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外面帮忙的还没散,见玉翠这样出门,不由开始指指点点,张三婶的嗓门本来就不小,此时更大了些:“二嫂嫌她克夫,把她赶出张家了。”

张三婶话里透着得意,玉翠冷冷看她一眼,张三婶只觉得她眼神冰冷,手不由自主抖一下,玉翠已经昂起头往外走。走出张家大门,玉翠有一丝晃神,这条路该通向什么地方?朱家是不能回去的,自己手里就只有这个二十亩田和几样首饰,总不能去住破庙吧?

这乡村里面也没有人家有空闲房子租出去,前面倒是有个小客栈招呼往来客人的,先去那里住下,然后再想别的法子。主意打定,玉翠就往小客栈所在的方向走,刚刚走出数步就听到念椿的声音:“嫂嫂,嫂嫂。”

玉翠停下脚步,转身瞧着念椿,脸上的笑容依旧平静:“你是来送我的吗?”念椿跑的气喘吁吁,站定之后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嫂嫂,你不要走。”念椿的话里透着关切,玉翠低头,瞧着和自己肩齐平的少年,伸手拍一拍他的肩:“念椿,人总是要分离的,就算现在不走,以后也要走。”

出名乖巧的念椿眼里泛起泪花,伸手拽住玉翠的袖子:“可是你不能回娘家,你还有哪里能去?嫂嫂,你不要走,和我还有我娘一起住吧。”念椿的话让玉翠心里泛起温暖,她刚要推辞一个温和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翠儿,念椿说的对,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吧,虽然只是茅屋草舍,总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玉翠抬头,遇见的是念椿娘那永远温柔的眸子,念椿已经去拿玉翠手里的包袱:“嫂嫂,和我们回家吧。”玉翠绽开笑容,伸手拍了拍念椿的小脑袋,刚准备走的时候就听到张三婶酸溜溜的话:“我说二妹妹,你收留这么个丧门星,难道不怕你被克死,她一双眼带狐媚,哪是什么好人。”

玉翠的脚步顿住,念椿娘已经转身面对张三婶,一直很温和,从不口说恶言的她只是瞧着张三婶:“三嫂嫂,这么多年你们都说我命小福薄,连个男人都守不住,也守不了那份家业,今日你们又说玉翠是丧门星,会带了厄运,我今儿就收留了她,瞧是我命小福薄守不住她呢,还是她会克了我。”

念椿娘素来温和,这番话说的也是不紧不慢,张三婶正想反驳,就看见玉翠冷冷地瞧着自己,把话又咽了下去,往地上吐了一口:“呸,我瞧你们三个这日子要怎么过。”

玉翠一手拉住念椿娘,另一只手牵着念椿,能感到念椿娘的手在自己手里微微颤抖,玉翠紧紧握一下她的手,念椿娘抬起头,脸上有感激的笑容。

当日族里给念椿娘的不过是三间草房,虽然收拾的整齐,家里没个男人,那房子瞧着已经有些破旧。屋外种了几畦菜,母鸡带着小鸡正在菜地里找虫子。

隔着篱笆墙,能够看到院里一棵桃花开的火红一片,念椿娘把竹门上挡着的一根棍子拿了下来,笑着说:“这屋子比起二嫂家的要简陋许多,翠儿你别嫌弃。”念椿已经抱着大包袱往里面走,玉翠跟着他们母子进了院子,轻轻笑道:“只要有片屋顶能挡挡风雨,也就够了。”

小小三间茅屋,搭在院里的一个棚下盘着灶,灶旁有张小饭桌,上面摆着碗筷,一堆柴火在棚子的另一脚,看来这就是做饭吃饭的地方。

念椿已经在那里嚷嚷:“娘,嫂嫂的东西放到哪里?”念椿娘拉着玉翠的手进屋:“屋子小,原来念椿小的时候是和我住一间屋的,现在他渐渐大了,我就让他睡在堂屋,你不嫌弃的话,就还是和我睡一张床吧。”怎么会嫌弃呢?

