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二人到了宫中,皇上皇后和赵大人赵夫人果在宫里早早地预备下了家宴。四人看着花纯信和明月相携而行,万分匹配,四人四目交投,心中俱是十分欣慰。皇后在席间,拉过花纯信,嘱咐道:“信儿,好生待明月!万万不可辜负于她?”花纯信自是又胡乱答应了。
待和明月用完了宫中的家宴,出了宫时,便觉得头昏昏的,身子也无力,他悄悄一摸额头,额头自是滚烫的厉害!他勉强支撑着回到了府中,到了书房,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明月待要回屋子,听了这咕咚一声,回头一看,见花纯信竟昏倒在地上,她立刻吓坏了,忙忙蹲在地上,问道:“信哥哥,你是怎么啦?”摇晃了几下,花纯信才睁开眼睛,对着明月说道:“明月,我应该是着凉感冒了!我这人一般不着凉,可一着凉便容易昏厥!”
明月听了,惊慌道:“昏厥过后呢?”花纯信勉强睁开眼皮说道:“得八九天才好!”明月听了,说道:“可是睡在书房着凉了罢!既这么着,你还是睡你原来的屋子吧!”不待花纯信回答,便叫了外间伺候着的丫鬟们,七八人费了力,将花纯信抬到了新床之上,明月亲自帮他脱了鞋,洗了脸,到了夜间,守夜的丫鬟们也退下出去了。
明月叫过管家来,细细问了一回,管家便给了明月一个药方子,管家一时送了药来,明月便在书房一侧,支起一个小炉,煎起了药来。她心中觉得奇怪,明明这些事儿在家都不曾做过的,怎么今日做起来竟是十分的熟稔!不知不觉竟到了半夜,她在书房里听得花纯信在床上轻唤道:“水……水……我要喝水!”明月听了,忙忙到桌子旁取了杯子,倒了一杯温水,一边又将花纯信死命地拉起来,半躺在床上,她取了杯子,一口一口地喂着花纯信喝着水,花纯信喝了口水,依旧迷迷糊糊地昏睡去过了。
明月便依旧回到书房坐了,继续煎药。心中想着明日还是去宫里告诉下皇上皇后花纯信病着的事儿罢!可是转念又一想,不行,花纯信哥哥都说了是小事儿了,八九天后就无妨的,皇上皇后本就事儿多,还是不要前去打搅罢!
又过了一个时辰,药终于煎好了。明月取过药碗来,将这乌黑的药汁先放在一旁晾凉。回身再去房里看看花纯信可怎么样儿!见花纯信一句蹙着眉,她再摸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烫。心中想着,还是将他轻轻唤醒了吃药罢!
于是她将耳朵凑在花纯信的耳边,轻轻说道:“信哥哥,信哥哥,醒醒啊!该起来吃药了!”花纯信听了,眉头微微动了动,他的手儿也趴着床沿,似是要坐起身来。明月发觉了,便配合着他,将他靠在床边,取了药碗,一口一口地喂着他,花纯信虽头疼,可是心中还是清楚的,他讷讷地说道:“明月,可是苦了你啦!昨夜你可是没睡罢!”
明月听了笑道:“不要说话了,信哥哥!我可是在喂你药呢!”花纯信听了,果然不做声了,一口一口地喝着药。待他喝完,明月收拾了碗勺,待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儿被花纯信拉着了,花纯信说道:“谢谢你了,明月!”明月听了,便随口笑道:“不用谢,你是我的信哥哥!我就是这样照顾你到老,也是心甘情愿的!”
花纯信听了,心中除了感动,还激起了一阵阵儿的涟漪。明月说道:“喝了药可好些?”花纯信听话地点点儿。明月便道:“吃了药,那就再睡会!我可是也要打个盹了!不打个盹,可没力气晚上再看着你!”花纯信看着明月便两手支着趴在前面的桌子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花纯信喝了药,药力上涌,一时之间也昏睡过去。
待花纯信再醒来的时候,却在屋子里闻到了一阵鸡汤香味。他想了想,是这丫头在书房里的小炉上煨着汤罢!他倒是何时学过烹饪的?原来明月醒来后,见花纯信还一味昏睡着,出了房门,见了廊子下问候的管家,管家告诉她,勤王爷喝了药,再配合着喝些鸡汤的话,不出五天,头就好了。
明月听了,心中欣喜,便命管家给她一只宰好的母鸡,又要了些香菇木耳金针,添到汤里去。其实她对于烹饪是一窍不通的,只是以前看过爹爹得了病,娘亲自下厨烧菜给爹爹吃。看了几回,心中知道个大概而已,这里便就现卖了起来。
可是明月是个极聪明的人儿,煨着这汤水,着实不错。她一手扇着炉子,一手擦着汗,忙得不亦可乎。管家前来说了几回,请勤王妃不必亲自动手煨汤,横竖这府里有十来个厨子!可是明月执意如此,管家也无办法,见王妃待王爷是一片真情,心中倒是暗暗高兴!
