个岛的形状不规则,像个被人啃了一口的带花边的月饼。岛的三面都是乱石峭壁,只有一面有比较不错的码头。东边有矮山,阻住了强劲的海风,西边一片平坦,有农田菜地――面积不大,还散着一些普通的房舍,有农夫、渔夫一类居住在此。北边也是一片矮山,山上有林木,逍遥府就背靠这一片山。

建筑风格颇为精致,不像连天城那么装逼,也不像京城那些府邸过于精致炫技。很有品味。

逍遥府正中是苏晴的居所,占地最广,这是白芷不敢靠近的。东南一点是她的几个弟子、心腹之类的住的地方,西边是行乐之处,苏晴的美男子们散居于此。护卫、管事等不住在这里,而是在府外又有小小的村落居住,白天却在这里来处理事务。

白芷与一般游侠不一样,看了这个布局不由怀疑:能维持这样一个地方,还做得井井有条,不是一座小城,也得是一座颇有行政效率的小镇了!必有能人!

同时又思考了一下自己如果开宗立派,建在小岛上并不合适。逍遥岛不算小,也无法自给自中足,生活必须是受到陆地的限制的,这显然不行,海岛只能作为一个退路。还得在陆上圈一块地方!大城市不行,那是跟官府争地盘,太偏僻了交通不便也不行。离海边比较近的、靠近山区的地方才是首选。

又看了一回逍遥府的地理,她不再到府里瞎晃,而是到府东南苏晴弟子的住所,翻了两天也没翻到有什么秘笈之类。从弟子入手找解蛊的方法似乎不太现实。

第三天,往府西那一片农田菜地附近的村落里,趴人房顶上听消息。这些人家里会有被选作府中帮佣、护卫,房子最好的,一定是最风光的。听了三家,终于听到了王御史的消息,早先那个在陆地上偷听到的年轻一些的女子家在这里,轮休回家讲新事,她说:“那个书生居然还是个御史!那么不晓事的人也能做御史吗?”

王御史还真是被苏晴给救的,他长得不错、气质上佳,又受着伤,苏晴一时动念把他给捞了回来。他原本以为是遇到一个好心的夫人,这夫人还很美貌,于是殷勤道谢,被带到岛上才发现不妙。再三央求苏晴放他走,他还有正事要办,要扳倒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公道。

岂知苏晴是很烦这些事情的,什么破官烂吏的?扳倒一个又来一个,一个御史有用吗?没有的。她打算派人去岸上搞点证据送京里,也不耽误王御史的正经事,王御史也可趁此机会留在岛上陪她玩乐些时日。什么时候过了兴头,把王御史一放,王御史照样回京领功,两不耽误。

王御史这才发现神仙姐姐原来是个妖精,冷汗先冒了一脑袋!并没有寻常男子“艳遇”的窃喜,只想赶紧回去!

两人的脑子不在一个次元,王御史越闹着要走,苏晴越想扣下来他。在她看来,这些破官少点儿事,老百姓反而过得好。

王御史的坚持是可贵的,苏晴的囚禁py是不值得提倡的,凑到一起,却又令人啼笑皆非。白芷暗暗记下了王御史住的地方“蕴秀阁”,并不想评价苏晴起名的水平。

夜里,待苏晴往姜云宣居所去的时候,白芷先去苏晴的居所。小心地翻箱倒柜,各种胭脂水粉翻出来不少,蛊物却没有找到,也没发现养蛊秘籍。

叹息着离开,白芷又潜入了蕴秀阁,把王御史从床上薅了起来。

王御史辗转反侧正睡不着,不及叫喊被白芷点了哑穴,揪出蕴秀阁一路往码头船上去。王御史腾云架雾间,发现薅着他的又是一个女子,想哭的心都有了――怎么总是被女人抓?

白芷带他上船上,依旧是藏在船舱里,小声道:“纪子华认吗?”

王御史想点头,想起船舱太暗,忙想说话,发现自己不能动也不能说,顿时百船滋味在心头。白芷只是想借纪仔的名字让他宽心,并不要他回答,小声说:“明天,这艘船会离岛。你就跟我在这里躺着吧,我保证他们搜不到你。”有人来她也可以躲,她的轻功比他们高得多。

说完,盘膝打坐。就等岛上混乱,搜不出人。一路上白芷并没有留下脚印,王御史这破书生根本不会武功,搜查补给船也只是例行公事,不会有人认为他真的跑了过来。逍遥府不能不吃东西,明天一早,肯定会放补给船上岸,到了岸上,带着个破书生跑路的本事,白芷自信还是有的。开船的时候,府里的人多半还没起床,等他们发现,船早走远了。

正琢磨着,忽然心头一动。

【妈的!亲妈来了!】

白芷顶起舱板往外就蹿,一边跑一边伸手点自己的心口大穴,黑暗里,无人察觉她的身影。她却坚持不住,心口一疼,啪叽,掉进海里。

“在那里!”这是她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念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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