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他的额头烫得能煎鸡蛋,身上却冷得像是刚从井底提出来的西瓜。

要是感冒发烧,全身的体温都该相应提高,他这样冰火两重天的状况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徐辰在医学方面毫无建树,一时踌躇起来。其他还好,就怕突然得了非典甲流那样的急病,放在古代,一死一个准啊!她一着急,握住他的肩膀表起真情来,“十八你千万不要死啊,你死了我(的毒药)怎么办……”

望北显得很不耐烦,眉头打得跟中国节一样,无奈躲不过她的魔爪,只好有气无力的说:“死不了……中暑了而已。”

面对他这种敷衍态度,徐辰气不打一处来,“中暑?半夜三更,凉风习习,中个鬼暑啊?!中邪了我还信一信。说实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还中了一点毒。”

大约今天他不说实话,她是不会罢休了的。望北只想她早点走开,如此虚弱的状态,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见,更不想被任何人怜悯。

“你不是下毒高手吗,怎么还会中毒?”徐辰惊讶道。

他把手盖在眼睛上,又不说话了。

小小年纪,一招非暴力不合作倒是玩得炉火纯青。徐辰腹诽道。但眼前最关键的显然不是追究他中毒的原因,而是——“怎么解毒?有解药么?”

“不用管我。”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意思是赶她走人了,“明日早上,自然就好了。”

可那手软绵绵的,才挥了一下就没了力气,又颓然倒下。徐辰念他大小算个病号,才没有出手给他一巴掌:“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吃苦的是你自己,心疼的可是你娘。”

“我是孤儿。”望北忽然低声说,“我娘生下我就死了。”

徐辰愣了一下,随即接口道:“这么巧,我也是。”

她的口气,不哀伤,不怨念,只是平平淡淡地讲出了一个事实。平淡到就像对方说的是“我早上吃了包子”,然后她随口应和了一句“这么巧,我也是。”望北忽然觉得很好奇,睁眼朝她看去。为什么同样是孤儿,她能如此看得开,而他却一直放不下,守着些伤心事顾影自怜……

徐辰才没兴趣开个孤儿感想交流会探讨一下父母对于儿童心理发育的作用,眼睛一瞪,顾自一口气骂道:“孤儿了不起啊,孤儿也是你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要是你娘,生个像你这样乱来的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当场吃掉,也省得做鬼了还要为你操心操肺不得安宁,投不了胎转不了世。”

她骂完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黛瓦:“您慢慢熬着罢。算我多管闲事,我走了。”

刚要起身,衣袖被拉住了一个角:“麻烦你。”

徐辰低头看去,他眼睛望着别处,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麻烦你……帮我把毒逼出来。”

!!!这小子一定是M属性的,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不理,一定要发飙了才会睬你一下。徐辰哀叹,今晚见到的两个男孩子,要么猥琐,要么别扭,能不能来个正常点的阳光少年啊!大姐姐的心也是会累的!

她无可奈何,重又坐下,“我可不会什么内功,怎么帮你把毒逼出来?”

“发汗。”他求人帮忙的时候仍旧惜字千金。

徐辰上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果然干干爽爽,一点汗都没有。大约是毒素闷在身体里出不来,要通过汗液才能将它排出。发汗她会,以前发烧了没钱看医生,都是自己捂在被子里捂好的。徐辰当即起身,半拖半抱地打算把他弄到床上去。

一进屋,她差点没热昏过去。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这小阁楼里的暑气还没散,跟个蒸笼一样,空气一点即燃,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刺鼻的味道——徐辰忽然明白了。大概毒药在高温下蒸发了,屋子小又不通风,某人吸入过多,于是就歇菜了。

这道理跟她大学实验课上不小心轻微苯中毒的道理是一样的。真怀念那个时候,一点点苯蒸汽就能让她头痛恶心很久,不像现在,喝砒霜都死不了。

如此一来,屋子里自然是暂时不能待了。她只好又把人扶出来,一边说:“这么重的味道,早就该逃出来了,怎么会到中毒到这地步?你鼻子是坏的啊?”

