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再也按耐不住胸那颗激动不已的心。猛然推开房门的他,竟是吓了同伴一跳。可是他的出现,却是打断了这次谈话,没人再敢言及。看着房间了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下属,有些激动的他,心头立时多了些火气,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一时乱了方寸,恼火的神情实在是有些吓人。看着他那吓人的气势,几个下属多少都显得有些惊惧。一个十分圆滑的下属,在这个时候,舌头竟然也不灵光了,只听他有些紧张的说道:“头,你先,你先消消气,以后我们不提就是了。”
看着那人略带祈求的神情,心里多少有些无奈,但是现在的他那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些。不由厉声道:“你们真的见到……见到那个人了,在哪里?”听到头这么说,几个下属终于暗暗松了口气,更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大概心里没了包袱,这说话了顺畅不少,只听那个时分圆滑的下属抢着说道:“好……不对是那个人今天进了县衙,是他看到的。”说着指了指,见到好婶的跟县太爷同行的那个人。
那人略显不解的看了他们的头一眼,虽然没有否认,但还是略带忧郁的说道:“我也不太肯定。”他们的头听到这话,立时就将好婶的穿着打扮描述了出来。
这倒是让几个下属面面相觑,尤其见过好婶的那位,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即磕磕绊绊的说道:“头,你,你见到那个人了?”
在得到下属的肯定之后,他的心里立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只见他忽然正色道:“血绣一事,也有什么眉目没有?”一个沉默寡言,一看就是执行能力比较强的一个人,淡淡的开口说道:“这幅血绣,是一个叫铁蛋的人卖掉的。”
“可曾查到那人的下落?”他们的头神情眼熟的说道。“查到了,这人卖掉血绣之后,就搬到距县城五十多里的一个镇上去了。”那个见到好婶的人下属思量着说道。
“好,既然如此,明天我们就去那个镇子,此时一了,你们就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他们的头果断的说道。
几人齐齐应‘是’,虽然都觉察到他们的头好像有什么心事,但一时又不敢开口询问……
或许是天意弄人,或许是巧赶巧就赶上了,几路人竟然在铁蛋的府上不期而遇。因为县令给好婶传话,说已经找到王婷,让好婶前去辨认,好婶自然不会推脱也不能推脱。
有县令在旁,好婶这底气这自信也就有了。自古民不与官斗,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却是先人用行动用生命得出来的经验与教训,古往今来更是不知道有家庭承受了这样的苦难。
好婶有官家撑腰,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可是她却是打心里厌恶这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做派。可如今她却不得不仰仗这样的手段,仰仗权势来做这样的事情。
好婶的心境实在有些复杂,一方面试对弱者的同情,一方面又忧心王婷的安危,当然了,也不排除好婶内心深处对铁蛋的憎恨。或许没有铁蛋这样的行径,只怕这辈子她都不会见县令吧。
听着身后衙役们的脚步声,看着县令略显得意的神情,好婶心里要多不是滋味就有多不是滋味。当她转念想到王婷的再一次想到王婷这孩子的那一刻,一颗烦躁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甚至连神情,都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婶跟县令的出现着实吓了铁蛋一跳,毕竟他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营生。他在好婶跟县令面前,竟是前所未有的恭敬与谦和。
这一幕,看的好婶是一阵厌恶。而躲在后堂的狗剩几人也是吓了一跳,毕竟他们的背景都不干净,若真的追究起来,只怕吃上几年牢饭都没问题的。
看着县令摆的这个阵仗,几人越发心虚,开始了各自的回想,想要从自己的印象中,找到被官府盯上的蛛丝马迹。结果他们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倒弄得自己头大如斗,烦躁不安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后堂都充斥着焦躁压抑的气氛。在县令带着衙役出门的时候,在县城驻留,准备去寻铁蛋的几人,也同样是一头雾水,不为别的,淡淡县令弄出的这个阵仗,就像是去办什么大案要案。
但别人不知道,他们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县令的为人做派,他们在赶来只见早已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县令的举动,会倍感惊讶。其实这个县令心地也不坏,就是有点携带罢了。
凡是县里的大事小情,只要不是群情激奋,甚至闹出人命来,他是懒得理会。这倒是让他乐的自在,竟比皇帝还快活。只要他能按时完成上头下达的指令,至于他的死活,上头也懒得管。
当然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只有他的平庸才能显出上头的睿智,自然也就能心安理得的坐稳自己的位子了。若是县令的才能出众,只怕早就被罢官或是下狱。县令走后没多久,他们一行便启程了,由于对地形的不熟悉,让他们绕了好多冤枉路。
这也是为什么骑着快马的他们,竟然在后县令一步赶到的一个重要原因。当他看到铁家门口的衙役时,也委实惊讶了一把。
自然不敢做过多耽搁,跟衙役招呼了一声匆匆进铁家去了。他们的出现,是好婶始料未及的。好婶见到几人的瞬间,却是微微一惊,就连身体都显得有些僵硬,但随即就缓缓放松了下来。
坐在那里的好婶自然也避过几人的视线,扫视一番的几人,目光都落在了好婶的身上。几人的到来,让整个大堂显得有些压抑,就连县令也委实有些惊讶。他虽然知道几人有任务在身,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人执行的任务,居然也跟铁家有关。
看看几人又看看面色错愕,愣在那里的铁蛋。县令这才笑着招呼道:“莫非几位也找这铁……铁老爷有事?”
几人看了县令一眼,却是没有说话,随即齐齐上前,单膝跪地,低头施礼道:“见过……”
他们话刚出口,十分激动的好婶忽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见她十分激动的说道:“好了!”几人依旧跪在地上,却没敢再说下去。
这一幕,委实让在场的铁蛋吃惊不小,而县令却是神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却是故作惊讶的笑说道:“几位这是……她是……”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好婶。领头的那人微微抬头,狠狠的瞪了县令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县令虽然心有不快,却没有表露出来。好婶冷冷的看了县令一眼,县令顿觉施礼,忙对着好婶低眉颔首,竟显得十分恭敬。但他没敢再多说一句。好婶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几人,有些无奈的说道:“只怕你们是为那血绣而来吧。”
零头的那人很干脆的应了声是。好婶心里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听得这样的回答,还是微微叹了口气。良久,好婶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既如此,我就随着你们走一趟吧。”几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却是没敢说话。
这一刻铁蛋险些没给吓瘫到地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好婶居然会有这样的背景,他要是知道,打死他他也不会上门寻衅,更何况,更何况……
想到这里,铁蛋是汗如雨下。县令闻言微微一惊,微微上前,刚要说话,可是他在看到好婶眼神的那一刻,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又被生生的给咽了下去,竟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其实他之所以得知好婶的身份,还是在上一任县令那里听闻的,至于县衙的档案里,却是没有提到只字片语。开始他也不相信,可是当好婶找上门,拿出那件信物的时候,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处突然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只听一个十分焦急的声音说道:“王婷可在里面,我要见她……”这话声音很大,好像对方有意让众人听到他的声音。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还在为好婶的身份吃惊的袁锋,听到有人喊王婷的名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一辆十分奢华的马车在几匹快马的陪同下,向着江南驶去。于此同时,梁老的儿子面带笑意,带着欣慰离开了人世。而铁家却是人去楼空,被再次变卖了。
至于狗剩,自打离开铁家,就去向不明了。传言他离开铁家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