玉翠跟着念椿娘进屋,中间是堂屋,虽称不上家徒四壁,却也见不到什么家具,一张桌子用了总有二三十年,上面的油漆已经全都掉了,摆了两把椅子也是七歪八扭,不晓得坐上去会不会摔下来。

桌子下面摆了一个小小的铺盖卷,看来念椿晚上就睡在桌子上面,他现在不大,桌子还能睡下,等再过几年这桌子就该盛不下他了。

西屋挂着草帘,念椿娘已经把玉翠的包袱抱进去,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缺了一条腿的小桌子摆在窗下,还盖了半块蓝布,上面放着镜子梳子,看来这就是念椿娘梳头的地方。地下放了几个草墩,念椿娘把包袱放到桌子上,回头瞧见玉翠站在那里打量,脸上的笑容带了些羞涩:“家里穷,这些东西都是以前用过的,你可别笑话。”

记得听张母念叨过,说念椿娘家曾是这族里数得着的富户,田土有个七八十亩,还盖了几间大瓦房,念椿娘从小虽没有使奴唤婢,从小穿的戴的吃的也是村里大部分人没见过的,现在落到这个田地,难得的是她从不埋怨,真是好人没人理啊。

玉翠拍一拍她的手:“小姑姑你怎么这么说呢,只是你们的日子这样清苦,五叔家也不帮衬帮衬?”张五叔就是当日族里给念椿外公寻的嗣子,和念椿娘有兄妹名分,论情理都该帮衬些才是。

念椿娘低头不说话,半天才轻轻叹气:“这是我的命,当年小的时候享福太过,今日折补些,等来世也能托生个好人家。”说完念椿娘抬头:“只是可怜了念椿跟着我吃苦,我又……”

说着念椿娘住口,就算去京城寻到了那个人又怎样呢?他说不定早已另娶,纵然看在昔日情分上收留念椿,大妇可能容得?说不得他另娶的还是豪门大户的小姐,不然也不会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到时这豪门大户的小姐知道了自己方是他的原配,心里又会做何想?

念椿娘又一次叹气,玉翠是听不得人叹气的,低头想了想,笑着道:“这几日天气晴好,等唤个泥水匠人来把屋顶收拾一收拾,再重新整整篱笆墙,我瞧这篱笆墙也有些破了。”

念椿已经蹦了进来:“好啊好啊,我知道哪里的竹子好,嫂嫂我们这就去砍竹子回来做篱笆墙。”念椿话语活泼,这样的话语让念椿娘面上的愁苦少了几分,也笑着和他们商量。

叫了泥水匠把墙壁粉刷了,屋顶也重新盖好厚厚的稻草,篱笆墙破损的地方已经修好。有多余的竹子,玉翠索性把院里那个棚子也围了起来,省得下雨时候吃饭做饭都不方便。

念椿是最高兴的一个,成日围着玉翠嫂长嫂短,这下就不光是找玉翠学字了,玉翠虽然丢开书本那么几年,她记性好,还记得许多典故。买不起纸笔就削了桃枝,在泥地里划着教念椿,论语上的话,孟子上的学问,能记得的,玉翠都教给念椿。

念椿娘心里是着实指望念椿读书上进的,只是家里穷,出不去束脩不说,还指望念椿出去外面给人看牛赚几个铜板回来补贴,有了玉翠这样一位女先生,念椿娘真是高兴到了心坎里。

日子就这样缓慢地滑过,玉翠住进念椿家里,村里有一些流气的人,夜里也来屋外转过,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玉翠先还不理,后来见他们说的越来越难听,有一日趁他们正在外面说话时候,到厨下点火烧了一锅滚烫的水,用桶提着走出篱笆门。

这晚是个满月夜,月下见美人,真的似嫦娥仙子一般,那些人本还在说的,见了玉翠这样美貌,倒惊的说不出话来。

玉翠提起桶已经把滚烫的热水往他们身上泼去,嘴里还在骂道:“你们这些没人伦天理的东西,我不管你们是谁遣来的,都给我滚回去,下次再来,就不是热水这么简单。”

刚出锅的热水可是连猪毛都能烫掉,这样一桶浇过来,离的远些跑的快的不过溅到几点,离的近的跑的慢的就一条腿都浇到了,顿时响起一片哭爹喊娘的声音。

人群四处散开,黑暗中传来有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朱玉翠,你给我等着,我要去族长那里告你。”玉翠把桶放下,双手叉腰:“告啊,你调戏本族嫂嫂,族长还抬你头的话,我非拎着菜刀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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