她本是恨铁不成钢的反问,却没想到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是坏了。”

他说话已经很吃力。

徐辰没工夫问他鼻子是为什么会坏的,眼下当务之急,是给他发汗。但屋子里待不了,捂被大法施展不开,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她忽然按住他,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望北大惊失色,拼着最后一点挣扎起来:“你、你……趁人之危!”

徐辰终于忍不住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就你这身排骨,我想趁一趁危都榨不出什么油水来。老实一点,脸朝下趴好!给你刮痧啦!”说话间,她已经扒掉了他上半身所有的衣裳,露出一个精瘦的背脊来。

她拿手指弹了弹其中一根排骨,“喂,有铜钱么?”如今作为有钱人家的小姐,自然是没有铜钱这种小额货币的。

不知是因为中毒,还是因为害羞,望北声如蚊呐:“在……在床头,柜子里。”

徐辰一跃跳进房间里,在柜子里翻出些铜钱,挑了枚新一点的。再去找了块手巾,在脸盆里浸得湿漉漉的,拿出来给他先擦了一遍,然后把手巾搭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把铜钱压在他的背上,顺着脊椎,第一下刮下去,马上起了一道红印子。

望北平趴着一声不吭。

随着她的动作,他背上的痧痕逐渐增多,慢慢成了深紫色。徐辰看得触目惊心,他确实是中暑了,而且程度还不轻。中暑发不了汗已经够难受,偏偏这个时候又中了毒……人倒霉到这程度,只能称之为翩翩霉少年了。他究竟多能忍耐,才打算慢慢熬着自愈?

徐辰一边给他刮着痧,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嗳,十八啊,你挺有钱的吧,到徐府来做下人,就是为了杀人么?”就像唐伯虎进华府,本不是为生活所迫。

望北的背上一点点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精神也好了一些:“我哪里有钱了?”

“刚才我去找铜钱,看到柜子里还有一块玉佩,挺值钱的样子。”她随口说道。

他背上的肌肉明显地一僵。

“不值钱的,是地摊上买的小玩意。”他尽量装着自然地说。

徐辰对玉石什么的也不懂,不过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这玉佩绝不是路边摊的货色,肯定有猫腻,多半是某位小姐给的定情信物罢。杀了她却还小心翼翼地保留着她给的东西什么的……啧,虐恋情深呀。

想到虐恋,她又想起一事:“十八,我问你,你对着我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会不会恨得牙痒痒?”这桩大事一定要问清楚,万一他睹脸思人,冲动之下反悔不做毒药,而是一刀刀砍了她,那她就要痛死了。

幸好望北很肯定地回答:“不会。”她暗喜,却听到他接下去说道:“你比她难看多了,我不会弄错的。”

“那就好。”徐辰阴恻恻一笑,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他顿时痛叫了一声,挣扎起来:“轻一点……皮都要刮破了。”

她满意地看着他挣扎出了浑身大汗,拿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我娘说了,刮痧要刮得痛了才有效果,忍着。”

望北沉默了一下,觉得她下手越来越重,还是决定指出她话里面的漏洞:“你刚才还说你是孤儿。”

“额……”她突然可疑地语塞了,咳了一下之后,快速地敷衍道,“就不准我有养母么。好了好了,差不多了。”

他的背上紫色痧痕交叉纵横,一眼望去像是饱受皮鞭虐待。徐辰给又他擦了一回身子,替他穿好衣服,左右瞧瞧,去屋里找出了两件棉袄给他裹上。望北包得跟个蚕蛹一样,躺在席子上大汗淋漓。徐辰怕他脱水,又拎了壶茶水放在一边,随时喂给他喝。

上蹿下跳的,她自己也出了一脑门的汗。

折腾快到五更天,汗湿了两层衣服,他才终于神智清楚了。只见微弱的晨光中,徐辰把下巴搁在自己膝盖上,眯着眼睛打瞌睡。她的头发长得很快,半个月,已经遮住了耳朵,额前的碎发一荡一荡,时时拂过鼻尖,看得人痒痒的。

他忽然想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手都伸了出去,却又忽然惊醒似的拿了回来。而这时她也恰好醒了。

“我又欠你一次人情。”虽然不甘心,他却不得不承认。

徐辰用手指豪爽地把头发往后爬梳了一下,不在意地说:“我们是同谋呀,你要是死了我很难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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