明月将花纯信早晨喝的药备好了,见炉里的鸡汤已经有了八分熟,便将火儿捂小了些,自己蹑手蹑脚地将房门拉开,看着床上的花纯信。来到床边,她一手儿摸着他的额头,心中欣喜,这额头的温度降了一些,便笑着说道:“信哥哥!你退了一些热了!快起来喝着药罢!再不喝,可就冷了,白费了我的心了!”
花纯信本就迷迷糊糊有些醒了,听了明月这话,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儿,神情复杂地说道:“明月!真是让你操心了!”说完,自己直起腰来,对着明月说道:“其实这些事儿交给下人们做也是一样的!”明月正去端药,听了这话,一边取了碗,一边笑说道:“怎么一样?可不一样!这些事儿,交给下人做,我不放心!还是去亲自看护你放着心!”说毕,用银勺一口一口地喂起花纯信喝药来。她看着花纯信,温和的竟像个孩童,不禁说道:“待喝完了药,再喝些汤罢!”
花纯信因为昏厥,这一日除了喝药,并未怎么进食物。这天他感觉头疼好了点儿,在出了一阵虚汗后,果然觉得腹中饿,他半躺在床榻上,看着明月憔悴的神情,口中讷讷地说道:“明月,你炖的鸡汤好了吗?我现在觉得饿的慌。”
明月听了,笑道:“信哥哥,你知道饿了,看来是好了些!你等着!”说着朝花纯信灿然一笑,自去了书房盛来了鸡汤,她自己先小心地喝了一口,觉得这味道还行,她小心翼翼地端到了花纯信面前,说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熬的鸡汤,不过我觉得味儿还行。”花纯信看着这飘着诱人香气的鸡汤,口中笑道:“真是多谢你了。”
明月看他气色已经有了一些好转,便笑道:“都说了,不用谢我了,你若是要真谢,就罚你将这锅里的鸡汤全都给喝了吧!”岂料花纯信听了,笑道:“这个自是自然的。这是明月的美意,我怎么辜负?”说着,举着勺儿一口一口地喝起来,花纯信三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这会子闻了鲜汤,自然是大喝起来,边喝边赞道:“明月真是好手艺?这熬的鸡汤竟和我府中一等一的厨子不相上下了!你都是怎么会了这些的?”
明月见他喝的带劲,心中得意,口中笑道:“熬汤也只是小事一件罢了!我会的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哩!”花纯信听了,便感叹道:“看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明月听了这话,觉得驴头不对马嘴的,口中说道:“信哥哥都是说的什么话儿?难不成昏睡了这几日,脑袋竟给烧糊了?我何曾离开过这屋子?这只是你一直对我不上心罢了!”这话一出,她忽然觉得隐隐的伤心,便止住嘴不说了。花纯信听了,觉得尴尬无比,停了手中的勺子,一时不知怎么接口才好!
倒是明月叹了口气,说道:“信哥哥,我也自不会怪你!这感情之事岂是勉强得来的?不管怎样,你总归还是我的信哥哥的!”她见花纯信碗里的鸡汤已经喝完了,便笑道:“我看你可还是不饱的样子,可是还要再来一碗?”花纯信讷讷地看着她,忽然莫名说道:“明月,或许我花纯信一向狂妄自大,一向这眼里便是无珠罢!若你高兴,你就当我那天晚上对你说的话,全都给忘得一干二净罢!”
明月听了,觉得这话是大有深意,可是见他病着,这说出来的话儿也不知几分真假,便安慰道:“你是对我哪天晚上说的话?都说了些什么?我这脑子里可还是混沌一片呢?改天等我都一一想明白了,再来问你。”花纯信听了,便顺坡下驴,说道:“欢迎你随时问我,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明月笑了笑,又去给他端了一碗,花纯信照旧喝了个底朝天儿。
不知不觉,三天时间已过,明月对他自是日夜守候,形影不离,花纯信这日喝了一剂汤药后,昏沉睡了一个下午,再次醒来后,便就觉得浑身轻松了。
此时的明月正在外间绣着件鲜活的刺绣呢!花纯信意欲给她一个惊喜,他悄悄地下了床,来到外间书房,只见明月穿着件家常的墨绿裙子,头上插了一根碧色的簪子,乌黑的头发一直垂到小腰,她正弯着腰,低了头,坐在一角,穿针引线,绣着一副鸳鸯戏水图,五彩的鸳鸯,碧色的荷叶,鲜红的荷花,越看那活计,越觉得栩栩如生。
倒是明月觉察到了后头的人儿,可是也不抬头只是口中说道:“看来信哥哥已经大好了!”花纯信听了,便在后头道:“你怎知是我?”明月听了,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口中笑道:“怎么这屋子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儿么?自是除了你,还能有谁?”花纯信便笑道:“睡了一会子觉,确实觉得神清气爽的了。”明月便笑道:“信哥哥,你既然这会子已经好了,那就便去做你的事儿罢!看着我刺绣,有个什么意思不是?”