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别说,这还真管用,这话立时把溜号的梁老,给拉了回来。他老人家先是“啊?”了一声,但马上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老脸微红,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哪有的事,只是一时想到这数日来的所见所感,忍不住多了几分感慨罢了,若有什么施礼之处,还望好嫂莫怪才是。”说着一脸歉意的看了好婶一眼。
梁老都把话给说到了这个份上,好婶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随便搪塞了一句,复又将话题转移到了王婷的身上。
只见好婶面带疑惑的看着梁老怀里的王婷,略带几分思索之意询问道:“这孩子……”
梁老见状,不答反问道:“怎么好嫂认识这孩子?”
好婶面带疑惑的打量了王婷好一阵,这才不是十分肯定的微微蹙眉,略带犹豫的摇了下头,不是十分肯定的说道:“像,真的很像,但应该不是。”
好婶虽然在王玉家忙进忙出的好一阵子,但是那时王婷并不在,而好婶又是出了名的大好人。至于是否认识王婷,梁老也不知道,因此才有了这么一问。
而好婶的回答,却是直接让梁老是一头雾水,还以为好婶见过与王婷十分相像的孩子呢,不由疑惑的询问道:“好嫂见过跟这个娃子相像的孩子?”
视线从未离开过王婷身体的好婶,眉头却是越蹙越紧,突然听到梁老的询问,不由下意识的回答道:“还不是王玉家的娃子,王婷吗。”梁老一听,心下立时恍然,感情是好婶认识王婷,只是这会子没看出来,才有了那番言语。
王婷现在昏迷不醒,不易受过多的影响,梁老又不好把王婷的脸转给好婶看,况且王婷的病情又不宜长久耽搁。梁老只好赔笑道:“这娃子病了厉害,不好过多耽搁,你看……”
好婶自然明白梁老的意思,而且她也从王婷的脸上,也看出了几分憔悴的病态,本就好心的好婶,如今又听到梁老这么说,不由歉意的说道:“我看着孩子病的厉害,你还是抓紧吧。”说着紧忙给梁老让出了路,梁老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便抱着王婷径自向着镇子赶了过去。
等到看着周围景物发呆,无聊的打发时间的袁锋,反应过来时,梁老已经抱着王婷走出了老远。这让袁锋立时一急,忙提了箱底站了不少泥的药箱,费力的追了过去。等他来到好婶身边时,好婶正抱着自己的孙思,从后面认真的打量小王婷呢。
感受到身边异动的她,不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见是踹着泥握,匆匆而过的小袁锋,心里不由一阵尴尬。再也没了打量小王婷的心情,不由抱着自己的小孙子转身去了。
注意力都在梁老跟王婷身上的小袁锋,一时心急,脚上的鞋子,不小心被地上的泥巴给粘掉了。心急如焚的小袁锋情急之下,只好伸手去抓,怎奈挎着的药效又来捣乱。好容易将鞋子拽出泥窝,那只光着的脚,却是沾满了泥巴。
眼见梁老抱着王婷是越走越远,他只是匆忙了剥了一下脚上的泥巴,便传了鞋子,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直至此刻,他才想起好婶来,不由神情古怪的扭头看了一眼,在泥泞路面上艰难前行的好婶,便飞快的追赶梁老去了。
由于脚上沾了些泥巴,这鞋子穿在脚上竟是滑的很,脚底板不是滑到鞋帮处,就是直接脱离了鞋子。到后来,袁锋在泥窝里抓鞋子,抓的都有些机械了。可是他的一颗心,却是越来越焦急了。
因为梁老的身影,近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这下可把袁锋急坏了,甚至额头都冒了汗,再也顾不得许多的袁锋,直接脱了鞋子提在手里,挎着药箱,光脚就冲了出去。
这泥泞湿滑的路面下,不知掩藏了多少东西,袁锋还没走出多远,脚下便传出了一阵针扎般的痛感。呲牙咧嘴的袁锋,刚拔出了脚底下,扎着的不知是什么植物的尖刺,却又一脚踏在了被泥水掩盖的石子上。
到后来,他所踩出的脚窝中,竟多了不少的血水。心系王婷安危的袁锋,走到最后竟变得麻木了,他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忘记了疲惫,就鞋子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抱着王婷的梁老,这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王婷的症状有所恶化,反倒隐隐有着好转的趋势。从医多年的梁老,从未见过像王婷这样的病人,仅仅是一剂清热调理的中药,竟能起到如此大的功效,这让梁老十分的吃惊。
可是他却在王婷身上瞧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最终他只能归咎为自己学艺不精,还感慨的嗟叹了好一阵子。不过这倒是也使得梁老终于可以分心照顾一下,身后那个饱受折磨的男孩了。
看见远远站定,像是在等待自己的梁老,神经紧绷的袁锋,终于暗自松了口气。他这神经一缓,本想抬起抹汗的胳膊,却是死死抓紧了双腿,脚上出来的却是火辣辣的痛感。
