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雁一脸惋惜地看着这些药材,偏巧身上已经没了银子了。花纯信便笑着道:“我来帮姑娘再买一副吧!”朱雪雁听了,挂念着父亲的病儿,只得说道:“如此就谢过勤王殿下了。明日我定会还你银子。”花纯信听了倒是说道:“怎好问姑娘要银子?本来姑娘自是好好儿的。我等身为皇室子弟,肩负着管理国家的使命,竟然连着小小的街市都没有治理好,扰的姑娘和这四周的街坊不宁,想来还是我的罪过呢!”
朱雪雁听了,倒是笑了,传言不假,这勤王殿下果真是比太子会说话儿。她只得说道:“这真是谢谢殿下了。”花纯信自去了药材铺子,又帮朱雪雁买了一剂药材不提。花纯信看着朱雪雁渐渐走远,想着这个姑娘便是大哥心中属意的人儿,再想到这样的姑娘竟然将尊贵之极的大哥给拒绝了,倒是对她心生了许多钦佩之心。
待到了家中,忽然看见老仆张伯已经在她家门外等了多时。朱雪雁感到奇怪,上前将药材交与了张伯,口中说道:“张伯,你这是怎么了,不在家中伺候着老爷,怎么竟一直站在门外?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呢?”张伯听了,接了药材,口中说道:“小姐,家中来了客人了。老爷已经梳洗穿好,正在厅里待客呢!”朱雪雁听了,忙道:“老爷不是一直病着的么?”她便问张伯,说道:“这是个什么客人?老爷这般的郑重?”
张伯笑道:“小姐,我是个老下人而已。虽说家里来的客人,我大都都是面熟知道的,可是这位客人,看着虽温文尔雅,可却是面生。老爷只是对我说了,这位客人在我花田国内,是及其尊贵的人。”朱雪雁听了心中疑惑,说道:“张伯,你先将药材拿去着水煎了罢。我且去看看究竟。”张伯应了。待朱雪雁来到正厅,却瞧见父亲强打精神,陪着坐着喝茶。待看那前来的客人,那形容那举止,不就是这花田国的当今太子么?太子怎地会来她的家儿?再看看父亲,弓着背,一脸的谄媚之相。她心中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父亲朱澹已经瞧见了她,连忙招呼道:“丫头,快来见过太子殿下!”朱雪雁听了,便低了头,走进正厅,朝着花纯仁万福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花纯仁看了她,停下手中的茶托,起身连连说道:“朱姑娘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朱澹看了,便笑说道:“丫头,太子殿下说他是你的朋友,今儿个是特地来看你的,偏巧你刚才不在。于是爹爹就暂且和太子坐着,喝着茶儿。横竖你还是回来了。”
朱雪雁听爹爹的话儿,便知花纯仁是特意而来了,她上前说道:“爹爹不是有病在身么?这样坐着,身体可吃得消?”花纯仁听了便也道:“我却是听朱姑娘说起过令尊生病之事。若身体不适,还请大人回房歇息吧!”朱澹虽是个小官儿,可也混在官场有足足三十年有余了。他察言观色,深深觉得太子此番前来,若是不得和他的丫头深谈,定然是不尽兴儿的。
于是他老着脸儿说道:“太子殿下,嗯……下官现在确实是头痛的厉害,想来太子爷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吧!不如,就让小女陪着太子殿下,在此喝茶闲聊,一如下官在此,太子殿下你看如何?太子殿下,下官虽官职低微,可是培养女儿在这花田国中,可谓无人可比。下官的小女三岁便能弹箜篌,四岁就能刺绣,那绣的鸳鸯荷花哦,鲜丽的能移不开眼睛儿……五岁能作诗,六岁习丹青……真正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太子想聊什么,小女得能够略知一二,说个三四,解个五六的。”
花纯仁看出了朱澹的意思,只是默默微笑着,不发一言,点着头儿,却是沉沉看着朱雪雁。朱雪雁见父亲是如此地不顾老脸,如果现在太子殿下若说要将她收了充入东宫去,只怕父亲听了,便会立刻将她收拾一番,屁颠屁颠儿的送过去。她见父亲此番吹捧,脸上早已是一片绯红之色。
太子花纯仁听了,便对着朱澹笑道:“大人说的话,我全是信的。大人的女儿的确是很优秀。这我能瞧出来儿。”朱澹听了太子这话,便觉得自己的女儿更是有戏了,他又演起苦情戏来,此番是唉声叹气地说道:“太子不知。下官的小女也不知命里是招来了什么,外媒帮着小女说与了几门亲事,竟是无一门能成的,还生生儿的背上了一个什么克夫的恶名,哎……”他还欲说下去,可是看见女儿的脸色已经是不对了,便止住不说了。
花纯仁便笑道:“大人,其实这些事我都是知道的。”朱澹听了太子这话,不知何意,只得愣愣道:“太子都已经知道了?”花纯仁便笑道:“这件事儿,在这不大不小的京城,却是人人皆知。”朱澹听了太子这话,便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么?可是太子殿下你看,我的小女丰肌玉骨,娴静稳重,雪肤花貌,这脸上哪有什么克夫之相?想来我是得罪了那老侯爷夫人,掩不住这众人的幽幽之口呀!”