这犹如伤口撒盐般的痛苦,让气喘不止的袁锋,‘咝’的一声,吸了一口凉气。神情痛苦的他,汗水更是不要钱的往外冒。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坐下来,将自己的双脚彻底解放出来。可是这个他念头刚刚萌生,原本远远站定的梁老,却又转身离开了,这让他对梁老是又气又恨。
同时心里更是多了一份对王婷的担心,考虑到王婷的安危,甚至有心想要为梁老辩解开脱……
梁老在这十里八乡,是小有名气的郎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梁老的。如今见他抱着一个女娃子回到镇上,见到他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就有很多人,跟梁老打起了招呼。
梁老看着众人不过是点头示意,便抱着王婷匆匆离开了。看到梁老如此行色匆匆,却是多出了不少的猜疑,更是惹得流言蜚语漫天飞。
不过这些梁老心里都是早有准备的,自然也就没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当他抱着王婷来到自家的铺面时,自己那心急如焚的儿子,早已在铺面门口焦急的等待多时了。
原因无他,只因梁老名声在外,为人又十分随和。这使得很多病人宁愿多走几步路,也要找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来瞧病。
这原本是件司空见惯的事,若是梁老出诊了,他的儿子倒也能应付一二,充充数。若是他的儿子瞧不好的病症,就会直接让病人明天再来,或者等梁老回来再瞧。
可是今天却是有些非比寻常,不知怎么的,今日来问诊的病人,竟多的排起了长龙。而且很多病人,更是指明了要梁老来瞧,这叫他这个半吊子的儿子,着实有些疲于应付。
梁老的儿子是既盯着病人钱袋里的银子,暗暗欣喜,又对病人喋喋不休的埋怨,极为反感。是既对老头子不能及时回来,心存不满,又担心病人等的不耐烦了,四散离去。
就在梁老的儿子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时候,梁老抱着王婷的身影,却是适时的出现在了他儿子的视线中。
这让他的儿子眼前立时为之一亮,可是看到梁老怀里的王婷,却又不痛快的微微蹙了下眉。但还是兴奋的迎了出来,边走还便兴奋的说道:“父亲你可算回来了,快去堂上瞧瞧吧,病人多的都快挤不下了。”说着伸手便要伸手来搀扶梁老。
梁老素知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随即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病人那么多,你做些正经事才是真的。”说着抱着昏迷不醒的小王婷,径自向着内堂走了进去。
这让他的儿子心中十分的不痛快,不由怨毒的盯了自己的父亲一眼。
可是刚刚向内堂走了几步的梁老,却是在这时又折返了回来,只听他对着距离药铺还有些距离,手里抱着药箱的一道瘦小身影,高声唤道:“你这娃子,还不快些随我到后堂去。”说着不顾儿子诧异不满的眼神,就这么抱着王婷径自进后堂去了。
远远跟在后面的袁锋,一听梁老在唤自己,忙抱着药箱向着药铺跑了过去。可是这孩子在经过梁老儿子身边的时,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充满怨毒与愤恨的双眼。
让原本就面色泛白,汗如雨下的小袁锋,脸色立时又白了几分,头皮更会酥麻的厉害。只见这孩子,将头微微缩了一下,抱着药箱逃一般的跑到后堂去了。
梁老的儿子阴毒的看着后堂的方向,随即狠狠的啐了一口。这才高声的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病人,赔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老爷子已经回来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给大家看病的。”
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病人,听到梁老儿的一番话,心中立时觉得又有了期盼,但是出于对心中不满的宣泄,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对梁老的儿子催促了起来:“梁老呢,梁老在哪,他还坐不坐堂了。”
“就是,快叫你父亲出来给我们瞧病吧。”
“我们这病的难受,他怎么还不出来。”
“就是呀,快叫老先生出来吧。”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催促声,梁老儿子的心中越发的不耐烦了,但看在他们兜里银子的份上,还是强忍的心中的怒意,赔笑道:“诸位静一静,请静一静,我们家老爷子马上就出来了。”
听到梁老儿子这么说,众人这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满情绪,勉强耐着性子等了下去。等了一阵,仍不见梁老出来,众人的情绪立时又躁动了起来。这让梁老的儿子在心里,对他越发的气愤了起来,气愤不已的他,稍稍安慰了一下众人,转身急匆匆的到后堂去了。
等梁老的儿子来到后院,看到的是在晾干的草药中,为袁锋调配泡脚草药的梁老。他虽然没弄清楚梁老要做什么,可是其中的几位草药他还是认识的,都是消淤止痛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