言语之中,自是充满了伤心和无奈。说着,便拿起衣角拭着泪儿。朱雪雁听了,心中生气,她道:“父亲病着了,不去床上好生地躺着,偏要起来!这会子嘴里又在胡诌了!倒是让太子见着了笑话儿!”岂料花纯仁听了,温言对朱澹道:“大人,我明白你的心情,对于这些什么克夫克妻的,我是从来儿也不信的!这些都是那些相士,无事瞎编了诳了人玩的!”
朱澹一听太子这话,竟是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破涕为笑,咧着嘴儿,朝着太子说道:“太子殿下也是这样认为的?”花纯仁听了,更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朱澹便止住了泪,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这样认为,自是甚好,甚好,如此,小女就在此陪着太子殿下叙话吧。”说完,他又对朱雪雁使了个眼色,拉了拉她的衣角儿,示意她万万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他悄声在朱雪雁耳边说道:“女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低了头,掩饰住心里的欢喜之情,自去了。这里朱雪雁听了父亲的这番话,简直躁的就要找个地儿钻进去。莫说太子有没有听到此话,但就看父亲的形容,心中便也会猜着八九。她想着父亲的一番良苦用心,倒是觉得分外的感伤。
看父亲的身影终于拐过前厅不见,朱雪雁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花纯仁在后,便笑道:“不知姑娘是为何叹着气儿?是不是我贸然前来,打搅了姑娘的清净了?”朱雪雁方对着太子说道:“太子殿下,说实话,我是万万不曾想到您会来我的家里。我虽是没有吓一跳,但是还是觉得甚是意外。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只怕我又多了一条勾引太子殿下的罪名了!我是只想安安分分地过着我自己的日子!想来太子殿下也自是知道的!”
花纯仁听了,便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姑娘你言不由衷。朱姑娘你想想,若是这一生,就这样被所谓的流言打败了,困于一隅,姑娘老了的时候,想想自己的往事,心中可会觉得可惜,觉得遗憾?可是人生只有一次!”朱雪雁听了,只觉得心潮翻滚,一股热流在自己的心中升腾,她鼓起勇气,看着花纯仁的眼睛。花纯仁便也看着她,一脸的专注认真。可是朱雪雁还是不能相信,她口中讷讷地说道:“太子殿下,我是真的还不明白,这天下的女子这般的多,其中不乏绝色,为何偏偏是我?”
纯仁见朱雪雁已经扭转了心意,心中自是大喜,他有意激她一激,便装作莫名其妙地说道:“朱姑娘可是说什么呢?我只愿意姑娘能够打开心扉,我只是想和姑娘做个朋友,仅此而已。不知姑娘倒是心里眼里想的什么?”朱雪雁听了,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的热情立刻冷却下去,心头儿冷冰冰的,她苦涩地笑道:“看来我是会错了太子的意了。让太子见笑了。”
花纯仁本不是花纯信,并不擅长开那些或轻或重的玩笑,他见朱雪雁面有异色,知道不能再往下胡诌了,便改口说道:“方才我是说着玩儿的。姑娘可是上了心了?”一面说着,一面留心继续看朱雪雁的脸色。
弄得朱雪雁自是生起气来,说道:“太子殿下是贵如九五之尊的人儿,偏也学着诳起我来?这是很好玩的事情么?”说着,便欲往外间走去了。
急得花纯仁在厅里头叫着:“姑娘,我是诚心而来,我却是还有好多话儿没有和姑娘说呢?我再胡诌,就让我嘴里流脓长丁子罢!”朱雪雁听了这话,心中感叹,自己有何德何能,竟弄得这堂堂的储君放下身份,言语承欢与她。”她只得回头,却见花纯仁已经走来,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情和执着,她见了,心中涌起深深的感动,于是放低了声音,放慢了脚步,还是不能置信,口中所道:“太子殿下,为什么是我?”
纯仁听了这话,笑道:“那么,你是真的想知道么?”朱雪雁点了点头。可是花纯仁马上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时半会的,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朱雪雁听了这话,心中自是失望,她喃喃道:“看来,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移情罢了!想来这宫中的佳人太子殿下看腻了,想到外面去寻些新鲜罢!”花纯仁听了笑道:“姑娘也甚是将自己看低了!好吧,若要我说,我便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